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忽然眼里含泪，可怜兮兮地看着苏佑，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公子就如此讨厌我吗？”说完眼泪如掉串的珍珠一颗颗停不下来。苏佑一脸不悦，皱眉看着姑娘。
“你别哭啊，他不是那个意思。”反倒是凌殊有些慌张，她还是头一次碰见如此当着人哭得如此狠的姑娘。
她还是一个劲擦眼泪。
“要不然姑娘你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呀？为何会溺水呀？”凌殊捏着袖子给姑娘擦着眼泪，苏佑盯着凌殊用来给她擦眼泪的衣服，那是他的衣服......
苏佑看着凌殊哄着这个陌生女子，认命地闭上眼，索性不看。
凌殊哄了半天，那姑娘终于愿意开口说话，抽抽嗒嗒：“我，是将军府的小姐，就是云都凌家。”凌殊嘴角的笑容僵硬了，面上还是绷着：“听闻将军夫妇只有一个独女，不知是不是你......”承认了就打死你......
“不是，将军是我舅舅，只是我从小就在将军府长大，从来也没见过他们的女儿，说起来，她还该唤我声表姐。”她终于是恢复了正常，眼泪也算是流干了，说话虽还带点鼻音，但是言语间的高人一等已经很明显了。
“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凌殊笑容已经有些冷了。
“小女名叫周洁儿。”
凌殊右眉眉尾轻轻一挑：“哦？周洁儿？很好听的名字。”说话语气淡淡的，凌殊心里已经犹如火山爆发。
“不知将军夫妇待你可好？”凌殊装作不经意问着。
周洁儿擦了擦眼泪，一双眼睛兔子似的通红，故作姿态：“舅舅舅妈都待我很好，表妹不在家，他们大概也是将我当成了亲生女儿吧。”说着不经意瞟了苏佑一眼，大概是在暗示苏佑，虽然她不是将军府的真正的小姐，但是也是正儿八经的将军夫妇宠爱的侄女。
凌殊没控制住冷笑了一下：“原来是这样，小姐在呵护下长大，怪不得心性如此脆弱。”动不动就哭开了。
苏佑默不作声观察着二人。
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一行人终于到达了云都。凌殊冷着脸，抱着手臂坐了一下午，一句话也没再说过。刚进云都，杨青和杨修正悠哉地小声聊天，就听见苏佑忽然说道：“杨青，把车驾到将军府，先将这位小姐送回去。”
“明白了爷。”杨青迅速回答。
周洁儿忌惮地看了苏佑一眼，作势又要哭，可这次让她没哭出来的原因，是，凌殊冷眼瞧着她，愣是让她把眼泪憋了回去。马车一停，杨青禀报：“爷，将军府到了，属下去让人通报一声。”
凌殊冷冷看着周洁儿，她身上的衣裳，头上的发钗，耳饰，珠宝，虽然凌乱不堪，但每一样都是那么精致而又精心准备，凌殊想，这是她的常态吧！
“大皇子到府上不知有何贵干？”一道铿锵有力又略显疲惫的声音传来，这大概就是她的亲爹，凌升凌大将军吧！
苏佑看了她一眼，正要起身，凌殊一把按住了他，自己迅速下了马车，穿着一身不合时宜且不合身的男装，双手对凌升抱拳，语气颇为冷漠：“凌将军，大皇子路上救下了溺水了周小姐，这才顺路将她送回来。周小姐这么久没回来，您担心坏了吧！”
凌殊颇有些阴阳怪气的话让凌升皱了皱眉，上下打量凌殊一番，揣度着她和大皇子的关系。凌殊浅笑着任由他看，车上周洁儿绵软无力的声音响起：“舅舅！”
这一声“舅舅”将凌升的眼神抽离开，整个人带着一种下意识的担忧望向马车。
周洁儿一下车便跑到凌升身旁，眼泪一瞬间又下来了。“舅舅，洁儿今天差点见不到你了！”凌升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细语安慰着：“好啦好啦，还好是没事，不然舅舅可得担心死了。一个人出门，也不给舅舅舅妈说一声。”
“舅舅，洁儿错了，以后不会了。”周洁儿抹着眼泪，哭得梨花带雨。
“这衣服也没法穿了，明日叫你舅妈再给你置办两身。”
凌殊冷冷看着二人，直接转身钻进了马车，一言不发。
“杨青，回府。”苏佑说道。
“别生气了。”苏佑对凌殊说道。
“我会生气吗？我有那么矫情？”凌殊故作轻松笑道，想起周洁儿想哭便哭，自己却从来不曾放肆地哭过，鼻子一酸，眼眶瞬间便红了。
凌殊感觉到自己眼泪要下来了，再也没办法装下去，也笑不出来了，趴在桌子上，深呼吸，眼泪浸在袖子上，片刻，才抬头。
“这都不是要紧事，重要的是，皇上会嘉奖你，也证明，你在朝堂上会有一小块立足之地。不过南王与你不对付，一定会更加想法子针对你，多收纳些能人志士也是很重要的……”
凌殊喋喋不休，丝毫不知道自己双眼红红的样子在苏佑看来有多心痛。
“别说了。”苏佑轻声制止了她。
“什么?”凌殊问完，眼睁睁看着苏佑靠近自己，然后将自己抱住。
脸颊贴着苏佑的胸口，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原本忍不住地心酸，现在也消失不见了，忽然有种荒唐的想法：没有父母就没有，有苏佑就好了。
凌殊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苏佑什么时候是自己的了？
抬眼盯着苏佑的下巴，能看见他纤长的睫毛，凌殊阻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咽了咽口水。总觉得苏佑和几个月前还需要她照顾的那个弱不禁风的男孩有些不一样了。
“你是不是猜到了……”凌殊淡淡问道。
“早就知道了。”凌殊是将军府的小姐。
凌殊推开苏佑，苦笑：“我并不代表将军府，拉拢我没有任何好处，你明白吗？”
苏佑笑了笑，璀璨如太阳：“我不需要拉拢任何人。”
“这么自信？”
“自然是，我想要的终归会有。”苏佑说这话时，目光灼灼，双眼似乎是深海，要将人吞没，凌殊瞬间有种窒息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