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尽欢潜到河中将沉在河底的季札剑和剑柄取出,随即与画晴沿着山涧河流寻去。
山谷间生有许多山花野果,江尽欢全不认得,但画晴只需看一看,嗅一嗅便知是何物。
江尽欢把腹前的衣裳卷起,将采摘的果实放在上面,半个时辰下来已装得满满当当。
两人在河边寻了块干净的岩石坐下,用河水洗净双手,在河边吃起果子。两人有些疲惫,相互都不说话。
此时春意盎然,沿着河流望去,两岸新叶繁枝重重叠叠,柳叶随风飘零,偶有掠过潺潺流淌的河流。千里外的夕阳将余光洒在河流上,映出暮色下的满目夕阳红,甚是宁静。
江尽欢仰望着这美景,又看了看的画晴清秀的背影,咬下一口青枣,轻声喃喃道:““人生如此,却也不错。”
画晴回过头来问道:“你说什么?”
江尽欢笑道:“没什么,欣赏美景呢。”
画晴看着江尽欢,夕阳下的这个少年,面容清瘦,青涩的脸颊挂着一缕和煦的笑容,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都看不见眼睛。
画晴嘿嘿笑道:“我真怀疑你笑起来有没有眼睛,不过你这样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姿色。”
江尽欢道:“才有几分姿色?我乃是倾国倾城的江公子。回眸一笑万媚生,十八宫粉黛无颜色。”
画晴道:“倾国倾城希望渺茫,倾村可能还指望得上。你身上这件衣服脏的和金毛大哥的没什么两样,若是有机会加入丐帮也不赖,你这嘴皮子去乞讨定是衣食无忧,哈哈。”
江尽欢笑道:“画姑娘,你现在身上的衣服脏得与我亦是不相上下,要不你也加入丐帮,以你的能说会道,讨个富可敌国都指日可待。哈哈。”
江尽欢接着又道:“画姑娘,我也算是间接消灭了张家鱼庄和黑衣帮,解决了江中鱼毒事件。虽然衣服肮脏不堪,但是做了行侠仗义之事,我感觉我周身都散发着侠香。”
画晴道:“照你这么说,我身上的香味更浓,更醇。而龙一刀等人,岂不是‘臭气熏天’,哈哈哈。”
两人爽朗大笑,驱散了许多心中因这几日险状环生而产生的阴霾。
“这山路崎岖,走得可真麻烦!”忽然远处一个粗狂的声音传来。
江尽欢与画晴收起脸上的笑意,江尽欢低声道:“有人来了,可能是神龙帮派遣过来搜查我们的。”
画晴沉声道:“我们先找个藏身之处躲开他们。”
江尽欢道:“方才采摘果实那地的附近有一块大岩石,我们可以藏身到岩石之后。”
画晴点头道:“好。”
两人将剩下的果子和吃剩的果核的尽数踢到河中,躲到大岩石之后。过不多时,一个红衣大汉和一个青衣大汉缓步走来,正是神龙帮堂主朱龙和青龙。
江尽欢见朱龙走来,想到那日被踩在脚下的耻辱,怒从心起,周身一颤。画晴见状,忙拉住江尽欢衣袖,纤指放于唇前示意江尽欢莫要发出动静,江尽欢才缓缓冷静下来。
只听那走到岩石旁的青龙道:“帮主差遣我们这么多人来这山沟沟里找两个死人,那两人面子也忒大了。”
朱龙道:“青兄,你莫要烦躁,帮主这么做定是有他的道理。前面就到了那悬崖之下的山谷了,那两人的尸体定在那里。”
青龙道:“哎,那两人最好是陷在泥沙中,或者被水草绊住,不然被河水冲走,打捞起来有要费劲,真是死了也不让人安宁....”
朱龙、青龙二人向前走去,声音逐渐消失,待得声音完全消失后,江画二人才从岩石后探出头来,画晴道:“看来神龙帮已经派了许多人进山搜查我们,那两人待会在崖边若不见到我们尸体,定会生疑,我们得赶紧逃离这宝林山。”
江尽欢点点头道:“此处是宝林山的山谷中,你知此地到明月山庄的路么?”
画晴道:“先前我在山中采药,附近的地势我熟悉得很,只需穿过前面那个密林,再翻过一座山,离明月山庄便不远了。”
江尽欢道:“好,我们趁着太阳落山的夜色赶路,如此不易被人发现。”
江画二人沿着画晴所说路线逃走,山中土路泥泞崎岖,路边的荆棘树枝由多,但他两人不顾一切,一路急行,不敢有丝毫松懈,生怕被神龙帮的探子发现。
“老天爷,保佑我们莫要被发现,安全到达明月山庄。只要到明月山庄,就万事大吉了,保佑保佑。”
不知不觉跑了数个时辰,两人都已精疲力尽,实在跑不动了。两人找了一棵大树,斜依在树下。此时已皓月当空,星辰点点,夜色已深,江尽欢道:“画姑娘,你先睡会,我盯梢周围情况。”
画晴点点头道“好,后半夜你叫我起来,我来盯梢你睡觉。”
画晴毕竟是个女子,跑了如此多的路,此刻已经身心俱疲。她找了个空地躺下,斜眼瞧了瞧身旁的江尽欢,两人虽然相识不久,但是已共同经历了生死磨难。此刻他在身旁,她心中也有几分心安,便沉沉睡下。
江尽欢形单影只地依在树下,望着浩瀚的茫茫星辰,脑海中思绪不断。他回想起初入江湖之时,心中的江湖是随处可见义薄云天、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英雄豪杰。
然而经历了江中鱼毒事件和被龙一刀欺骗,他方才深刻地认识到江湖险恶。
想到烟老头迷晕画晴自己却无能为力;想到龙一刀欺骗自己以后那得意的神情;想到朱龙将自己踩在脚下,说的那一句“没实力,就要被人踩在脚下。”。
江尽欢知道在这人心险恶的江湖中,最能够依靠的,只有自身的实力,否则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想要报朱龙那一脚之仇,想要揭发神龙帮丑恶的本质,想要保护身边的人,想要在这险恶江湖中生存下来,只有提升实力。
“实力。”
江尽欢咬咬牙,取过季札剑,拧开剑柄,将江枫放在其中的踏海剑谱取出。
“我一定要提升自己的实力。”
从小讨厌练剑的他,竟然自主地取出剑谱。
年少不知珍贵,但是也怪不得年少,毕竟一些事情,是经历以后才知道珍贵的。所以此刻把剑谱取出来也为时不晚。
毕竟练剑有两个最好的时间,一个是十年前,一个是现在。
江尽欢将剑谱缓缓展开,阅读剑谱的第一句话,不禁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