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每到此刻,叶白便会惊醒,眼角总是不自觉的落下泪来,那爆炸前最后的笑脸,成为了他好多年的梦魇。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遍又一遍的做着这个梦,
梦中的女人是谁,那个小男孩又是谁,
他们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叶白摇摇脑袋,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唯一的线索,就是女人死前拿着的那个圆球,他知道那是机械术中极难的一个武器,爆炸时会造成方圆二十里内的灵气急剧紊乱,狂暴的灵气所产生的杀伤力对于修为强大的灵修们来说,同样是致命的。
叶白躺在床上,脑中思索着混乱的线索,沉沉睡去。
…………………………
一连几天,云城都是好天气,好像那场大雪就宣告了冬天的结束。
正月二十七,从都城传来的噩耗,越蔓延在每一个大汉子民心中。
大汉最饱经风霜的皇帝刘景驾崩了。
十六岁的太子即位。
叶白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以为然,他虽也算汉人,但对那个功盖千秋的老皇帝并没有太多崇拜。
听醉香楼的说书人讲的唾沫横飞,想必景帝的故事早已传遍大汉的每一个角落。
相比于伐汉之战中景帝的决策,叶白对他的皇后更感兴趣,
据传,雄才大略野心勃勃的景帝,却是个怕老婆的皇帝,景帝驾崩,那个同样精明的皇后只怕并不满足于此。
叶白心中为那个生在皇家的同龄少年皇帝,感到深深的同情。
“哟,这不是小白吗,你还敢来这醉香楼,不怕我们掌柜的找你要酒席钱吗?”
只见一个身材妖娆的女子从楼梯上下来,女子虽然看着年轻,但眉眼中那股成熟的韵味也说明了她的年龄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在这寒冷的初春,女子竟然也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绸衣,包裹在身上,凹凸有致的身材便一览无遗,
叶白不用抬头也知这说话的乃是这醉香楼曾经的头牌一姐儿,
“柔姐你小声点,若真惊来了那李二,我可没钱付给他,到时只能卖身给姐姐们揉揉肩了”
“咯咯咯咯”
这通话又惹得凝柔一阵娇笑,
“你若真愿意,姐姐帮你付了那顿酒席又如何”
叶白讪讪的笑着,他有自知之明,在柔姐这里刷嘴皮子也算是班门弄斧了。
“你随姐姐上来,姐姐有话和你说!”
随即便不由分说的过来拉扯叶白,这凝柔细看竟比叶白还高上一点,此刻大堂其他客人见此场景都笑了起来。
“嘿,小白,你就从了柔姐儿吧!”
“小白,你说你这穷光蛋得这么个大美人包养还委屈你了不成?”
“柔姐儿,你看这小子不行啊,要不我来?”
听着大堂的哄笑,纵是在风月场所待了这么多年的柔姐儿也有些愠怒。
“嘿,这就我的事了,柔姐儿愿意那我自然求之不得,柔姐儿这琴技可好几年没见识过了呢!”
言罢,叶白就随着凝柔在一片哄笑中走进了凝柔的闺房。
房间内多是粉色的纱帘和屏风,给整个房间营造出一股朦胧美。
“那边很久没有来消息了,我估计他们已经出事了!”
进到房间关好门,凝柔脸上的笑意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
“多久了?”
叶白也大吃一惊,
“一个月了,之前可能以为大雪的缘故耽搁了,但现在已经又过去好几天了,仍然没有任何消息!”
叶白摩挲着下巴,沉默片刻,
“看来我得亲自去看看了!”
叶白不容置疑的说道。
“可是你……”
凝柔一脸焦急,叶白摆了摆手,
“我没有时间了,我的机械术已经达到了瓶颈,必须需要那个东西”
“还有四年,按照那个简书,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我必须得有足够的实力才可以”
叶白转头看到凝柔的担心神情,又柔和下来,
“柔姐还不相信我得实力吗,就算是灵师,我也有一战之力。”
看着少年纯澈的笑脸,凝柔点了点头,
每当他这样笑的时候,都是胸有成竹的意味。
“对了,景帝驾崩新皇登基的事情你知道吧?”
“怎么?柔姐也关注这事吗?”
“据我线人所言,消息经过一系列封锁,如今已过去已经过去半月之久,可新皇却迟迟没有举措,想必这新皇也不好当。”
“哼,皇后,哦不,太后可不是泛泛之辈,有野心的可不止先皇一个。”
“十六岁的皇帝,啧啧,拿什么和他的母亲大人斗呢?”
叶白一脸的惋惜,那模样仿佛真有为那年幼皇帝感到可怜的意味。
凝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没记错你今年也就十六岁吧,比那小皇帝还年幼月几,倒像是个大人一样了”
叶白嘴角勾起了一抹邪笑,直勾勾的盯着凝柔,
“那柔姐儿是觉得我还小,不懂事吗?”
凝柔不由打了个寒颤,
“我可没理由嘲笑一个疯子……”
……………………………
叶白回到家中,便开始收拾行装,
一把马贼常用的马刀,一张黄弩,
还有从城西驿站牵来的那匹与他熟络的黑马,
一些路上的吃食,
最后,叶白来到密室门口,只见他按在门口某处,整个房间竟然开始缩小,竟是当初那个黑色的箱子,箱子继续缩小,变成拇指大小,
叶白一把握在手中,放在胸口吊坠旁,黑箱子便卡在龙爪下,细看之下竟似乎为一体,从不曾分离过。
初春的边塞云城,在一片荒芜的草原上突兀的耸立着,就像戍守边关的士兵一样,固执又坚毅,沉默而又孤独。
就像一个刚刚褪去稚气的少年,经过寒冬的洗刷,变得愈发坚强,老练起来。
从城北门走出,叶白拿掉头上裹着的黑色头巾,束在脑后的一头黑色长发随风飘起,在一片雪白的荒原上,是那么的潇洒。
叶白一扬酒壶,翻身上马,将各类兵器又紧了紧,便直奔而去。
叶白望着北方,眼中满是意气风发,忽而想起他的某本书里写着的一首描写侠客的诗。
那个神奇的世界中,那个豪迈的侠客。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越国,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