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境中的黄若梦,虽然非常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最终却没有等到小老四的苏醒。她仿佛听到在非常遥远的距离外,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呼唤自己。有种无形中的力量,牵引着自己的灵魂,朝着那个方向而去。她感觉有一双手,正握着自己的手,从掌心传来的热度,让她在不知时间为几何的梦境中,第一次有了触觉。而后,她眼前突然出现了刺眼的白光,明亮的让她连忙抬起一只手去遮挡。白光散去,她缓缓的睁开眼睛,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面前。
“若梦,你终于醒了!”
黄若梦看清了眼前这个人,他竟然是孟浮生!而且不是那个梦里面的孟浮生,而是前些天她还追问着的那个青年。黄若梦又看了看周边的环境,脑中闪现出自己被哈迪斯抓住,从而陷入梦境的一幕幕,她回到现实了!然而,下一刻,她无意中瞥见从孟浮生紧紧抓着自己的右手中,最后一缕青色的光芒,进入了他的体内。
“小老四,你、你把他怎么了?”
孟浮生听到黄若梦的话,皱了皱眉头,为什么她醒过来,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就带着责难的味道。小老四究竟在梦里和她说了什么?不过他还是和颜悦色的回答了她的问题,“我只是给了他早就应该获得的自由,从今往后不再只能在梦中苟延残喘。好了,不说他了,你刚刚醒来,有哪里不舒服......”
“你杀了他,是不是?彻底吸光了他的力量,你杀了他!”黄若梦打断了孟浮生的话,一把推开他,从身下的石床上坐起来,流着泪质问着眼前这个一脸关切自己的男人。她虽然不爱那个有些吊儿郎当的小老四,但是他从水牢中解救自己时的情景,还鲜活的存在在她的头脑中,就像刚刚发生过一样,她怎么能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讲,就看着他的恩人死在眼前!
“若梦,无论是哈迪斯,还是小老四,他们让你看到的,都很可能是他们想让你看到的,篡改、甚至是胡编乱造的假记忆!”孟浮生握住黄若梦的双肩,“无论你经历过什么,无论这些经历里有几分真假,这都不再重要,因为都过去了。你不是想要我告诉你真相吗?今后我会时刻陪在你身边,慢慢的告诉你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情。你我那么多世过往的前世记忆,我都会告诉你。我不会再故意躲着你,放开你;不会再让任何人威胁你,伤害你!经历了这些天的事情,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永远和你在一起,无论未来我们要共同面对何种情况,我都不会再自以为是的以为你好为借口,替你做任何决定了!”说到这里,孟浮生一把将黄若梦拥入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
“既然你这么在乎我,那请你告诉我,我作为三眼族公主的第一世,到底叫什么名字?”黄若梦在这个现在让她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的男人耳边问了这个问题,然后再次推开他,用带着点期待的眼神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在让人难堪的良久沉默过后,她终于等来了让自己心碎的答案,“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那时你的名字。”
“是因为那一世,我们只有两面之缘吗?”黄若梦吸了一下鼻子,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那你告诉我,那一世,我是不是被人挖去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睛而死的?而在临死前,去人鱼族牢房中救我出来的人,是不是小老四?也是他将我的灵魂取出,托付给你。是不是哈迪斯创建了一个地底世界,就像神话中的冥界,保全了我的灵魂?这些都是不是真的?”
“是,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孟浮生闭上眼睛,仿佛回忆着如果今天黄若梦不提起,早就被他遗忘在记忆深处的那些古老画面,“小老四带你出海的时候,你已经奄奄一息,那个时候你是哈迪斯庇佑下三眼王国的唯一公主,而我是人鱼族所供奉的所谓海神!”
“那你凭什么说他们在梦境里编造事实,欺骗我?!你知不知道被人活生生剜去眼睛,有多痛苦?你知不知道被冰冷的海水呛入口鼻,孤零零的待在牢房里,有多绝望?!小老四他救了我,纵然你不想帮他,可为什么一定要杀死他?!”
“制裁他的不是我,是创世神。后来还发生了很多事情,是你不知道的,他的结果,早就注定了的,我帮不了他,任何人都帮不了他!我只是让他有尊严的离开,他仅剩的能量,我也会善加利用的。”
黄若梦看着孟浮生红了的眼圈,他的语气里带出了一丝恳求的意味,“除了小老四,那哈迪斯呢?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是二姐告诉你的吗?”
“哈迪斯已经得到了应有的制裁,敢于打你主意的,无论是真神还是接受了神力量的凡人,都要被抹杀!”孟浮生的眼神里带出了一丝狠戾,“如果不是他和他的手下散播有关种子力量的消息,还有我们的关系,你也不会屡次陷入危险中。至于潘多拉,她早就死了,如今只是个空有一丝执念支配的凡人。”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杀了哈迪斯合情合理?只有杀了他,你才能拥有他的记忆,找到我?如果二姐在他身边,她一定不会眼睁睁让你这么做的,所以你把她也杀死了,对不对?就为了你的那什么种子?你杀了你的兄弟、妹妹?!你难道忘记了你们当初订下的誓言,‘永远不为了其他事情,动真正伤害对方的心’吗?那颗种子,就比他们的命还重要吗?”
“是哈迪斯,是他先动的手,要抢夺种子!你不知道,他已经疯了,如果让他获得了种子,他不但会杀了我们几个吸取力量,而且会毁灭整个地球的,我是这个星球的观察者和引导者,我有义务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看着泪流满面的黄若梦,孟浮生的情绪也激动起来。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到,“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躲着你吗?不是我不爱你,只是我们真正在一起的51世,有好结局的几乎没有几次,就算过程中有甜蜜,但是结局大多悲凉凄惨。我不想再让你跟着我过这样的日子,因此我才躲着你!那时因为我没有灵魂,不能创造创世神输入给我知识以外的东西,除非从其他凡人那学习。这种子长成就会成为灵魂,我就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生活了!我可以把我的力量分享给你,让你不必再受轮回之苦。我们可以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做这个星系永久唯一的一对神王和神后。如果你想要见他们几个,我可以再次把他们创造出来,陪伴我们一起走下去......”
孟浮生还要继续说下去,却被黄若梦一个巴掌打断了。她看着对面满脸愕然的男人,痛心的说,“为什么你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梦里的你不是这样的。无论是恩利勒、马尔杜克还是阿耆尼,他们尊称你为‘大人’,那么的认可你。如果不是小老四和二姐视你为亲人,他们怎么会这样对你?可是就为了这一点点的私欲,所谓拥有灵魂,你就对手足痛下杀手吗?我不知道曾经过往的51世我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我知道这世上除了你以外的凡人都有灵魂,可是却未必都能幸福!幸福是靠自己创造出来的,和有没有灵魂有什么关系?!是你毁了我想要的幸福生活,你不用再躲着我了,今后我的死活与你无关,你让我走就是了。”黄若梦说完,跳下石床,抬腿就要离开。她真的不能接受孟浮生为了自己才滥杀无辜、泯灭人性的言论。
“若梦!”孟浮生一把拽住了她的手,“不要走!如你所言,我已经一无所有,不能再没有你。否则,我不确定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哪怕不是为了继续爱我,仅仅是为了这个世界和你这一世的亲朋好友,求你留在我身边。”
虽然是哀求,但是却带着不容黄若梦反抗的威胁。黄若梦突然感到很厌倦,想象中如电视剧一样生生世世缠绵悱恻的爱情,她不想要了。她终于正视了自己的心,也许从前的那么多世,她是爱着眼前这个男人的,可那不是这一世的她。如果自己不去找孟浮生寻求答案,是不是就不会被卷入这些事情里面,甚至小老四、哈迪斯、二姐,他们都不会死?内疚、气愤将这一世她的好奇心彻底磨灭,她感觉自己的灵魂瞬间苍老了许多,她爱不动了!
“我去见一下父母,然后就和你走。我不会离开你,也希望你遵守诺言,不要再伤害这世上的任何凡人。直到你拥有灵魂,可以创造任意你想拥有的东西。”
“好,我答应你!”孟浮生快速的给出了承诺。黄若梦说得对,他一直觉得自己被种子控制,变得不再是自己。其实是因为自己的欲望,让种子有了可乘之机。只有最爱的人在身边,他才能为了保护她而时刻保持清醒,不再被种子支配!
“但是我不要向你一样永生不死,我喜欢凡人的生老病死、爱恨别离,你不可以干预我!”黄若梦看着一瞬间苍白了脸色的孟浮生,接着说,“这一世结束后,我要像从前一样,不要再去刻意寻找我。不要再唤醒任何关于你的记忆,因为我已经不再爱你!你如果做得到,我就留下,做不到,你强行留我,我也没有办法,但这只会让我更恨你!”
“若梦,无论你想要怎样,我都答应你。”孟浮生的眼里也留下了泪水。“只要这样能让你开心、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