“公子此番…是来带我走的吗?”
苏枕暮心跳得快到嗓口,满眼希冀地问出,她受够了…
数年如一日的凌辱,无论是苏姣姣还是这苏家,都叫她觉得恶心。
江禹并未立刻回答,只定定地看着她,清澈的眸子含光波动。
“我要你,留下来。”
江禹的声音放得十分轻柔,却重重地砸在了苏枕暮心头。
却未见到意料之中的失望和怨恨,只见苏枕暮眉眼带笑,平静地凝视着江禹的脸。
忽然好像松了一大口气,紧绷的弦终于松懈下来。
她怎会心生怨怼。
他说留下,便留下。
是他把她从深渊里拉回来,给了她生的希望,又何惧在这泥潭里纠缠一生呢。
她只怕不能偿还他的恩情,只怕自己只能做那个被保护甚至拖累他的人,她更怕不能常伴他左右…
“好,我留下。”苏枕暮回地也轻柔,平静且坚定。
江禹深深地望着她,仿佛要将她望穿。
片刻缓缓转身,双手背负,沉声开口道
“我要你做苏府的主人。”
正午的日头不小,一切都显得金光闪闪的。
笼罩在江禹的背影里,苏枕暮被深深震撼着。
乾日无风,心弦却动了。
江禹怎会不知苏枕暮的心思,非笼中雀,怎甘居羽翼下,她苏枕暮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
四年前既已救下她,要走要留江禹都会护她周全,倘若她只想过安稳日子,她自然也不会强求。如若只是个软弱的,便不叫苏枕暮了。
江禹忽地想起昨日那人的聚气成刃,当真叫人在意。
天下修习魂力者都是将魂力注入自己的兵器,或是用暗器以及用毒为辅,正如行间流传,器为上,诡毒为偏、散气为下,即是说,以法器、兵器为魂力依附为上等,魂力释放则更加精准易控制,因而修行之人在达登灵境后多会选择一件自己趁手的兵器,世间多以器士为主。
药师较少,毒药本就难以注入魂力,因而药师多是一个组织中的核心存在,主要起辅助作用。
而最下等的,就是空余一身散气,气散则神散则溃败,而真正修炼魂力,想要控制好一身魂力却很难实现,这也是修行者都选择器修的原因之一。
星翰阁的术阁本是修习控制魂力的大宗,听闻祖师爷当年能以掌风之力破数百米江河冰,震惊世间千万器修者。
而真正能像师父那样操控魂力的人也不过是少数,术阁的弟子们深觉这样的修行吃力不讨好,纷纷修习了法器,长辈们也默许了,久而久之,术阁也只是个名号了,只有内阁弟子才会修习魂力。
修习魂力者多尊崇将魂力以柔化形,借力打力,向聚气成刃这般却少有,一来,魂力本就是虚无缥缈之物,化形已是难事,更何况化器。二来,既已化器,那便是有形之物,又如何抵得住实体的法器来得强硬,就好像以木剑击铁锤一般以卵击石。
那人的聚气成刃在他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仍能重伤祭出血祭的昭潭人,实力当真是不可小觑。
江禹催动魂力,借护腕之力,将魂力化形,尝试了半个多时辰,汗出了不少,魂力却连个雏形都没有。
正叹了口气,忽地瞥见食指上的银丝。
抬起右手,食指微动,一根细小入微的银丝悄然融入魂力,江禹控制着它去塑造魂力的形状,虽跌跌撞撞,奇形异状,好在能有个雏形,江禹已是大喜。
在后山一练便是一整天,阁内孟休恒又骂骂咧咧,这臭小子又跑哪偷懒去了。
不过众人都不太放在心上,小师叔不见踪影实在是太正常了。
竹苑内。
沈墨正在房内看书,听见敲门声,开门见是赵婧和,微微一愣,问道:“静和公主,有什么事吗?”
见沈墨一身素衣,青丝挽起,眼角眉梢皆是柔情,有淡淡墨香飘来,赵婧和微微一怔,微微低头垂下眼帘,柔声道:“沈公子,静和素来听闻星翰阁的揽芳桥可见碧湖全景,明日便要走了,想在临行前一窥究竟,不知是否叨扰?”说完便抬眼看向沈墨,眼里柔情万种。
赵婧和本就是上等姿色,有北天第一美人之称,此时一身鹅黄色纱裙更是衬得她明艳动人。
闻言,沈墨也不好推辞,更何况北耀长公主前来,沈墨身为星翰阁大弟子未曾相陪已是失礼,便应道:“未曾相邀公主,已是失礼,翌淮不敢推辞。”
得沈墨应允,赵婧和心中欣喜。
沈公子怎能如此温柔,叫人好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