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雯走后，温雨柔又在咖啡厅坐了很久。
直到第三杯咖啡喝完，太阳才渐渐西下。
温雨柔提前拿出钱包，在门口的柜台前结了账，然后收好找零，推开沉重的玻璃门走了出去。
寒风又开始肆虐，温雨柔将外套上的拉链一直拉尽头，又将半张脸缩进衣领里。
夕阳绚烂，染红了一半的天际。
温雨柔低着头，步履缓慢的走向街口。
市中心这一片是锦城的门面，所以积雪清理的很彻底，从挥舞着铁锹的清洁工身边经过时，温雨柔又对生活涌起了一丝期望。
毕竟每个人都在努力的活着，她又怎能畏首畏尾。
站在街口等候多时，温雨柔才拦下一辆出租车，她弯腰坐进去，断断续续的报出地址之后，便开始紧张起来。
二十分后，出租车停在温雨柔上班的夜总会门前，付给司机车钱时，司机目光异样的看了温雨柔两眼，这让她的抗拒心理更加明显。
下了车，她在一棵松树旁停住了脚步，抬起头看了看被霓虹包围的巨大牌匾深吸了一口气，又握了握拳头，才踩着积雪大步的走进去。
经过大厅时，温雨柔顺便将衣服还给了保安大叔。
等她走远，保安大叔才发现放置衣服的袋子里面藏着些水果和小点心，冲着她的背影会心一笑，保安大叔双手托着袋子返回了保安室。
这个时间夜总会还没有正式营业，所以来往的都是些内部的工作人员。
偶尔几个熟脸的经过，温雨柔会微笑着点一下头，算是打招呼。
她一直沉着气，等站到了休息室的门口，才缓缓吐出来。
隔着一层木质门板温雨柔能清晰的听到里面肆无忌惮的打闹声，她心生反感，却不得不抬手敲了敲门，然后不等里面允许便推门进去。
一瞬间浓烈的脂粉气混合着廉价的的香水味扑面而来，温雨柔皱了皱眉，可终究没有抬手掩住口鼻。
见有人进来，屋子安静了一会儿，没过两秒又吵闹了起来。
温雨柔站在门口，周围坐满了衣着暴露的女人，她们画着浓妆，嘴角随便吐着脏话。
对于温雨柔，所有人都持不屑的态度，她们看管了世态炎凉，所以更觉得温雨柔这样的格格不入是在娇柔作态。
“Susan”。温雨柔一时有些眼花，于是试探的叫了一声。
等了几秒没有人应声，温雨柔又稍稍提高了这音量：“Susan”。
Susan正在煲电话粥，坐在她身旁的女人用手肘怼了怼她：“哎，叫你呢”。
这会儿Susan才注意到温雨柔，她皱了皱眉，又嬉笑着对着话筒说了两句，才挂断电话站起身。
“出去说”。Susan指了指，温雨柔点点头，伸手拉开门让她先走出去。
“红姐说让你来了就去找她”。Susan斜倚在墙壁上，有些不爽的看着温雨柔。
“嗯”。
“那我的东西……”。温雨柔又说。
“都在红姐那”。Susan有些不耐烦，她的态度与昨天判若两人。
“麻烦了”。温雨柔低声说了一句，便抿着唇走开了。
红姐的办公室在三楼，温雨柔乘上电梯看着迅速跳动的数字，精神也有些紧绷。
她虽然之前没做过这这一行，却也知道抛下客人是最大的禁忌，红姐平时看起来又是个不好相处，温雨柔不知待会儿自己会遭遇何种境地。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红姐的态度很平和，只是坐在老板椅上目光不善的打量了她两眼，便弯腰拉开抽屉将衣物和皮包扔给了她。
“你以后不用再来了”。红姐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半眯着凤眼说。
被辞退是温雨柔之前想过最好的结果，她心中涌起一阵喜悦，却并未表现在脸上。
“谢谢您这几天的照顾”。温雨柔发自内心的鞠了一躬。
“去吧”。红姐摆了摆手。
等温雨柔握住门把手她又忍不住添了一句：“这次是有人让我不要为难你，否则……”。
温雨柔顿了一下，便沉默着推开门离开了。
有人？这个人是谁？
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的，可温雨柔又不敢相信，他明明那么恨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