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我照旧找了个便利店，买了个面包和一份丸子，打算找个僻静的地方，再把王美彤从上次装陈伟超的小瓶子里放出来吃饭。可是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明海果然是个繁华的地方，不到半夜时分，你走哪儿看到的都是人从众。我也不敢往太过僻静的地方走，毕竟我孤身一人，唯一作伴的女鬼还装在瓶子里，虽然没有巨款，可是难保不会遇见哪个脑抽的。
最后，我找到一个小公园的林荫深处，看清楚四下无人，才好安心坐下来。行李箱和吃的先放在一旁，我掏出小瓶子，轻轻用龙币碰了碰瓶底，瓶子里瞬间冒出一阵烟，紧接着王美彤就已经站在我面前了。关于怎么把魂从瓶子里放出来，我看过说明书所以知道。倒是怎么把魂装进去，那位深藏功与名的仁兄没留下说明，还真费了我一番功夫。幸亏王美彤现在留下的是人魂，有自己的意识能自己凭意念进去，不然今早天一亮，懵逼如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样，怎么样？警察怎么说？查得到吗？”这家伙刚刚现出全身，就兴奋得差点扑上来，嘴里连珠炮似的一串问。
“也没怎么样！”我随口敷衍了她一下，没有一下子跟她讲得太多，“来，先吃饭吧！”
她有些失望地往我旁边坐了下来，默默哀叹了一声，“唉，我就知道！我自己都想不起什么来，你就是报了案，人家也抓瞎啊！”
“这倒还不至于！你别太小看警察了！”我照旧把丸子放在地上，慢慢讲道，“我今天去的时候，他们把我留住了，后来把我拉到公安局去了。正好那个警察我认识。虽然他没说什么，不过，从他们的反应来看，他们很可能已经在查你的案子了。”
“我的案子？”这家伙还真是神经大条，自己死的不明不白，身上还有那么大个血窟窿，都没想过自己是被人杀死的，“我的什么案子？他们要抓我吗？”
“我去，你还真是……你都死了，他们怎么抓你啊？”我一边情不自禁地吐槽她，一边指着她腹部的血窟窿，道，“不是，你都死成这样了，怎么你难道以为你是寿终正寝的吗？”
王美彤明显有些懵了。良久，她才愣愣地转过脸来，难以置信地喃喃道，“我，我是被人杀死的？！”
我觉察到气氛有点不太对。她虽然是我见过的最迷糊的鬼，但是在爷爷的故事里，并不鲜见像她这类死了都不知道为什么的鬼。它们大多很迷惘，在世间游离浪荡，不知道该去哪里。如果受到正确的指引，就会朝正确的方向走，该轮回的轮回，该上天的上天。如果被带歪，或者受到什么刺激，比如回忆起自己的仇人之类令生恶念的事情，就随时有可能变成某种罗刹恶鬼。
“放心吧！”我轻轻伸出手，搭了搭她有些发虚的肩膀，好言安慰道，“既然警察已经在查了，就一定会给你个说法，还你个公道的。”
“我，是被人杀死的……”王美彤仍然没有回过神来，对她这种鬼来说，这果然是一件刺激脑神经的事情。
那天的丸子最后是我自己吃掉的。很奇怪，那个丸子很香，也很辣，比之前王美彤闻过之后给我吃的香多了。便利店是连锁的，总不见得是上次那个老板坑我吧。也不知道是她的毛病，还是便利店的问题。王美彤一直呆呆地坐在那里，仿佛进入贤者时间在努力思考着什么，没有了平时那种伶俐爽快的劲儿。
直到我慢吞吞地嚼完最后一颗丸子，我突发奇想要逗逗这个家伙。于是，我把碗里还剩下的汤汁悄悄倒了一点在她面前的地上，大喊了一声：“王美彤，喝点儿吧！”
紧接着，刚刚还在我旁边发呆的她一阵猛咳，嗖地从椅子上窜起来，像普通人被辣椒水呛到一样，在那里手足无措地吐舌头说不出话来。我看着她的样子爆笑出声来。她知道是我使坏，一边咳嗽着，一边用手拼命指着我，眼睛里总算回过些神来。
“哈哈哈，我没告诉你吗？鬼不止可以闻，还可以喝的……昨天你不是说不够辣吗？哈哈哈……”
“mmp……”虽然这时候她咳得说不出话来，但她的眼神已经告诉我她在说什么。
好容易等她从辣椒水里缓过劲儿来，我也打算收拾收拾刚才吃剩下的垃圾，然后拉上行李箱另外找个地方过夜了。这些大城市有规矩，不管是小公园还是大公园一律不准人过夜的。王美彤一脸怨念地跟在我屁股后面，我猜她要不是跟我混熟了，肯定想马上变身掐死我。
“哎，夏恒，我们现在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当然找个不要钱的地方过夜呗！得亏这两天没下雨，不然就惨了！我连伞都没带！”我头也不回地继续拉着行李箱走着，一只耳朵上故意套了耳机，假装我是在跟谁打电话，以免让那些走过路过的以为我是神经病在自言自语，“我现在浑身上下就剩下60多块了。明天得努力找工作去，不然，真得卖肾才养得起你了！”
“哦！”王美彤孤寂地应了一声，忽然又变换了语气，道，“哎，不如去KFC或者麦当劳吧！那里24小时营业，不赶人！”
“人家那是做生意的。我又没钱，怎么好意思在那里过夜？！”身为一个七尺男儿，虽然穷到只剩下60块，可这点脸我还丢不起。这要是被哪个不开眼的赶出来，那多没面子。
“那又只能跟着你露宿街头了……”王美彤不无讽刺地吐槽了一句。
“你少啰嗦！你要不想跟着老子，就趁早找别人去！”
“哎呀，我这不是不放心你嘛！”这货果然是个神经大条的家伙，刚才得知自己是被人杀死的时候还那么沮丧，这会儿被辣椒水呛了之后又能有心情跟我互损扯皮了，“你孤身一个，人生地不熟，又没钱，又不认识什么人。难得这么有缘认识我，有我帮你，不好吗？说不定明天，你找工作的时候，我还能帮你一把。”
听着她那清脆的声音，虽然话里话外有些损我，但我心里却不知为什么有一种说不出的坦然和踏实。大概也就是如她所说的那样，因为我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又人生地不熟吧。孤立无援的时候，有个朋友做伴，哪怕只是个什么忙都帮不上的迷糊鬼，光聊聊天也能让人安心不少。
“好好好，再好也没有了！”我默默地低头，嘴角扬起一点带着无稽的笑意，大步往公园外走出来。
刚刚走出公园，眼前就是一条马路横在面前，我正踌躇着该往左还是往右，忽的感觉背后一凉，还有人在拉我的衣角。我下意识地往后看，原来是王美彤不知怎么的突然缩到了我背后，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王美彤，你干嘛呢？我可没特殊爱好啊！”我被她突然而来的举动弄得有些莫名其妙，还想趁机调侃她两句，可慢慢地，我竟能感觉到她拉着我衣角的手在发抖。
“夏恒，那边，那边……”她哆嗦着嗓子，几乎把声音压到最低，然后从我背后伸上来一只手，在我肩膀上指了指马路对面右边。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边只有一家香烟店的老板娘正在拉卷闸门。我看过去的时候，她正弯下腰给门上锁，拿她穿得通红的屁股对着我们。恕我浅薄，我真的想不出一个穿着大红裤子的女人的屁股对一个女鬼来说到底有什么可怕：“那边什么都没有啊？！”
我肩膀上那货伸上来的鬼手忽然默默地朝天顿了顿，然后，她换了个方向指……
我强忍住想打死她的冲动，再次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我去……马路对面左边的小龙虾店门前停着一辆黑色的别克君越，徐骏蜀黍正站在那车旁边朝我招手。一瞬间，我心头被背后那个左右不分的家伙惹起来的火就下了。虽然我是一等良民，但对着警察蜀黍，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点莫名的胆怯。这大晚上的，他忙了一天不回家洗洗睡，也不忙着加班加点去查案，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跟我招手。
等等，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跟我招手？！
我突然反应过来，他该不会从我离开公安局开始就一直跟着我，所以才会在那里等我的吧……我心中猛地一阵发颤，或者说是胆寒也不为过。眼前的徐骏还是那张奶白奶白的娃娃脸，脸上带着一贯从容而温暖的微笑。可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是有些发虚，毕竟白天他问我的时候，我怕他以为我疯了，没好意思完全说实话。
他已经盯上我了，在朝我招手。我要是不过去，他估计能跑过来把我抓住，到时候我可跑不过他。我一时想不到脱身的正确办法，只好先硬着头皮迈开脚步朝他走过去。不料，就在我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躲在我背后的王美彤却一把拉住了我的衣服：“夏恒，别过去……”
“不行啊，那是个警察！正在办你案子的警察！”我心里发虚，故意压低了声音，“他都盯上我了，我怎么能不过去呢？”
“啊？！”没料到王美彤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你是怎么搞的，找个这么凶的鬼办我的案子？！”
“什么鬼……他是人！活生生的警察！你看清楚点好不好？！”我真是服了这货，这种时候还有心情闹乌龙。
王美彤似乎被我说动，也有点怀疑自己看错了，于是悄悄从我背后探出头来看。不料，她不知怎地又一把抓紧了我的衣领缩了回去，还把我整个人往后拉退了两步。我的脖子被衣领带着往后仰，两只手下意识地往后抓，想把衣服拉直。可能是我这个动作显得有些怪异，让对面的徐骏看到我的样子，脸上开始有点疑惑。我只好一边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先应付他，一边朝背后那个一惊一乍的家伙道：
“喂，喂，你干嘛，干嘛？快放手！我是人才怕他，你一个鬼，还用得着怕警察？！”
“不是那个帅哥，是他背后的那个！你看清楚点，夏恒！”王美彤拉住我衣领的手一下子松开了，照旧在我肩膀上伸出来指了指徐骏那个方向，“那个家伙看着可凶了……”
“我去！四交道鬼……”刚才一直想着徐骏怎么会在这里等我，竟完全没发现他背后不远处还站着一个凶神恶煞的东西，正怒气冲冲地盯着他。
“什么四交道鬼啊？”
“就是特么路上被车撞死的！”我内心刚才对着徐骏的那点心虚，现在已经完全被那个鬼给吓没了，脑子里只想着那东西盯着徐骏到底想怎么样，“它该不会想拉他做替身吧……”
“啊？！这还可以找替身的吗？”
“当然可以了！随便弄死一个，趁他刚死跟你一样懵逼的时候，抢他的大号下去轮回！”我简单地用现代人比较通俗易懂能消化的话解释了一下，心里又犯嘀咕，“看这货样子这么凶，死了起码有十年以上了。它游晃了这么久都还没成功，脾气肯定好不了，估计不太好对付……”
“要不，我们跑吧……反正他盯上的又不是我们……”王美彤这回倒是机智，说出了我眼下内心最直白的呐喊。
不过，在随心付诸行动之前，我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了当初第一次见到徐骏时的情景。那时，他穿着制服和另一个老警察一起开门走进病房，奶白奶白的娃娃脸上除了蓬勃的朝气还洋溢着温暖的笑意，跟那个一脸严肃的老警察完全呈反比。不知道是不是职业病的关系，问话的过程中，老警察总是带着一股怀疑的口吻，各种前后对接套路我的话。而他，则在我被问得脑筋转不过弯来时，默默地给我倒了一杯水，告诉我别紧张，照实说就可以了。
直到今天再见，在公安局问话时，他的行为方式仍如当初。他明明心里就在怀疑我，明明知道我有所保留，却依旧没有选择最让人不舒服的单刀直入方式来盘问我。甚至到了现在这种情况，他的眼神里虽然有疑惑和不解，却仍然在努力保持着脸上那种温暖的笑意……
我想，将来，他应该会成为一个好警察。
终于，我还是用力拽开了王美彤拉着我衣服的手，拉着行李箱，迈开步子朝他和他背后那个四交道鬼走过去。我果然对这种闲事没有什么抵抗力啊。正如当初为了陈伟超，为了何星，为了王美彤。
徐骏看到我走过去，刚才眼里的疑惑和不解都一下子没了，脸上也笑得更温暖了。我走在马路中间的人行道上，大气不敢喘多一口，心里拼命告诉自己，要假装看不到他背后的四交道鬼，然后才能接近他，想办法让这老鬼见鬼去吧。不过，最让我感到意外的反而是王美彤。她都被吓成那样了，最后竟然在我选择走向徐骏时没有落跑。我刚刚走到马路中间，忽然觉得手上一凉，下意识侧过头去看，王美彤已经站在我旁边挽住了我的胳膊，一副我都能看出来强装镇定的样子。
说起来，这还真有点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视死如归气势。徐骏应该看着我在马路中间突然停顿脚步，侧头往旁边看的举动和表情有点懵，不过，他看不见王美彤，有这种反应是正常的。最不正常的是，当我转过头来和王美彤一起继续往前走时，突然发现徐骏背后的四交道鬼竟然不见了。
我的妈，谢天谢地，那老鬼莫非是看见我过去了，内心自惭形秽，所以放弃了自己的计划？我和王美彤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大口气，我这种青铜不用跟王者正面硬刚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难怪人家都说和平万岁。
“刚才在那边你怎么了？”我的脚刚刚离开斑马线，徐骏就已经迎上来了，“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强行换上一副自认为还算自然的笑脸，“刚一下子没留意到你在这边叫我……”
“我可跟着你一天了……”徐骏若有意味地提示了我一句。
“啊？”虽然老子早就猜到了，但是机智如我还是觉得这时候装成小白兔会比较好，“你跟着我干嘛呀？我可没干什么坏事儿！”
“我知道！”徐骏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仿佛真被我装出来的这股紧张感给逗乐了，“你要真干了坏事儿，我就不是招你过来，而是我过去抓你了！”
小样儿，你特么刚才要是直接过来，这会儿就是我在超渡你了，还轮得着你小子抓我？！我内心如是吐槽着，脸上继续狗腿地赔笑，“那是，那是……”
“哇，他好帅哦，夏恒！”我一心只顾着跟徐骏赔笑，差点忘了旁边还有个神经大条的王美彤。这货刚才被那个老鬼吓得差点尿了，这会儿看见徐骏长得帅又把什么都忘了。
都说现在的社会是女子能顶大半边天，反倒是我们男的要努力自保清白。可她现在就算能把整片天都顶下来，她也是个鬼，总不能像某些女子汉那样见到个帅哥就扑上去吧。更何况，她想扑的那个还是个警察。我瞧着她看徐骏那一脸的花痴相，两个眼睛都在放光，果然就是被徐骏那张奶白奶白的小白脸给迷惑了，一张鬼脸越靠越近，我真怀疑她等下会亲上去。
“喂！”在她有那个瞄头之前，我决定先一耳刮子把她打死。我下意识地大喝一声，推了她那花痴的脑袋一把，让她的脸彻底从徐骏的脸旁边挪开。徐骏看不见她，反倒被我这一声吓了一跳，我猛地反应过来，赶紧解释，“蚊子，蚊子，有蚊子……”
徐骏跟了我一天了，可能在他看来，我这一天的行为都有点古古怪怪的，所以他看着我的眼神里始终都有点疑惑。不过，从我跟他接触的两次来看，他还算是一个比较有风度的人，不至于一言不合就上头那种。所以，他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跟我过多地表达过他的想法。
王美彤挠着头，不满地转过脸来瞪了我一眼：“干嘛？！嫉妒他长得比你帅啊？”
我擦，这货居然光天化夜之下，当着我的面嫌我长得丑？！好歹我当年也是全寝室最有资格靠脸吃饭的好吧。我丑你还特么跟着我，有本事跟着他去呀！看你能跟他说上半句话？！特么长得帅有个屁用！
关于颜值的问题遭受质疑，我想谁都忍不了吧。我内心猛地一阵无名火起，一通吐槽，外加没好气地回瞪了她一眼。要不是徐骏站在这里，我真想果断地甩了这个迷糊还左右不分，什么忙都帮不上还净想着乱七八糟事情的家伙。
“你叫夏恒是吧！”徐骏看着我奇奇怪怪的动作和表情，没来由地一声笑，“刚才我看你一个人拉着行李箱，还在小公园里吃东西，你怎么不回家？”
我说你们知道什么叫跨服聊天吗？而且还是一对二跨服聊天？对，现在我就是在跟眼前这一人一鬼跨服聊天。
我一边默默地朝王美彤摆了摆手，一边朝徐骏不好意思地：“我还没找着住的地方。没钱，也住不了旅馆。”
“原来是这样啊……”徐骏恍然大悟，眼神里多了些莫名的善意，“这么说，你刚来这边没几天呢！工作找到了吗？有些单位提供住宿的。”
“帅哥，你看他的样子，你说他能找着吗？”王美彤故意凑到徐骏耳朵边，告状似的说着。
“也没呢！”我腆着脸冲徐骏笑笑，又下意识地嘟囔一句，“你特么少废话！”
“啊？你说什么？”徐骏猛地变了脸色，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瞬间反应过来，又赶紧冲他赔笑。徐骏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才道，“我说你，有时候还真挺奇怪的……”
“啊？”我错愕地应了一声，脑袋里不住地想着他要是问我为什么会有这些他看起来奇奇怪怪的动作，我该怎么糊弄过去。
“夏恒，我跟你接触也不是第一次了。”徐骏轻轻地把身体靠在车上，两手环抱在胸前，继续道：“我记得，以前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有点奇怪。我是说，你的语言和思维，甚至精神方面……有点跟普通人不太一样。我不知道是不是那次的事情，让你受了很大的刺激的缘故，不过，我觉得长期这样下去，对你来说可能并不是件好事。”
当然不是好事了！你以为我闲得慌，喜欢天天跟鬼打交道，然后在这里跟你们跨服聊天啊？！我的内心如是朝他呐喊着。
“哎，夏恒，帅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啊？”王美彤忽地又凑回我身边，默默地来了一句。
“有病得治的意思。”我直截了当地嘟囔了一句。
“哎，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啊，夏恒！”徐骏赶忙解释一句，后来似乎发现解释不清，于是只好换个话题，“算了算了，就不提这个了！这样吧，你反正没地方住，今天晚上就先住我那里吧！反正我也一个人住！”
“啊？！”说真的，他住的要是警局宿舍，我可不想去。而且我还带着王美彤，公安局有法正之气，鬼除非缩在那个小瓶子里，否则进不去。
“你啊什么呀！”徐骏奶白奶白的娃娃脸上，那种善意和热情让人不忍拒绝。还没等我想好理由说不，他已经不由分说地就转过身开了车钥匙，然后拿过我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里，再径直走到驾驶座那边，开门坐了进去。我有点被他那种好意惊住，身体不由自主地愣在那里不动，他又下了副驾驶这边的车窗，从车里探过头来，笑道：“还愣着干嘛？上车啊！”
“不是，我……”
我刚想要跟他解释两句，忽然却被身旁的王美彤再次拉住了衣袖，哆哆嗦嗦道：“夏恒……别去……那个东西，它在车里……”
王美彤和刚才一样再次躲在了我的背后。我回过神来定睛往车里一看，我去，刚才那个四交道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去了，正坐在徐骏驾驶座后面的座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