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不登三宝殿,慧因师侄,有话直说吧。”圆合住持笑着说道,只是面色显然有些僵硬了一点,似是心情很不愉悦。
“呃……哈哈,圆合师父果然机敏过人,一眼就看出来慧因是有要紧的事才来寺内的。不然……慧因怎么好意思再回来给众师兄弟丢脸呢?”老叫花尴尬的挠了挠头,笑了笑,只是心底有些不安,似乎是猜到了什么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广德倒是豪爽地笑了笑,随即拍了拍手,摆出了平时练武的把式,大声说道:
“先不说这个,来来来,慧因师侄。你云游四方十年有余,且让我看看你这几年修为如何?若是没得什么长进,哈哈,就先让我打一顿出出气再说!”
老叫花见状,倒吸一口冷气,今番来这扬明寺,本以为能靠着些旧关系顺顺利利的把事办好,谁知道却是落入了一场鸿门宴!
今日若不打赢了广德,请高僧做法事这一事只怕难以服众啊!
老叫花无奈,握紧手中雕花棍,摆开架势,做了个拜佛的姿势,说道:
“师叔,冒犯了。”
老叫花说罢,运转起体内灵力,右脚踏地,纵身跃起,同时手中雕花棍猛的挥动起来,直奔广德的光头而去。
广德见状,冷笑一声,当即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老叫花棍如惊雷,轰然劈下,直接砸在了广德的额头上。
然而,那广德身体周围,却登时附了一层金光,犹如罗汉一般威武不可撼动。广德大笑起来,同时双拳挥动,狠狠砸向老叫花,大喝道:
“慧因!你广德师叔的性子,你要知道!不全力以赴的话,没机会战胜我!”
老叫花见状,急忙舞起雕花棍,硬生生接下那布满金光的双拳,同时念动口诀,撤出一只手,双指并拢,大喝一声:
“聚风!疾!”
老叫花双指如剑一般刺出,指尖肉眼可见的极小旋风高速旋转,直指广德的肩头处。广德大笑一声,浑身突然迸出一圈金光,直接掀飞了老叫花,同时广德双脚踏地,纵身跃起,一拳猛然砸下,犹如千斤铁锤一般,甚是骇人。
老叫花见状,只得硬接,躲是决然躲不掉的。于是,老叫花举起雕花棍,同时心中低声喝道:
聚风!疾!
一股土黄色的气流,迅速聚集在那雕花棍上。
说时迟,那时快,广德的铁拳已经狠狠撞击在了那雕花棍之上,强横的冲击力直接将老叫花震得连连倒退。再看那广德,拳上的金光竟是瞬间被那气流旋剥离的干干净净,他也是被反震出了几步,二人直接拉开了数十步的距离。
广德见状,没有恼羞成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干得好!慧因师侄这几年的进步很大啊,竟然连我都不能轻易地战胜你了。看来当初没让你剃度出家,也不失为一个正确的选择啊,哈哈哈哈!”
圆合也豪爽地笑了笑:“慧因师侄,今番你既然能战平你广德师叔,也就说明你并没有落下修炼,那我们也就放心了,你并没有给我扬明寺丢脸,也就不需有什么愧疚了。你说吧,来这里有什么事情,我们会尽力帮助你的。”
老叫花听罢,急忙双手合十,连连感谢:“那便有劳师父师叔了。”
之后,老叫花就将王家之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圆合与广德听。圆合听罢,叹了口气:“没想到山下的王家竟有如此遭遇,我等慈悲为怀,怎能不出手相助呢?”
说罢,圆合叫过广德,附耳言语几句之后,广德跑去寺内的佛堂中,将掌刑僧广尚、宝斋僧慧悟、晨课僧广能都唤了出来,顺带了三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棍僧,然后,圆合把老叫花的难事告诉了这六位寺内的高僧。
之后,圆合看了看老叫花身后的钟云歌,他叫过老叫花,指着钟云歌问道:
“这是哪位?”
老叫花又把钟云歌的来路告诉了圆合,圆合顿悟,随后问道:
“此子虽说天赋异禀,但却从未有过一日修行,对吧。”
老叫花点了点头:“这一去,正是要带孙儿去荡南山内,寻我的故居,然后教他学我的功法十年,按照他的天赋,十年的时间,至少也该有我七分的实力,那时候,再让他回到扬州城历练,就算江府找他麻烦,他也有实力对抗江府。”
圆合思索一会,点了点头。然后,圆合笑了笑,叫过老叫花,说道:
“不知道慧因师侄介不介意让你这孙儿去千舍殿休息几日呢?你这孙儿如今尚且与常人无异,做超度法事时定然少不了妖魔作祟,你这孙儿也没有自保能力,倒不如留他在千舍殿,我也有点事想问一下你这孙儿,师侄没什么意见吧。”
老叫花闻言,沉吟一时,也就应了下来。圆合的话不无道理,那个时候钟云歌确实没有自保能力,若是还带着钟云歌去的话,说不定会出什么事。
不过,为什么要带钟云歌去千舍殿呢?
老叫花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大事,毕竟扬明寺的和尚还是很值得信任的。于是,老叫花和广尚广能慧悟等六位高僧吃过晚斋之后,便启程返回了王家宅院,若是再等到第二天,就不一定今夜子时会发生什么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先不说老叫花七人超度蛇妖这一事,单说老叫花走后,圆合住持带着钟云歌吃了晚斋,随后,圆合带着钟云歌出了扬明寺,转小路穿密林,来到了山背面的千舍殿。
只见那千舍殿周围,熠熠金光散发,隐隐的有庄严肃穆的佛音传来,在这山间回响,使得钟云歌心神也有些安定下来,不再因为老叫花的暂时离开觉得有什么不适。
圆合走到大殿门口,伸手推开了沉重的朱漆大门,只见殿内也是金光熠熠,倒是有些晃眼。钟云歌适应了好一会,才勉强看清殿内的景象。
大殿高约五丈,殿内只摆着一个宽约五尺的檀木香案,案上摆着鎏金的香炉,正萦绕着丝丝的青烟,看起来与平常的佛堂无异。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大殿的墙上有着成百上千的凹槽,槽内整整齐齐陈列着一个个小型的莲花台。细细观去,莲台之内,各有一个散发金光的金珠,只是观望就令人觉得无比威严,心中似有明灯照亮一般。
圆合看着钟云歌傻傻望着那些莲花台的样子,会心一笑。随后,圆合朝着大殿的角落,轻轻的唤了一声:
“悟光,你过来。”
钟云歌听到这话,尚在愣神,还未从看那金珠时,心中感觉到的奇异感觉中缓过神来。只见大殿角落内,一个小和尚拍了拍身上的土渍,快步走了过来。
“师父,您找我?”
钟云歌此时方才缓过神来,转头看向了声源处。只见那里一个小和尚,正双手合十,面向圆合俯身施了一礼。
那小和尚倒是生的眉清目秀,年龄似乎与钟云歌相仿,却高了钟云歌半头左右,眉心处有一道复杂晦涩的古老符文,钟云歌细细看了那符文一会,竟觉得自己的心底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圆合面带微笑,看了看钟云歌,随后拍了拍小和尚的肩膀,说道:
“你叫钟云歌是吧。这是我收养的一个小和尚,法号悟光。”
钟云歌也是受过一点礼教,于是不再看那眉心符文,向那小和尚抱拳施礼:“小生钟云歌,见过悟光小师父。”
悟光也是抱拳还礼:“小僧悟光,见过钟小施主。”
圆合见状,会心一笑,随后吩咐道:
“悟光,你去为为师取一些无根水,我要为这位小施主占卜命相。”
“悟光遵命。”
悟光应道。随即在香案上拿了个钵盂,然后跑到门外,把钵盂放在千舍殿旁的一棵十丈古松下面,随即伸手成掌,慢慢按在古松的粗壮树根上。不多时,古松的松叶上,便有一丝丝水流慢慢滑下,顺势滴在钵盂里。只消一刻左右,就装了半钵盂的无根水。
悟光慢慢举起钵盂,十分小心的一步一步的回到了千舍殿,然后把钵盂递给了圆合。
圆合伸出放在袈裟下的手,在钵盂里轻轻搅了几下,然后让钟云歌撸起袖子,展露手臂。圆合将蘸了无根水的手指慢慢按在钟云歌手臂上,随后说道:
“闭上眼睛。没我的吩咐,不要睁开。”
钟云歌只是觉得那触感很是清凉,十分舒适,加上爷爷和这位圆合住持认识,也就相信了圆合的话。他闭上眼睛,任由圆合的手指在他的手臂上不断的画着什么。
圆合在钟云歌手臂上画符完毕,顿时显现了了一个无色的复杂符文。随后,圆合也闭上眼睛,慢慢感受着钟云歌体内的一切。
不多时,圆合拿开了手指,又蘸了一点无根水,似是不确定刚才的结果,他重新在钟云歌手臂上画了一道相同的符文,又经过一次感知之后,他才松开手指,眼神之中已经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目光。
“怎么……这孩子的命相……”圆合心中想着,越发觉得不可思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