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甜死了,是自杀死的。
顾甜微眯着眼,意识消散前似听到一道声音落下,斥责她甩手就走的行为。
“顾甜,你敢死?!”
声音由远及近,在她耳畔响起。
手腕的血流得很凶,顾甜下刀时是下了狠劲的,不会留给自己被救活的机会。
“呃...你哪位......”
随着视线模糊,她的声音越发无力,隐约中似看到有人朝她奔来,速度极快。
没有任何触感,顾甜却感觉那人拥紧了她,言语间咬牙切齿,于她耳边厮磨。
“你究竟想逃到什么时候......”
顾甜眼前发黑,已无力开口说话,只感到脖子处传来一阵湿热。
顾甜当下一脸懵逼。
不是,兄弟你谁啊,抱着我哭啥?别碍着我死啊......
她最终还是没了意识。
到死前最后一秒,那人依旧抱着她,这让她感到万分疑惑,却又无从言说。毕竟,她已经死了。
是吧,她已经死了。
-
她已经死了......吧?
顾甜就那么机械地睁着眼,眼球一动不动,维持着这动作好半会儿。
身体传来的剧痛随着时间流逝逐渐缓和,让顾甜得以有清晰的逻辑能力思考。
天好蓝啊,她所处的22世纪哪来这么蓝的天呢?
半晌过后,顾甜认命般叹出一口浊气,她这身体的伤再不处理就要失血过多而亡了。
顾甜微微闭眼,再睁眼时面色淡然,只是到底难掩其眼底锋芒。
这具身体受伤极重,身体的主人在她到来前就已经死了,她现在相当于鸠占鹊巢,借助别人的身体重生了。
说来讽刺,前世她一心求死,结果到头来还是没能死成。
得以重活一遍,顾甜内心其实并没有什么感慨。
前世那些人想尽办法追杀她,就是为了得到她身体里的那个东西。
她于各地流离,心中清楚是劫数终究躲不开,与其死在别人手里,倒不如自我了结。
回望她这一生,前半生平平无奇,和别家小孩一样按部就班地长大。
直到不记得是十三岁还是十四岁那年,她觉醒了异能力,被接回那所谓的大家族暗中培养。
后来她发现了身体里的秘密,同时开始遭到不明势力的追杀。她所在的家族不但没有和她站在一起,反倒对她威逼利诱,想要从她这间接获取那东西带来的利益。
她又不傻,对家族从未有过信任,又怎会相信家族长老们假惺惺的说辞。
她只能逃离家族,不愿被掌控,就只能逃。
逃跑那天,家族后山火光冲天。
她区区一介小生,竟是惊动了整个家族的精英势力前来追捕,倒还真是看得起她。
那时正值深秋,深夜寒风刺骨,吹得她心肝肺都在疼。数十把枪怼在她面前,她中枪难行,那是她第一次用异能力杀人,手上第一次沾血。
后来面对数不尽的追杀,她只能各地辗转,与各方势力斗智斗勇。
这种日子一过就是近十年。
实在是厌极了,她才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谁顶得住啊?开局便是一盘死棋。
只不过顾甜怎么也没想到,她竟能赶上穿越大军,重生在这异世。
对于没死这个事实她丝毫也不激动,方才她已经查看过身体,发现无论是那神秘玩意儿和她原身的异能力都还在。
前世她间接死于这玩意儿之手,再活一世,这玩意儿还在她身上,她不觉得被追捕暗杀这种事能少得了。
前世她什么也没做,那玩意儿刚出现就惹来了各方争夺,可见她这秘密是藏不了的,总有人能感知那玩意儿的存在。
为了活下去,她只能变得更强。她早就知道的。
这世她借了别人的身体活过来,总不能再轻易寻死,这也是对原主的不尊重。
眼下无论怎样,也得先活下去再做打算。
顾甜支撑着身体,慢慢坐起来。
她用手捂住腹部,染了一手的猩红,原主的致命伤就在这。
顾甜环顾四周,肉眼可见范围内都是人的尸体,感受不到一丝生的气息。
几秒过后,顾甜蓦然间平地消失。
......
东临国,位于青莲大陆东端,是女尊男卑的国度。
说起青莲大陆,东有东临,与东临相对的是西衍,和东临一样也是女尊国。
南北面则有南疆和北戎,与东临和西衍不同,这两国却是男尊国。
顾甜重生的这具身子是东临国鄞县紫山村人,也叫顾甜,今年十七岁。
原主年少时父母双亡,只余下一个姐姐与自己相伴。
五年前,姐姐顾意决心考取功名,在过了当地的童生试后便只身前往邻县求学。
原先顾甜、顾意两人住在紫山村,手中有两亩水田,三亩旱地。
近两年天公作美,未犯天灾,地里收成稳定,加之顾甜和顾意先前给人做了两年的木工,多少攒下了一笔钱,笼统算下来手上共有近五十两银子。
顾意要考科举,要花的银钱可不是小数目。
顾甜关心姐姐,便是将家中整笔存款的大头都给了姐姐,手里只余二三两银子。
所幸顾意不负所望,考中了童生,接下来便该准备院试。她未留在鄞县,而是选择到更大更富饶的澄县求学。那里师资更好,相对来说可结识的人脉资源也更广。
泡在池水中的顾甜一番回忆过后,微微挑眉,觉得顾意多少有些眼高手低。
家中条件算不上好,在顾意一心投入念书后,家中的银子便是原主一人在赚,收入微薄。
顾甜更是好不容易才给顾意攒够了去澄县求学所需的银钱。
澄县比鄞县富饶,各类花销普遍都要比鄞县高,这点银子自是不够花的。
她不是古人,更不是原主,一来不了解古代生活,二来对原主那姐姐顾意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原主死前最大的心愿便是找到姐姐,两人相互扶持,再也不分离。
可惜原主并没能活着找到顾意。
顾甜放松身子靠在圆形石壁上,感觉到身上的伤口正被乳白泉液修补滋养着,她缓缓阖上眼,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