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送至公主府,便带着其余的人前往安排的住处。
小果走进去,便惊奇地喊道:“哇,小姐,这公主府看起来比我们侯爷府还要气派呢!”
“那是当然啦,我们王上将小姐视为国之贵宾,府里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按照我国公主的礼制来安排,怎么能不气派呢?”若鱼说道。
“恩宁,我有话要和你说。”家安对恩宁说道。
恩宁领会了家安的意思,说道:“若鱼,你带小果现在府里转转。”
“好的,小姐。”若鱼拉着小果往别处走去,说道:“走,小果妹妹,公主府可大了,有好多好玩的地方,我带你去逛逛。”
“跟我来吧!”
恩宁领着家安和徐卫前往府里的议事阁。
“徐卫,你在门外守着。”家安命令道。
“是,少爷。”
恩宁和家安两人进了屋子。
恩宁走到茶桌前,席地而坐。一边倒着茶水,笑着说道:“坐,来尝尝这南夏的茶叶怎么样。我们西凉的茶苦涩刚烈,而这南夏的茶甘甜清爽,也别有一种滋味。”
家安在恩宁对面坐下,举起茶杯品尝了一口,点头道:“确实是甜的,一股清凉之意,非常润喉,是难得的好茶。”
恩宁又给家安续了一杯。问道:“有什么重要的话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说吗?”
“倒不是什么隐秘的话,只是旁人没有听得必要,我们两人说说也不必在意别人的看法。”
恩宁赞同:“倒也是,我们好久没有这样迎面而坐,悠闲地喝喝茶,舒适地谈谈心了。”
“恩宁,你走得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可以讲给我听听。”家安放下茶杯,神色严肃道。
恩宁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以及如何来南夏的经过全部讲给家安听。
家安听后,缓缓点头道:“果然与我所料想的一般,但是恩宁,你也太莽撞了,怎么能就这么武断地跟来了南夏,如果事情没有你想的那样简单,再遇到危险怎么办?”
“我倒是没想这么多,只是南朝救了我两次,他身上有重伤,想到他失职,回到南夏必会被王上狠狠责罚,到时又是伤上加伤,我放心不下,便跟来了。”
“你还是这么善良,就你爱瞎操心,这满世界都是生老病死的人,你若要救,怎么忙得过来。”家安责怪的语气。
“我是救不过来,不过遇到一个就救一个,也足够了。”恩宁嬉笑道。
家安无奈,他怕恩宁太善良,会被别人利用,受到伤害。
“虽然韩王遇害是意外,但也因此断了婚约,你也不用再以和亲公主的身份嫁到南夏,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我已与舅舅商议对策,明日上朝面见南夏王,传达我王的意思,重新商议结盟之事,等谈成之后便带你回西凉。”家安认真道。
“你与王上哥哥商议的对策是什么?”恩宁试探地问道。
家安笑了声,说道:“这是男人之间的事,你无需知道。国之大事,本来就不该牵涉到女人,让你一个弱女子来承担,对不起,之前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不过今后,我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你相信我,比起让你远嫁他国,成为他人的妻子,我情愿你在民间行医济世一辈子,倒也活得潇洒自在。”
恩宁心中怅然,说道:“家安,我当然相信你,只是这次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不管你与王上哥哥商议的对策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我已经私下做主,以王上哥哥的名义,当着南夏群臣的面向南夏王提议,将南夏的和亲人选改为南朝,两国之间的婚约继续,盟约也尚存,南夏王已经同意了。”
“你说什么?”家安一激动,用力捏碎了手中的茶杯,他猛得站起,感觉到手掌被茶杯碎片割破的疼痛,鲜血流了出来,他下意识地将受伤的手背在身后,不让恩宁看见。
“你知不知道这是国家大事,你怎么能假借王上的名义擅自做主,分明是在胡闹!”家安大声训斥道。
“家安,你不要冲动,你听我解释,南夏王以重罪判南朝斩刑,明日就要问斩,我不能见死不救,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考虑,我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情急之下,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如此,才能救他的性命。”恩宁也站了起来,慌忙地劝说家安。
家安冷静了下来,说道:“既然你是为了救人,那我明天上朝就向南夏王提出解除你们的婚约,我与舅舅商议的对策足以让整个南夏满意,也能救南朝将军的命。我说过,无需你一个女人牺牲自己的幸福来成全所谓的国家大事。”
“不可。”恩宁喊道:“我当初当着所有人的面,以王上哥哥的名义提出这种要求,如果现在反悔,先不说对我的名声不好,也会影响到王上哥哥的威严,会让整个南夏的人耻笑的。”
“那我就说那只是你胡闹的想法,我王并不知情,一概不作数。我今日带来我王的圣谕,才是我王真是的意图。”家安语气强硬道。
“我不同意,事已至此,所有的问题都已经解决了,我不知道王上哥哥现在有什么对策,但我的这个方法不正是他一开始所期望看到的和亲吗,我现在只不过是如他所愿,我想王上哥哥也会同意我的做法的。”恩宁据理力争道。
“你不是不想和亲的吗,你不是很讨厌被人安排,想活出自己的人生吗?为什么明明你可以逃离,却还要往火坑里跳?为什么现在有办法可以救你,你还要拒绝?你告诉我,我不明白?”家安一步一步向恩宁靠近,忍着心中的痛楚,双眼已憋得通红,一句一句大声问道。
恩宁第一见家安发这么大的火,她害怕了,吓得连连后退,说不话来:“我。”
家安停住了脚步,他忍住自己的情绪,转身向开走了几步,背对着恩宁,仰头闭着眼睛,长叹了一口气,不死心地问道:“你告诉我,你对他,是真情还是假意?”
恩宁看着家安的背影,声音很轻,但却坚定地回道:“之前只是为了救他,但现在我对他是真心喜欢的。如果你执意要解除这场婚约,我不会阻拦你,因为有没有婚约都无所谓了,没有它,我们也会在一起。”
为什么,恩宁,这是为什么,我们朝夕相处了二十载,我守护了你二十载,到头来,都抵不过你与他相处的这短短的十来天!
家安默默地握紧了拳头,鲜血一滴一滴,低落到了地上,而这伤口的疼痛远远不及恩宁给他的伤痛。
“你真的想好了吗?”家安努力控制自己,声音仍是微微颤抖。
“家安,你说过你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我幸福,只要我幸福,你做什么都愿意,是不是?”恩宁笑着问道。
“是,我说过。”
家安的声音更加颤抖了,他需要承受多大的痛苦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我相信你。”
“哼。”家安自嘲一声,这句相信对于他来说是多么大的讽刺。他满心的欢喜地来到南夏,见到恩宁,没想到得到的会是这样的消息和结果。
“如果不和亲,有比和亲更好的对策吗?”恩宁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问道。
答案是,没有。
但和亲的人,不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