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逾一月的奔波,疟疾终于被平定了。花晚一行人也打算要回京。
刚刚出王府,花晚一行人就被早早等候在太守府的百姓群群围住。
“苏小姐,这是襄水的百姓赠与你的一些当地特产。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也是一片心意。”
刚刚病愈的太守,转身走在群众的面前,将一位大爷手里提的篮子欲递给花晚,而花晚先是行了一个万福礼,又不紧不慢地说:“承蒙各位抬爱。疟疾得除,并不止依靠我一人,还有王爷、顾将军以及这些不惧烈疾的士兵与仆人。况且花晚自幼便被训导治病救人乃是医者一生的使命。花晚虽不是医者,但略通医术,所以能够在我的能力范围下,救活那么多人,是花晚的荣幸,怎敢再劳烦各位。”
“花晚是万万承担不起的。”话罢,花晚又鞠了一躬。
有不少见过花晚匆匆采药又碾药,甚至亲自到病人家中治疗的样子的百姓已泪流满面。最后还是那位领头的太守,先说了一句:“我们也知道苏姑娘的顾忌,便不为难你了。这样,就按我们这里的习俗,每人都来点饺子吧。”
然后一碗碗的饺子就从后面端了出来。
“望诸位不弃!”
后头的百姓都跟着太守跪下来了,重复那句话,一声又一声。花晚低头对上王爷的眼,她在等一个答案。溪风点了点头,又无比郑重地接下一碗饺子,认真地吃了起来。见王爷开始吃,其他士兵也大快朵颐起来,只是有些孩子吃着吃着就泪眼朦胧了。
多少时候,我们披荆斩棘,几经中伤,我们滴泪未掉;却在别人坦露心扉的时候,脆弱地不像话。
花晚突然听见一个士兵在说,“这个饺子的味道跟俺娘做的一样。”
像是一下被击打到了,这个带着浓重的北方口音的一米八的大汉泣不成声。花晚的心里也微微一抽,神色略微黯淡了起来,此时,李妈妈将一件披风套在花晚的身上,耳语道;“小姐,莫生了寒,夫人在天也是万万不愿看见你卧病在床的样子。”
“嗯”
谢谢你,李妈妈。虽不知前路如何,但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花晚微微低头,看向正一脸和颜悦色地与乡人交谈的溪风。或许,冥冥之中自由天定,我·····与·南宫溪风,真会是神仙眷侣,还是大梦一场。溪风像是察觉到什么,眼角含笑地看向花晚。
终于出了城,一路奔向京城。
“苏小姐,你为什么不收那些百姓送你的特产,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在离京之前,豆豆被庄嬷嬷好生教育了一顿,说是未正式嫁给王爷前,不能称呼花晚为王妃娘娘,说是太没有礼仪规矩。豆豆也害怕给花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就生生地改了,好几次叫错了,被庄嬷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只好咽了一口口水,还被何秋笑了一顿。
花晚掀开车帘,见着这一路的柳树青青,不由地一笑。听见豆豆的发问,花晚放下了帘子,回过头来,洋溢着一脸的幸福,兴奋地说:“豆豆,你还不知道这皇家的顾忌。民心是皇子夺嫡的筹码,却也是皇上最忌讳的东西。无论我收了何种物品,对于王爷来说都是大麻烦。不过,我觉得王爷应该是一个无心人。我还是真没料到王爷不仅吃了饺子,还把汤都喝了。”
“无心,王爷是有什么病吗?苏小姐,你一定要治好王爷!”
花晚见豆豆一脸认真地跪下,直接哈哈大笑,回答:“王爷好的很。”
是无心与物竞,鹰隼莫相猜;是酒杯深,光影促,名利无心较逐;是富贵本无心,何事故乡轻别。无心于政治,无心于朝堂,无心于这是是非非,岂不是一个无心人?
慢慢地,车就停了。花晚徐徐下车,双脚刚落地,便见溪风正跟顾山相谈甚欢,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嘴角下意识地露出微笑。结果在溪风瞥了她一眼的时候,花晚极其迅速地转移视线,看向天空,一脸我啥也没干的表情。
“苏小姐,今日是六月廿四,恰逢古茗都的荷花节,不如我们先在这里暂留一日,看看莲花。”
“好。”
傍晚的古茗都天空是紫色,撒得一片湖光山色,岁月静好。
花晚撑着头,望着湖面的波光粼粼,湖上直立的荷花和卷着边的荷叶,以及时不时偷瞄一眼坐在船头的王爷。
“嗯嗯···”
花晚扭过头,坐正了身子,清了清嗓子,说:“王爷,我想采荷花,就那朵,大大的,奶白奶白的,像个包子一样。你可以让船夫移一下船吗?就到那边,不远的。”
听着花晚的描述,溪风忍不住嘴角微扬,看了顾山一眼。旁边被酸了一脸的顾大将军起身向在船头划船的船夫耳语了一会。船渐渐移了过去,花晚一脸的兴奋,将将就要伸出手去抓,奈何一个重心不稳,还好李妈妈一把拽住了花晚,虽没有掉下去,但面纱的下半部分都被沾湿了。花晚挤出一脸尴尬的笑,慢慢坐了下来。溪风看着小姑娘一脸的羞涩不安,便微微一笑,道:“想来宴会已准备得当,不如先回去,下一次再陪你看莲花。”
顾将军无言以对。
古茗都太守府
“苏小姐,刚才差点没把我吓坏。日后像采莲这种小事交给豆豆去做就好了。”
波上暝烟低,菱歌月下归。
“苏小姐——”
对不起了,你且先睡吧。
花晚向豆豆一招手,豆豆就感觉有些迷迷糊糊的,之后就倒在花晚早有预备的怀里。由于莲花节是古茗都的重要节日,王爷在太守府摆了宴席,花晚又推辞不去,并让李妈妈早点休息,故而,在后院里的人并不多。总算可以不被时时刻刻监视,花晚舒了一口气。在将豆豆放在椅上后,花晚蹑手蹑脚地推开门后又轻轻地将门掩上了。
“到底还是户外的空气好啊!”
花晚蹲在后门的小河旁,百无聊赖地望着河里的花灯,想着自己,到底要不要跑,可又能跑到哪里去呢?我跑了,整个苏家怎么办?花晚开始撩着河里的水,竟有些委屈,并不为自己,而是为了三仔。原来三仔从来都不是软弱,只是她无能为力,没有一条律令,没有一个人可以让她逃离,甚至,逃离从来都是奢侈。
你说,人怎么那么倒霉。
“苏小姐,是在洗手吗?“
花晚一低头,竟发现自己的两只手已经不自觉地在水里搓来搓去,急忙站了起来,把手藏到身后,道:“王爷今日怎么不陪嘉宾反而到后门来了?“
“今日恰逢家母诞辰,我想为她点几盏灯,放在水里。不如苏小姐也来吧。“
花晚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溪风的腿上放着三盏尚未点火的莲花样的灯,就乖顺地点点头。
夜色渐深,整条河慢慢被光亮的灯挤满,花晚也与溪风一起灯一盏一盏地点亮也一盏一盏地放到河里。花晚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溪风聊着,何秋也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听得实在是困了,就被发配回去了。
“王爷真是个好儿子。娘娘一定会很欣慰的。”
“我们回去吧。”
溪风的脸依旧未有风云,但透过他的眼睛,花晚竟然看到了一抹恨意以及冰冷,突然有些害怕。溪风像是感受到了花晚的不对劲,眼神又暖了起来,笑道:“晚晚蹲了这么久,腿不麻吗?”
花晚一个激灵,连忙起身,结果,当然是整个身子都趴在溪风怀里了。溪风笑颜映入了花晚因惊恐而瞪大的瞳孔。双手就这样握在了一起,连呼吸都在一起,也都脸红了。腿麻让花晚感受到双脚发软,可心跳如鼓就怪眼前的少年了。
中衡国慈宁宫
“皇帝,此次疟疾得平已经表明了溪风足以抵挡一面。所以,皇帝该早立太子了,免得有些人总打些不正的主意。”皇太后在接过喜报后急冲冲地接口有要事相商找来了公务繁忙的皇帝陛下,心里一阵欣慰,看来这个孙媳妇选得还不错。
“溪风无法行走已是不变的事实,而且老叟道长已确立他活不过三年。”南宫权一脸淡定地回绝。
“那皇帝是否清楚溪风又是如何成了现今的模样?!皇帝,还是摸摸自己的良心。故里虽良善,但杀伐太重,而且又有一个妖妇在背后,实在是难当使命。何况现今,故里昏迷不醒。皇帝还是早定名分以安民心!”
“儿子还有些折子要批,就先退下了。愿母后安”
“你···”
望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的背影,皇太后气得七窍生烟,旁边的侍女连忙前来安抚。
不见居
“盟主,一切准备就绪。”
“好”
蓬莱十三岛
肃杀剑气涛涛,繁丽落花飘飘。
羽楚一个转身就躺在了一棵桃树上,捏着桃花瓣,轻笑道:“南晚,等这些树都长好了,我就去接你。”一旁的矮地精被迷得七荤八素的。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