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垢上了轿,从城外便是赶回了城中,她不知道他们此行一切是否顺利,不过所幸还好的是,一切已经开始了,所以有开始就是好的,但愿一切能如愿便是最好的吧。
一顶轿子跟着两个丫鬟,便是一路来到了城门口,却是有人在前面给拦住了,铭儿不知道是何人,上前问道:“你是何人?竟敢来拦我们二少奶奶的轿子。”
彩燕眼尖,倒是看出那人便是常去高府的褚遂良,于是上前对着轿子里的人说:“小姐,是褚公子在前面拦住了你的轿子。”
轿中的长孙无垢却是微微愣了愣,褚遂良怎的竟是出现在她的轿子前了,想必他是知道今日哥哥离开,她势必会来相送吧,那大概也定然是知道此行就只有她一人,因为李世民早已经随军车征了,她想了想,反正该来的总还是要来的,于是叫了彩燕近前来细细说了几句,彩燕听了,点点头,然后朝这那褚遂良走去:“褚公子,我们家小姐说去前面的茶楼休息一下。”
褚遂良明白了那意思,便也没有多做阻拦,于是退至一边,彩燕又是吩咐一句,轿子重新抬起,朝着那茶楼而去,铭儿亦是也不多问,紧跟其后。
“褚大哥今日来拦无垢想必是有些什么话要和无垢说,现在倒是只有你和我二人,有什么话就说吧。”选了张桌子坐下,褚遂良一到跟前,她便是开口问道,没有过多的起伏,只是很随意的一问,彩燕和铭儿却是在不远处站着。
“无忌说今日离开太原,我想你该是会来送行的,于是在城门口拦了你的轿子。”褚遂良在对面坐了下来。
“我想也是这样,否则你怎会去到城门处拦我,只是我却是不知为何褚大哥竟是也会做出这样有失身份的事来。”城门处人来人往,却是一个不慎不知道会碰上了什么人,若是碰上个爱嚼舌根的,那么到时候被谁有意的渲染一下,她倒是不知道要如何说起了。
“我乃许久不见无垢,想着有机会便想见上一面,前日无忌来我府上之时说无垢你身子有些不舒服于是没有一同前往,今日我却是想来看一看无垢的身子是否好些了。”他却是面不改色的说道,其实当日无忌说这话无非只是想着搪塞他,他心中清楚明白得很,而今日说起,却真的也只是想借此来见她一面而已,就只是如此,在他心中,无垢却是胜过一切的自尊,可是这个女子,却终究不是他所能及的。
“多谢褚大哥关心,现下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了,那日确实是有些不适,于是没有去府上拜访。”她却是也不想说穿了,对于他,她心中视他如大哥的,亦是有许多的歉疚,可是若是见得多了,他对她的想法越浓了的话,那么她却是如何也不想的,只是想着两人少见,倒是也算是清净些吧。
“无妨,只要身体好了就是,褚大哥也只是想着多日不见无垢了,又闻得李兄弟出征,于是想见一见无垢。”他的声音中满是诚恳,可却是这份诚恳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来说,她决绝不得,亦是亲近不得。
“是啊,世民前些日子随军出征了,我想也正是如此缘故,所以你我更不该见才是。”她却是说出了这句自己想说的话来,若是被有心的人士听了去,还不知道会出个什么乱子。
“如此却是,如此这般,倒是褚大哥唐突了,真是该死。”他说话间却是有些吞吐了,是啊,李世民在时他们出双入对,他打扰不得,李世民不在时他却是也不便多见的,因为要杜绝那些闲言碎语,此时的他心中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只是一切的难受与否都是自找的,无论如何,打碎了牙也只能是往肚子里吞了。
“哪有该死什么的这般严重,褚大哥自是不必如此的。只是,世事皆有天定,我们都要顺应而行才对。”她轻轻的说道,不看他,只是望向了窗外,但愿,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天完结吧。
“对,就算我比那李世民早见无垢,却亦是落于人后了。”他却是有些自嘲。
“我与世民是自幼定亲,况且早些年早就在舅父府中见过面,褚大哥又怎能说与无垢相识于世民之前呢?况且上天自有他的安排,相信不久之后褚大哥必会遇见自己心仪的女子,也好早些共结连理才是。”她却是想起那日哥哥所说的话来。
“怕是遂良此生再不会遇见第二个长孙无垢。”他却是有些悲伤在话语间。
“无垢本是一俗人,又岂能让褚大哥如此?况且世上女子千千万,褚大哥切莫为了一棵早已被伐的树木而放弃了一整座森林才是啊。”她想起二十一世纪多用的词语于是多加了下工,也算是符合古代的语境了。
“可是就算世间女子万万千,却是无一人能及无垢在褚大哥心中的模样。”他亦是斩钉截铁的说道。
“褚大哥何必如此固执?我与世民如今算得上琴瑟和谐,却是希望褚大哥不要继续泥足深陷才是,恐以后无垢再是无甚机会再见褚大哥了。”她却是说出了最后的道别,这一句话,她看着他说的,以后,再也没有见面的必要了,她看见他眼里的失落,也知道他该是求而不得,放而不下的难过,可是那又是如何?她是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来说一切,她与李世民的婚事是千年注定的,而她亦是没有理由在此时还会出现什么其他的想法。
“是褚大哥冒昧了!”他眼里有些深深的受伤,这些日子,有许多人想着要着他介绍大户人家的小姐,可是不知为何,越是如此时刻,他的心情便是越乱,于是直想着见上无垢一面,趁着李世民不在太原,可是却不知道会是给自己带来了一个如此的结果,无垢说,以后与他在不想见了。
死生不相见,这便是他褚遂良与她长孙无垢的最后结局,那日,洛阳大街上的嫣然一笑,他此时此刻依旧是铭记在心,可是,却是忽然间就化为了泡影,爱而不得,呵呵,多么可笑的结局。
“褚大哥,如此一切便都说清楚了,无垢府里还有事,便先行告退回府了,褚大哥保重。”盈了盈身,便是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彩燕见到小姐出来,便是吩咐轿夫准备起轿,而褚遂良紧跟着转身,却只能是看着她的背影而去,是啊,如今她已是嫁为人妇,夫唱妇随,他又该如何?若说无垢喜欢的是他,那么不管李家家世如何,他一定会找他一拼,可是,前提是无垢喜欢的是李世民,而不是他褚遂良,他又能如何是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此生,怕这就是最后的最后的,可是他却是不知,直到后来,她是君,而他是臣,而他亦是为他终生未娶。
轿中的无垢便是有些累极,秀宁随着哥哥嫂子一走却不知道现下是如何了,而褚遂良又是此时出现,她却是这里那里都是那般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愿今日这番话是她与他最后一谈,但愿他能早些听从安排,或者寻得佳人,早些成亲生子,如此,她的心中亦便是轻快些,随着轿子的摇晃,她便是有些累了,不知怎的就睡着了。
才眯了不多久,便是到了李府,停了轿子,彩燕却是不见自家小姐出声下轿,于是便径直的掀开了帘子:“小姐。”这一出声,便是自己都立马住了嘴,想必是小姐太累了,摇摇晃晃的便是睡着了吧。铭儿走近便说道:“彩燕,二少奶奶睡着了,这可如何是好啊,若是一直把轿停在这门口却是不好的吧。”
“可是,可是,小姐似乎是有些累了,要不也不会这样就睡着了,我想还是唤醒小姐吧,在这大街上,这不太好吧。”正想要伸手摇醒自家小姐时,那轿子的人便是缓缓的睁开了眼。
“彩燕,是到了吗?今日实在是太困了,却是刚刚都眯眼睡着了,是到了有些时候了吗?怎么都不叫醒我呢。”她有些许的责怪,若是被人知道她在大门口的轿子里睡着了,那肯定是会被笑的,最严重的怕就是自己的丈夫了。
“小姐,我们刚到不久,我正好想要唤醒你的,你就自己醒了过来了,小姐,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屋子里吧,你回了屋子好好休息休息就是了。”
“嗯,如此也好,便是先回房吧,我正好是困了,也想回房休息休息了,铭儿,待会儿你回小姐房间,若是有人问起,你就以我们之前所说的来回答就好。”她点点头,便是朝这府里走去,若是被发现了秀宁不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她倒是要好好的休息休息才有力气来想对策才是。
“是,二少奶奶,我会照你说的做,但愿小姐能平安。”铭儿点头道。
“好了铭儿,到了府门口了不要说这些了,若是被人听了去不是自己暴露了吗?一切要小心才是啊。”彩燕看了看府门前的守卫,于是开口说道,长孙无垢朝那边看了看,亦是对彩燕笑了笑,铭儿自知理亏,亦知彩燕所说不无道理,于是只一个劲的点头。
回房的这一路都好,没有遇见杨氏和李元吉等,一切也还算是过了小小的关,多拖些时日对于秀宁来说,却是有益无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