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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故事

注意到的时候,泪水已经流过了。

布鲁奇一直用嬉皮笑脸作为伪装,但他不是无血无泪的人。

恶魔王为他讲了一个故事,一千年前,一个古老、腐朽、平淡的故事。故事中的两人因为羁绊走到一起,又因为羁绊走向毁灭。

“诅咒你们……我诅咒你们……像我一样,生生世世作为怪物活下去吧,呼哈哈哈哈哈……”

那是千年前的恶魔说出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一切不幸的开端。

当圣骑士把弓弦拉成满月状,女性的歌声在银芒中戛然而止的时候,他们已经有了觉悟。

净化的烈火焚烧着她的身体,一切的罪业都会在夜空中被净化。

两人在最后的时刻跨过了禁忌的一线,冰冷的嘴唇印在圣骑士脸上,留下的只有撕裂般的血痕。

他们完成了使命,却不被人理解。

“被诅咒的怪物。”

在不久前她还是拯救世界的英雄。

于是圣骑士咬了下去,向着那鲜红的禁果。究竟什么是神?什么是恶魔?自己的正义要为谁奉献?

他早就不记得了。

【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染上诅咒的吗?】

【那是我们真正理解对方,也是最后一次相见的时候。】

恶魔平静的说着,他早就流不出眼泪了。

【是么。】

眨过眼后,布鲁奇的表情恢复到平时的状态。

【真是个感人的故事啊,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哭出来。不过,我还是会杀了你,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了。】

【无所谓,报复也好,罪恶也好,一切的债都被时间还清了,我没有遗憾。只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是什么?】

【让她在这里沉睡吧,这里是她的起点,也是她的终点。经过漫长的战斗,我们已经累了,但你们的时代不需要新的牺牲者。】

【或许吧,但无论哪个时代,世界都需要英雄。】

与布鲁奇的交谈中,恶魔短暂的沉默了。对他来说,英雄就是可怜虫的代名词,被众人强行赋予期待和责任,也会被人们轻易的抛弃。他们有过昙花一现的光彩,却无法为自己照亮前行的道路。

神和英雄引导众人,神受到敬畏,英雄一旦没有价值就不再是英雄。那样的话,宁可不当英雄,恶魔同样是受人敬畏的存在。

恶魔已经绝望了,他只能向布鲁奇寻找答案。

【你要踏上英雄的荆棘之路吗?】

布鲁奇摇摇头。

【我做不到。我不像英雄那样光辉耀眼,我只是月亮,必须要借助太阳,借助他人的正义才能稍稍发出光来。】

【暗淡、虚伪,看似美好的月光下常常隐藏着污秽,那样的存在真的是英雄吗?】

布鲁奇嗤笑着,发出自嘲的声音,恶魔默默听着他的抱怨,没想到传说中拥有月之加护的人会是这个样子。或许正因为有月之加护,洞悉和渗透的特性让他们容易看清邪恶的本质,也更容易绝望。

【我回答不了你的问题。但连领受了神宠的你都做不到,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英雄。】

【有没有,请用你的眼睛看清楚吧。】

布鲁奇一边说着,一边走向阴影之下,渐渐隐去身形。

轰!!

忽然大殿的一角发出巨响,地面塌陷了一个口子,随之而来的是数个不同的气息和交谈的声音。

在见面之前恶魔就大吃了一惊,那其中竟然还有某种至高无上的存在……

“伊利斯,动手之前你就不能提醒一下吗……咳、咳……”

“干嘛,不是你叫咱动手的,还抱怨起我来了。”

“两位,吵架的话先暂时……”

“嘎嘎——”

与此同时,杂乱的马蹄声正在接近,恶魔最熟悉的味道——受到祝福的圣剑与血腥味,他绝对不会弄错。

众多的来访者究竟会为沉睡千年的恶魔带来一出什么样的好戏?

恶魔没有热情也不会去期待,他只是在静静的祈祷着。破败遗迹的上方,布鲁奇坐在月光下晃动着小腿,饶有兴致的等待着故事的主角们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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