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是一个通道，林天明跟着初音β走过一个转角，来到了一扇石质的门前。
这扇门嵌在钢铁的墙壁上，显得格格不入。
初音β伸手贴在上面，手指触及的地方发出点点蓝光，像是通过了指令。石门缓缓打开。
出现在林天明面前的是一个通往地下的通道，很宽阔，往下的台阶是石质的，通道的四壁也是泥土，泥土的墙壁上还点着火把。
在一座未来式的精密要塞里，底下居然建造了一个古老的洞穴？
“初音β，这……”林天明欲言又止。
“格兰老先生要求的，他说他不习惯钢铁的味道。”初音β说着，示意林天明和他一起下去。
林天明跟着初音β走进，空气中是泥土的腥味，他们顺着台阶一步步往下，走到了石制的小屋面前。
石屋上是一扇木门，门上没有任何的装饰上面的木头已经有些腐烂，看起来轻轻一戳就要出个窟窿。
“格兰老先生，打扰了。”初音β敲了敲门。
“进来吧。”里面传来了声音，是清清楚楚的人声，声音里却带着野兽般的低沉。林天明顿时背后一紧。
进入屋子，里面是简单的摆设，一张不大的桌子，四个长条板凳，一个像是装满了书籍的柜子，顶上的吊灯燃着闪烁的火焰。
一个身材矮小的人戴着宽沿帽子，脚下穿着一双皮靴，深绿色的皮肤，短小而尖细的耳朵，鼻梁上戴着一副眼镜，格兰正在书桌前写着什么。
格兰转身，他的脸比正常人类的要大上很多，圆片小眼镜下是一双黑色的大眼睛，眼睛放在如此比例的脸上显得有些怪异。
看见初音β，格兰放下了手中的笔，摘掉了眼镜。
“哦，是亚格拉上校啊，有什么事情吗？”
“嗯。我招了一个新人，带来让您瞧瞧。”初音β笑着把林天明推到了他面前。
林天明看着眼前这个面相古怪的矮人，默默地咽了咽口水，额头上有点冒汗。
“初音β，这里每个人都叫你亚格拉的吗？”林天明悄声在初音β耳边说道。
“闭嘴。”初音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初音β说着，从腰间拿出了一个手机样式的的通讯器，像是有消息，她把手机贴在耳边，好像是和要塞人员通话。
“嗯……我现在就过去。”
初音β皱了皱眉头，挂断了通信，转头抛给了他一个通讯器，对林天明说道:
“天明，我有些事情，要先走了。你可以先和格林先生在这里聊聊，等下的话可以四处在这里转转。
通讯器……嗯，手机上有导航的。我先走了。”初音β说着转身就走，像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亚格拉，下次记得带一份酥油饼过来。”格兰对着初音β挥手道。
“知道了。”
……
……
现在，这座破旧的地下小屋里只剩下了林天明和格兰先生两个人。
“坐吧。”
格兰伸手，示意林天明坐下，自己则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大壶。林天明没有多想，坐了下来。
格兰坐在了林天明对面，拿来两个古铜色杯子，从壶里倒了两杯，带有些茶色的混浊液体从里面流出，一股奶香飘满了屋子，壶里面装的是鲜奶茶。
格兰把其中一杯递到了林天明面前。
林天明和这个样貌古怪的矮人族坐在一起，还是有些不适应。他盯着面前的鲜奶茶，不确定这里面的是和他们那个世界一样的牛奶。
“你不喝么？”格兰拿起杯子，宽厚的嘴唇蠕动，把面前那一杯鲜奶茶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半。
林天明见状，拿起杯子放到嘴边喝了一点，清甜而浓郁的奶香瞬间填满了他的味蕾。
林天明一阵惊讶，就连现代工艺都无法做出这么好喝的鲜奶茶。
“阿拉贡技术，老手艺。”格兰笑道，从林天明脸上的表情中他获得了一种对自己手艺的满足感。
“真是妙极。”林天明感叹道。
气氛变得缓和了一点。
“我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天明，今天刚到这里，永恒钢心要塞的新人。”
“哦。欢迎新人。”格兰说着，把林天明和他面前的杯子倒满。
“我听初音β……我听亚格拉上校说，您是这里的首席工程师，还是破魔极光炮的设计者。真是厉害啊，真不愧于矮人族钻研与精工的名号。”林天明笑着夸赞道。
从之前在列车上和初音β的谈话中了解到了各个种族的一些信息。
矮人族爱好和平，世世代代都在钻研各种精工和技艺，这些精工和技艺包括科技和魔法的技术。
他们几乎每个人都有最擅长的东西，无论是设计图纸还是炼制魔药，他们总有人能够做出来。整个矮人族，说是一个人才库也不过分。
因为人类与矮人族世代交好，在神迹战争的年代也得到过不少的援助，两边的关系和友谊十分地深刻。
所以林天明觉得，自己先赞扬一通再说，毕竟自己说的也是事实。等这位老先生高兴了，他再问些事情。
“哦，你想，知道些什么？是极光炮的图纸，还是阿拉贡鲜奶茶的制作方法？”
格兰老先生笑道，林天明却从那笑容中看出了一丝的冷意，他是在怀疑林天明！
不是吧……我还什么都没问啊。
也对……
以矮人族对技术的重视程度，心有怀疑也正常，何况他只是一个新人，被怀疑成间谍也不无道理。
正当林天明想着的时候，那目光里的冷意又消失了。
格兰又喝了半杯，擦了擦嘴角，笑道:
“罢了，既然是亚格拉带来的人，应该是可以信任的。你尽管问，我会在我知道的领域内告诉你。”
呼，林天明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禁忌的问题这个矮人族老先生应该都会回答。
林天明拿起面前的杯子也喝了一大口。
他想了想，“那个问题”应该不算是禁忌:
“格兰老先生，“沙华耶”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天明的目光注视着格兰的嘴巴，期待着从那里知道答案。
从初音β说出“欢迎乘坐沙华耶号列车”开始，他就意识到，初音β口中的沙华耶，和他那所高中的名字，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或者说——有某种联系。
他怀疑着，但是不敢问初音β，他觉得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面前的格兰面色有些凝重，只前他站起身来，从柜子里另一侧摆满了书的地方，抽出了一本书，放到了桌子上。
林天明看着书的封面，繁杂的看不懂的文字，封面图案上面是一个人。
不……已经不能再说是人类，倒像是一具幽灵般的虚无躯壳，没有眼睛和鼻子的“无面人”，赤身裸体，全身上下都长满了睁开的血红色眼睛！身后是燃烧着火焰的银色六翼，头上带着的是荆棘做的王冠。
格兰翻动着书页，里面是同样复杂的符号和文字，像是这个世界的语言。
格兰盯着上面的文字，缓缓说道:
“沙华耶，是远古的一位魔神。这位魔神没有具体形象，只会附着在生物身上来展现他的样貌。”
格兰指着书页上的某一部分，念道:
【沙华耶魔神，荆棘世界的终罪者，当其降临世界之日，黑暗与血荆棘将构筑出绝境的轮回之环，伴随着遮天蔽日的黑暗火焰，颠覆一切，永存于世。】”
终罪者吗？……
林天明久久说不出话来。
林天明至今仍未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战争，别说神迹战争，就连魔法与科技的交锋，见都没见过。他无法领会这段文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沙华耶一定是某种，强大至极而邪恶的生物。
“如果你问的沙华耶不是这个的话……大概就是……”
格兰说着，走向书桌，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找到了一张照片。
有些老旧的照片上，是一群矮人族和一个身材中等，但意气风发的人类的合影，在照片的最前排，一只橙色的小猫懒洋洋地趴在地上。
林天明看到这张照片上的那个中年男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我们首任校长吗！
我靠……
只见林天明沙华耶高中的首任校长陈瑞民蹲在正中间，旁边站着的是一群身材矮小的矮人族。
“我们校长怎么会在这儿？……”
林天明指着照片上的陈瑞民问道。他以前在学校的某张老旧的宣传海报上看过首任校长的样子。
“校长？”格兰也感到很疑惑:“阿蒙森·瑞民是永恒钢心的创建者，你认识他？”
林天明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格兰看着林天明指着的陈瑞民，感叹道:“阿蒙森是个很出色的领袖，只可惜在战争中牺牲了……唉……”
校长……这么强的吗？
林天明难以置信，这个叫陈瑞民的中年人原来不是一个建了学校就跑的建校狂魔，而是是一位异世界的英雄……
“沙华耶的话，就是它了。”格拉指着照片上的那只橙猫。
“这小家伙听我父亲说毛很软，懒洋洋的。只可惜我没能有机会摸一摸，看这照片上真的很可爱。”格兰笑着说道。
父亲……格兰的父亲曾经见过陈瑞民。
林天明一时间愣了一下。
也就是说，沙华耶建校是在是在永恒钢心之后。林天明记忆中沙华耶高中建校只有不到二十年。
能上战场的校长，应该是一个铁血硬汉才对，没想到居然会用一只猫的名字来做校名，林天明有点想笑。
这个异世界和他的所在的世界，一定有着某种联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