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凌殊穿着苏佑的衣服,靴子,别别扭扭走出来,立马就被杨修围观了。
“你是谁?主子买回来的踮脚的吗?”杨修竟然像狗一样闻了闻她身上,凌殊将头发束起,尽管一副男子打扮,不过还是被人看出是女子。苏佑被杨修的动作惹恼,眼神不悦,略带警告意味,杨修做错事一般,规矩地退到杨青身后,不再放肆。
凌殊想让苏佑先上马车,但苏佑一直站着不动,凌殊没办法,只能先上去。
“大哥,我刚刚是说错了还是做错了?”杨修等二人上车,这才敢悄悄问杨青,有些委屈,杨青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说:“大概是都错了,小心对待刚刚那位公子。”杨修听杨青说完,有些气馁,自己怎么老是做错事?
“没事的,主子并不是个吹毛求疵的人,也不会为了这点事情怪罪你的。”杨青以为杨修是害怕苏佑责罚,所以安慰道。杨修觉得心里好受些,看他重新有了笑颜,杨青笑着对他说:“快上马车吧,准备回去了。”杨修重重点头。
不过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杨青确实有些意外,苏佑有没有野心?有的,可他又像个无欲无求的人,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没有想法。被南王刁难,苏佑极少正面回击;被官员轻视,他也满不在乎,甚至看不出愤怒;被皇上喜爱,他也不在意,看不出欣喜。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几个月,苏佑没有表露出对任何事物的一丁点兴趣,唯独这个人,仅仅是杨修的一个动作,便让他看到了苏佑具有攻击性的一面。也难怪杨修害怕,那神情,可比南王故作暴跳如雷的凶狠可怕多了。
两人坐在车上一路无言,苏佑靠着睡了,凌殊靠在马车另一边,摇摇晃晃着也睡了。马车停下来之后,两人都醒过来,杨青正好掀开车帘,苏佑和凌殊一左一右,都面露倦色。
苏佑先跳了下去,凌殊站起来的一瞬间眼前发黑,强忍着下车,前脚刚踏出去就踩空,毫无征兆地摔了下去。
“公子!”杨青惊呼一声,眼疾手快一手扶住她的腰一手撑着凌殊的肩膀,这才让凌殊没摔个狗啃屎。苏佑匆忙转身,凌殊已经心有余悸站在地上。
“怎么了?”苏佑眼底深色急切,整个人看上去焦急关切。凌殊看他的眼神,摇头,回答:“没大事,就是刚刚忽然头晕。”
刚好现下队伍到达了城镇,离云都不过几日的路程。苏佑扶住凌殊,这才感觉到她身上发抖,心疼地无以复加,愧疚难受。
“杨青,请大夫来。”苏佑平静地吩咐,杨青稍微思索一下,将任务交给了杨修,杨修蹦跶着就去请大夫了。苏佑扶着凌殊到安排的客栈,由跑堂的领着到二层房间里,扶着凌殊的后背,将她放到床上。
她的后背怎么这么瘦弱?这段日子,凌殊可是又瘦了?
“何必如此为难自己?”苏佑无奈。
何必答应东漠去救自己?何必照顾自己几个月?又何必把自己弄得如此受伤?
“我能怎么办?我都答应了!咳咳……咳……”凌殊脑袋热得吓人,喉咙痛得咽一下就像是吞刀片一般。“好了好了,别说话了。”苏佑很无力,帮凌殊把鞋脱了下来,盖上被子,小二端来的茶水,也被他倒了一杯给凌殊。
凌殊喝完,嗓子好了那么一丢丢。
和苏佑一起生活过那么几个月,所以被苏佑照顾着她也并不觉得不自在,虽然以前多半是自己照顾他。
喝完茶水的凌殊忽然觉得很是困倦,迷迷糊糊睡着了,听着苏佑叫自己,也醒不过来。苏佑看凌殊无法抑制的困倦,皱了皱眉,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杨修带着大夫很快来了,只得先让大夫把脉看病。
“姑娘只是着了风寒,老夫开一剂药,一日三次,喝三日便可痊愈。”老大夫检查一番之后下结论。凌殊穿着男装,却没人拿她当男子。
“先生,风寒会让她困倦吗?”苏佑不放心,问了一句。
“嗯......体质不同表现不同,也有人着了风寒便整日困倦的,不必太过担心。”
“多谢先生了。”苏佑说道。
“先生,我随您去拿药。”杨修接着说道,两人很快又离开了。凌殊的脸,苍白无力,在他的印象里,凌殊还没有虚弱至此的时候,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慌张恐惧。
看着凌殊酣睡,苏佑用自己冰凉的指尖碰了碰凌殊的脸颊,肉肉的,软软的,像婴儿的肌肤一样,温暖无比。“笨蛋。”苏佑说的很小声,分不清是在说自己还是说凌殊。凌殊这病,放她自己身上,照她以前的性子,绝对不会放心上,可苏佑楞是要一日三餐都准备好新鲜熬煮的汤药,原本一日一停的队伍,变成了一日两停,必须让凌殊每日三次喝够了。
“我真的好了!”在第三日中午苏佑停下队伍,借口休整,实际上就是让她喝药,然后将药端到她面前来时,凌殊终于忍不住了,朝苏佑吼道。
苏佑被她吼了一句,眼神受伤,手上的药却并没有放下。凌殊心里忽然愧疚起来,别人为了让她早点好,自己还吼人,讪讪地笑了笑:“我真的好了,不信你看,再说了,这都几日了,不差这一顿两顿的。”看苏佑还是端着药,很执着的样子。这碗里的药,闻着又苦又涩,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的味道。
“再说了,你这样动不动就停下来,让下面的人怎么想?一个领导人,怎么能这么没有原则呢?怎么能为了个人就拖住整个队伍呢?”凌殊用手挡着苏佑的手腕,自己的手冰凉十足,推着苏佑的手将药碗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