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危这种末日的感觉不仅仅来自第一天冷清的营业局面，更重要的是再有十多天就进入六月，8000万的贷款还有三个月就到期了，就算天上掉金饼子也不可能按时还清了。
这一顿饭在来宾中好评如潮，只是一听到正式开业后每位789元的价位时，不少人都吐出了舌头。
吃得酒足饭饱后，大家坐在一起吃着不限量的山竹和樱桃，心情愉悦地聊着天，餐厅的营业时间是晚6点到9点，9点开始撤下食物，10点关门，期间不限时，那两位客人也像邀请嘉宾一样悠闲地吃着水果。
苏娅静走到正在食品展台前发愁的李思危身边，向他表示了祝贺，并夸奖这个创意体现得非常好。
李思危苦笑了一下：“花了十几万广告费，来了两个客人，咱们光是今天陈列的头一批食品，不算后续补货，价值就好几万，你不是来笑话我的吧？”
“有吗？我估算了一下，不到两万吧？”苏娅静说明明这是来抬杠了嘛，不到两万和好几万的差别有意义吗？只卖出去1000多块？
这时林含欣也跑过来了，问苏娅静：“怎么样静姐，你是专家，给提点意见？”
真好笑，苏娅静怎么还成了专家了？自从那天自己告诉林含欣查帐没问题后，她算消停了好几天，这又不失时机地意有所指了。
“意见嘛，就是感觉李总信心不足。”
管你们说什么，李思危索性把笑脸一摆，就看这俩人在自己面前如何表演酸言酸语。
“我有个办法能打消李总的不自信，不知道李总肯出血不？”苏娅静突然说。
“出血？连肉带骨头我都出了还怕出血？你说。”李思危说。
苏娅静提出以开业口头调查为由去征求那两位顾客的意见，这俩人三十岁左右，一男一女，看着像是恋人或结婚不久的样子，人家聊得正欢，肯定不愿意被打扰，需要像模像样地做个有奖调查。
奖品很简单，就是两张餐券，问完人家以后，可以再来白吃一顿。
“行，必竟是我的第一个顾客，你不说我还准备送呢，不送两张，送四张！”李思危豪气大发。
三人来到这对男女面前，客气地说明了来意，没想到还没说送餐券呢，人家就痛快地答应了。
问题全由苏娅静一个人来提，李思危和林含欣在一旁听着，听到最后的时候杨成林也来听了几分钟。
俩人果然是夫妻，结婚已经半年多了，都是打工的白领，收入还不错，俩人加起来两万多。
关于价格方面，令李思危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认为很合理，物有所值，环境更是令人非常满意。
当问及他们正常情况下一年会来几次时，他们的回答让李思危也没想到，多的话十次八次都有可能，少的话也许一次也不来，但总的来说，这个价位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算负担。
苏娅静够啰嗦的，东扯西扯地问了一大堆，在李思危看来一半以上的话都是瞎扯淡，没什么用，不过这俩位顾客到是真配合，有问必答，涉及到餐厅时，几乎没什么坏话，都很满意。
“感谢您们对我们这次调查的配合，我们酒店送您四张全额餐券，希望您下次带着朋友再次光临。”苏娅静一说完，那位女顾客就尖叫了起来。
能不高兴吗，四张票3000多块啊。
“我们家连我父母和爷爷算上一共五口人，不知……”那位女顾客拿着餐券说。
“明白，再拿一张。”李思危才不管杨成林怎么冲他瞪眼睛呢，猪头都割了，还怕再搭个肘子？
果然，客人都走完后，杨成林专门跑到三楼找到李思危一顿牢骚：“危哥，你怎么就听苏娅静那个妖精摆弄呢？你看不出来她是故意的吗？收了1000多，送出3000多，就为了听人家几句好听的？一听有奖谁不拣好听的说啊？”
李思然自己还发着愁呢，看见杨成林急成这样，没办法还得安慰他，按杨成林的说法，有些东西明天还可以用，有些就不能再上只能扔了，光是这一部份不用算也知道至少要扔几千块钱的东西。
杨成林像个怨妇似的念叨完走了，李思危一晚上也没睡好。
炸天自助餐厅除了五个包房的大桌外，大厅共有70张桌子，两人桌10张，四人桌30张，六人桌30张。
理论最高满客人数为370人。
但实际上，六人桌不可能全坐满六人，四人桌也不可能正好坐四人，所以专家给出的满座人数预计在300到320人之间为正常。
从5月19日试营业的第二天起，杨成林就天天来给李思危报两个信，一是报喜，人数一天比一天多，二是报丧，不断赔钱。
人数方面，李思危不用他报也知道，自己每天都要去看看，天天都在增加，但增加的速度也确实太慢了些，至于赔钱嘛，其实也不用报，以前就听人说过自助餐只要不满座就不容易挣钱。
到正式开业的前一天，也只不过坐了一半的桌子，6月1日正式开业可能是因为价格比试营业高了100多块，人数又掉了一截。
杨成林带着一大堆统计表来了，试营业13天，如果算上人工、水电加食品损耗，净赔至少20万以上，这还只是粗算了一下。
妈呀，一天赔一万多呀这是，李思危坐直了身子接过来杨成林递给来那沓表，最上面一张是汇总：食物损耗4.9万，人员工资（半月）12.5万，水费、电费……。
“危哥，看这个样子这个价格人们还是可以接受的，但这样下去咱们支持不住啊，你看咱们是不是要涨涨价啊？”杨成林哭丧着脸问。
“涨什么涨？专家给的建议价你又不是没看，我已经涨了100多了。”
按这样算的话，13天赔20多万，一个月赔50万，自己以酒店名义贷了1500万还剩下的300多万，半年正好赔光。
这还没算那要命的电缆厂贷款8000万，就算厚着脸皮从姜红那儿把投资全撤回来也不管用，再说姜红还不够用呢，钱早花出去了，想撤也没有。
“怎么办啊，危哥，你倒是拿个主意啊？”杨成林又问。
“挺着！”李思危快烦死了。
杨成林刚要出门，李思危又冲他喊道：“以后不要天天来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