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姨。”他开口打破了这僵局。
“来，小然快进屋。”苏染好似回过神般，侧身让开一条路。
“不用了染姨，我把小白安全的给你送回来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以后常来玩啊。”
听着这像极了小时候的对话，我站在苏染身后朝他做着鬼脸。他走后，苏染转过身，脸色微变。
“海洋打算怎么办？”我知道在苏染心里一直觉得我和海洋之间总该有点“不为人知的爱情火花”，可天知道，我从未想过与他怎么样。
“只是朋友。”说完这句话，我便回到了自己房间，倒在了床上，看着天花板，不自然的笑着。
手机在包里突突的振动着，是明月打来的。
“妞儿，你在哪呢？”这次没有以往般的嘶吼，而是浓重的鼻音和抽噎的声音。
“我在家啊，你怎么了？”我腾的一下从床上蹦起来。
“我在暗涌，你来陪陪我好不好。”最后她哭得越来越大声，我不管说什么，她都没有回答，我不敢挂电话，只能一边听她哭着，知道她还在，一边奔向暗涌。
还未入夜的酒吧街，还在沉睡中，没有了上次见到的颓靡情色，它看起来就像一条普通的步行街。再次站在暗涌的门口，我迟疑了一下，说真的，我怕见到上次的那个女人，她打量我的眼神，叫我慌乱不安。
暗涌里零零星星的坐着几个人，看样子有的是在调情，有的是在等着中央的那个台子上有人来唱歌。明月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桌子上摆着七八只空着的就被，她趴在桌子上肩膀一抖一抖的，手机就在她的头旁边，我这边紧贴着耳朵的电话不断的传来明月的哭声，我结束了通话，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明月。”我只来得及说出她的名字，她便抬起头，搂着我的腰，把头埋在我身上肆意的哭了起来，很快，我感觉到了肚子那里一片潮湿，我只是安慰的拍拍她的头。
“委屈就哭吧。”
“为什么，为什么都要这么对我，他是这样，南方是这样，老娘到底哪里不好，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喜欢了就活该拿着心给他们糟蹋吗？”
她脸埋在我腰间，鼻音又重，她这一长串的话，我一句也没听清，只能抱着她，任凭她发泄。等她哭声渐小，我半扶半拖的带着她离开了暗涌。到了街上后，她一把推开我，脱掉高跟鞋自己在路上摇摇晃晃的行走，边走边大声唱着歌，在酒吧街这种人每天都有，大家早已习以为常，没有人会去在意一个醉酒后的疯子。
不知为什么，我竟似动不了一般，定在原地。此刻的酒吧街正在渐渐醒来，快黑还未黑的天，逐渐亮起来的牌匾，使这一切看起来竟添一丝荒凉的风情。
街上的行人不知何时多了起来，我就这样茫然的现在人群中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我像是一部无声的黑白默片，突兀的出现在他们这部彩色电影里。明月火红的发，摇晃的身影，竟都变得朦胧不清。眼见她就快她就快转过街角，消失不见，我慌了神，着急的追过去。她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最后她去到了学校的天台上。
她站在边缘张开双手，夜风把她宽大的衣服吹起，使她看起来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我不敢出声叫她，怕她受到惊吓。吹过风后，她似乎清醒了很多，对着漆黑一片，空旷无人的操场放肆大声的笑着，笑的全身都在颤抖，或许这便是没有眼泪的哭泣。她在那里潇洒大气的站着，我在这里怕的每根神经都崩紧了，怕她一个想不开，突然有个纵身一跃的动作。我一点一点的向前移动着，试图向她靠近。她却像身后有只眼睛似的告诉我：“妞儿，你别过来。”
我急了快步走向她：“明月，你先下来好嘛，有什么话我们下来说。”她却突然失声尖叫，声音尖锐的让我想起了恐怖电影中的声效。
“妞儿，算我求你了，别过来好吗？求你别过来。”
我只得站在原地一副“24小时待命”的样子，做好随时冲过去的准备。手机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铃声回荡在空旷安静的操场上，显得有些凄凉，孤单。屏幕上显示着一个“他”字，是林然打来的。原本欢喜的心在这一刻却怎么也欢喜不起来，觉得如果我接了这个电话，那就是拿我的幸福炫耀着往明月的伤口上撒盐。尽管明月不知道林然的存在，不知道我和他的故事。我也从未提起过，不是不把明月当朋友，而是我不喜欢旧事重提。正当我想挂断电话时，明月淡淡的来一句，接吧。声音缥缈的让人抓不住。我迟疑了一下接起了电话，嗯嗯的回答了几句就赶紧结束通话。
“是海洋吧！”明月的声音有些凄凉，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样子。我没回答，因为我不想骗她，却也不想说林然的事，所以只好选择沉默。
“我不想放弃，真的不想放弃，他有喜欢的人又怎样？谁规定我不可以爱他？我这么好，他凭什么不要我？他凭什么利用我去对付别的女人，他凭什么要我滚，他凭什么觉得老娘爱他是纠缠，他凭什么我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真的可以不要”
她哽咽的已经说不下去了，爱的卑微，就连哭都是压抑的，她的嗓子像是堵住了棉絮般，听得我都忍不住红了眼眶。明月整个人蹲了下去，抱着肩膀，在夜风中看着单薄的让人心疼，趁着这时候我连忙冲上去，一把拽下她，她落地的瞬间我的心也跟着落下了，整个人瘫坐在地，胸腔里跳动的心脏快速的像是要从嗓子里蹦出来般，难受的呼吸不畅，只能张大着嘴巴大口喘着气缓解一下，好像刚才现在上面的是我。她坐在另一处哭的比在暗涌的时候还凶，我撑起身体向她那里挪过去，抱着她跪坐在地，轻轻拍着她的背。
“没事的，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妞儿，我真的什么都可以不要，我爱他，我不可以没有他，不可以”
“好，你要的我都想办法给你。”我看着漆黑的夜空，声音消散在风里。把明月安抚好，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拿着钥匙刚要打开门，门自动从里面开了，苏染一身精致的装扮，身上有着淡淡的香水味，显然正要出门，一副去约会的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