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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末日余烬

然而,安德终究没有苏娜所预料的那么“笨拙”。

他有一点没说错:自己学东西的确很快。事实上,自穿越以来,他的大脑似乎得到了“全面强化”。

也就是说,恶魔的基础智力和感知都要高于人类。

苏娜不仅骑术高超,当起老师来也非常细致耐心。不到半小时功夫,安德已经完全掌握了基础骑术;上下马,进退转向,奔跑急停乃至跨越障碍,对他来说都只需要一次练习即可形成肌肉记忆。

苏娜感到十分意外,若不是安德一开始确实表现的像个门外汉,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这个伪装成人类的恶魔之前从没骑过马。

内心深处,她甚至开始相信:安德口中的所谓“高等生物”确有其事。

安德内心同样惊喜,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迄今为止获取成就感最快的一件事,居然是学骑马。

强大的学习能力,嗯……这是一项重要优势。

顺着瓦尔斯河边的小路,安德和苏娜一路朝着烛光堡的方向行进着。月光之下,他们能清晰看到:路旁散落着一些行李物资,其中一些有被火焚烧过的痕迹。

“逃难者被打劫后落下的,”苏娜淡淡的说道,“每当龙噬到来,所有人赶往庇护所时,强盗们就会猖狂起来。对他们来说,这些毫无护卫的牧民都是嘴边的肥肉。”

她话音刚落,走在前面的安德举起了右手,示意停下。

“未必全是牧民。”他说道。

顺着安德视线的方向,苏娜发现,前方大约100米处,一架商人马车遇袭冲出了路边。

马车一边,四个强盗正站成一圈,开怀地瓜分着战利品,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骑马而来的两名旅人。

“车夫看样子已经死了,”安德转头看着苏娜,“介意我去惩罚一下他们吗?”

她摇了摇头。

“不,我也正有此意。”

两人于是下了马,沉着的朝强盗们走去。苏娜从马鞍旁取下了自己的佩剑,跟在自己的主人身后。

安德急需一个检测自己实力的机会,保险起见,对手不能太强大,这几个蟊贼正合适。

夜色里,他们直走到离马车不到20米的地方,对方才有所察觉。

其中一个强盗拍了拍同伴的肩膀,示意有人;后者急忙从背后取下了一把十字弓,瞄准了走在前面的安德。

“滚!去别处!我不会警告第二遍!”他喝道,啐了一口唾沫。

“别紧张。”安德没理会他,继续迈着步子。

强盗扣下了扳机,一枚十字弓箭急速朝着他的头部射去。

在安德眼中,这弩箭的速度似乎并不比山谷中的飞虫快上许多。他伸出右手,凌空将其抓了下来。

这不寻常的举动,令四名强盗全部警觉起来;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头领肩抗大剑走上前来,挡在了安德面前。

“这是你们干的?”安德抬起下巴指了指马车,琥珀色的眼睛直视着面前的凶悍恶人。

“是又怎么样?小老弟你这是活够了啊……”

他垫了垫肩头上那把沉重的武器,越过安德的肩头瞥见了面容姣好的苏娜,随即猥琐的咧嘴笑了起来。

“至于这个小美女,我倒是可以饶她一命。”

这强盗手里的是把双手重剑,挥舞起来威力十分惊人,足以将人拦腰斩断。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要有机会把它挥舞起来。

安德没搭理他,上前一步猛地抬起了自己的右臂;自他那宽松的长袍袖管中,黑色骨刃瞬间弹出,自下而上贯穿了强盗的头颅。

反派行事准则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既然决定动手,那就少说废话。

剩下的强盗先是一愣,随后嘶吼着冲了上来,这些杂鱼显然不愿坐以待毙。

然而,苏娜的动作更快。

这一次,安德看到了她出手的全过程。

毫无疑问,苏娜的突进并不只是物理层面上的冲刺这么简单,更像是一种魔法技能。她全身先是被一层淡淡的红光包裹,随后便急速向前拉出一道残影,如同贴地飞行一般冲到了强盗们身前。

也就是说,她在一秒不到的时间内启动并完成了10米以上的位移,这种机动性是普通人类所望尘莫及的。

更加吸引安德注意的,是苏娜手中那把发出红炽光芒的利剑。这显然是一种武器附魔技能,与之前斩断自己手腕的那一剑是同一招。

与她对位的强盗反应还算迅捷,他试图用短剑格挡,但毫无效果。苏娜毫不费力的斩断了强盗手中的生铁武器,并且流畅地接上一个转体动作,借力甩出了速度更快的第二剑,精准的削掉了强盗的大半个脑袋。

短剑断面处,留下了高温熔融的痕迹。

这小姑娘果然有点强,自己这是捡到宝了啊……

“魔……魔剑士!”

剩下的两名强盗惊呼一声,居然吓破了胆。这些平日里欺软怕硬惯了的歹徒扔掉了自己的武器,连滚带爬的逃跑。

于此同时,安德惊讶的发现,自己的骨刃之上,居然也亮起了赤红色的光芒。

安德转头与一旁的苏娜对了个眼色,发觉对方眼中同样满是惊奇。显然,这不是她干的,只可能是源于自身的一种能力。

这是……能力共享?是灵魂契约的作用?

来不及多思考了,安德心中燃起了强烈的杀戮念想,立时感到一股力量聚集在了脚下。在一种本能意志的驱使下,他使出了苏娜之前的突进技能,拖着残影向前方冲刺而去。

苏娜见状立即跟上,两人闪电一般从背后追上了已经完全失去战意的猎物,等待这些强盗的,只有痛苦和死亡。

战斗结束了……

整场较量持续了不足10秒,结果:4比0。

在苏娜夹带着些许厌恶的注视下,安德缓缓的抬起双手,准备吞噬死去强盗的灵魂。

“别紧张,只是废物利用而已……”他看出了同伴的不安,“我不会折磨他们的。”

苏娜将信将疑。

随着一道道金色脉冲由安德的指尖涌向心脏部位,吞噬灵魂的过程结束了。

【总计吞噬灵魂数量:8】

“我的力量,好像增强了……”苏娜立即感受到了身体的进化,“手里的剑突然变轻了……”

“恶魔吞噬的灵魂越多,力量就会越强,与之对应的,灵魂仆从的力量也会有所增加。”安德朝她解释道,“怎么样?现还反对我这么做吗?”

苏娜不再说话,她心里很清楚,这种能力的成长在今后的旅行中非常重要。

“只是恶人的话,就没问题……”她妥协道。

安德轻叹了一口气,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中并没有纯粹的善恶,这个天真的姑娘或许还不能理解。他协助苏娜将马车拉回到了道路上,换乘马车伪装成商人。这么做虽然会降低旅行速度,但可以减少进入庇护所时所受到的怀疑。

从之前一战的结果来看,区区强盗无足挂齿。顺利抵达烛光堡后,他们可以好好休整一番。

东方的天空已泛白,两人乘上马车,匆匆赶路。一路上,安德以“缓解驾驶疲劳”为借口。详细向苏娜打听了一些历史常识。

他了解到:这个世界只有2200年的历史,在那之前,只有一片空白。

2200年前,恶魔突然出现,人类在“教会”的领导下与其展开了一场史诗般的末日之战;期间,所有城市全部被恶魔摧毁,并被称为“核辐射”的诅咒污染,人类退守“庇护所”。后来,人类反攻并艰难取胜,恶魔基本被灭族,只剩下少数幸存者仍然游荡于世上。

再后来,就是些常规的“教会风云”和“王国争霸”了,这不是安德最关心的内容。

从苏娜的讲述中,他可以判断出一些显而易见的事实。

首先,很明显的一点:摧毁战前人类城市的并不是恶魔,而是人类自己的核武器。

人类决定在领土范围内投放核弹,说明战况已经令人绝望。结合战后人类文明全面倒退的事实,不难判断出:人类从未取胜。“末日之战”的真实结局很可能是人类一败涂地并失去了自己的母星——地球。

安德长叹了一口气。

自己来到的,并不是某个穿越后的异界,而是一个遥远而疯狂的真实未来!

回到原本世界的最后一线希望也随之破灭。

既然没办法回去,就只能一路向前看了。

即使在白天,天空中巨大的地球仍然清晰可见。历史没有提及与地球有关的变故,这个世界的居民将自己的世界称为“人界”,而将地球唤作“天国之月”。

也就是说,这个“人界”早在“末日之战”前就已经出现在了地球附近的宇宙空间中。以战前人类的宇航技术,在这个宜居的世界建立殖民地并不是什么难事。至于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恐怕就是整个世界的未解之谜了。

出乎安德的预料,苏娜的史学知识似乎很成系统,在这个绝大多数人大字不识一个的时代,能把世界史讲的清晰条理可不是一件寻常的事。显然,她经历过很好的教育,难道她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这剧情不会这么俗套吧?

“是教会学校的老师教的,”苏娜似乎看出了安德心中的疑惑,“我是个孤儿,在修道院里长大。”

这句话没有撒谎,但这种幼年经历跟她现在的生活状态反差也太大了些,难不成修道院也教剑术?

“我们到了。”

苏娜的话语声打断了安德的沉思。此时已接近中午,晴朗的山谷中能见度非常不错,他抬起头来,一眼便看到了眼前被称作“烛光堡”的人类庇护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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