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陆老教授莫名在心里画了个问号。
此时,贝津民已经赤着脚小跑了过来,活像个五十几岁的老顽童。
走到文皓面前的贝津民,视线落在他的怀里:“这是你想要鉴定的收藏吗?”
文皓俯下头来看了眼,然后点头道:“是的!”
“我们现在就可以给你鉴定!”贝津民说着,便主动从文皓的怀里将那件人面鱼纹彩陶盆给小心地抱在了怀里,然后走到沙发处,向孟陆招呼道:“孟老师,麻烦将茶几上的这些东西都收拾下,给我们腾点空间出来!”
“?”
孟陆在脑海里不由又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但还是顺从地花了十几秒钟,将杂乱的茶几打扫了一番。
作为同行业工作了几十年的好友,慕容云青和常白杉意识到:能够让贝教授连鞋都不穿,就急匆匆赶过去,他必定是发现了好东西。
于是乎,这两个在床上躺着的二老,随后也跟着下了床。
给玻璃桌面上垫了层软绵绵的垫子后,贝津民这才缓缓地将彩陶盆给放在了上面。
“这是…”
在看到桌面上的藏品后,慕容云青和常白杉惊讶道。
“人面鱼纹彩陶盆!”贝津民接着说道。
孟陆惊讶的目光随之转向身旁的文皓:“这是国家一级文物,你怎么可能会有收藏?”
接连四人,在看到这件文物后,便是如此惊讶,文皓心中沾沾自喜,看来这次选取的文物是选择对了。
“对于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半坡遗址出土的那件人面鱼纹彩陶盆,如今确实是在国家博物馆馆藏着,眼前的收藏自然不是那件文物。所以我就厚颜在这个点儿来叨扰四位教授,就是想确定一下,我所收藏的这件彩陶盆,是否是真品。”文皓故作一副专业的模样说道。
“原来如此!”孟陆如释负重,叹了口气,紧绷的脸便舒缓了些:“这要是鉴定出来是赝品,岂不是又浪费了我们休息的时间!”
“我刚刚大体看了下,这件彩陶盆应该不是赝品。”贝津民说道,但是目光却依然锁定在彩陶盆上。
孟陆皱了下眉头,随之凑了过去。
贝津民解释道:“所谓彩陶,用现代的科学观点来解释,是以赤铁矿粉和氧化锰为颜料,在用类似毛笔之类的绘画工具,在陶坯表面上绘制各种图案,再入窑经过烧制。但是在新石器时代,但由于烧窑不够密封,所以经过烧制的彩陶图案,在橙红的底色上只呈现出黑、红两种颜色。
这件彩陶盆内壁的黑彩绘,颜色完美成熟,很好地印证了这点。另外,这件彩陶盆以细泥为原料,经过人工捏成型后着彩,沿口平折,唇口方圆,盆底部略平,腹部突出且深,盆内壁光滑,外表粗糙,很具有仰韶文化的典范。”
慕容云青俯下盘坐下来,套上手套,也开始对着彩陶盆进行细致地观察:“目前国家博物馆馆藏于国家博物馆的那件人面鱼纹彩陶盆,我是亲自见到过的。二者对比,虽然眼前这件彩陶盆没有那么大,但是内壁的黑彩绘画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砖红的内壁之上,以黑彩描绘出两组相同的图案,内壁图案两两相对,对称分布。一组是用两条线条描画出类似鲤鱼的鱼类,另一组是两个人面鱼纹图案,而且也是一组比较奇特的图案。
内壁的图案,整体画面构图比较自由,也富有动感,图案简洁并充满了奇幻的色彩。首先就是图案中的人面,呈现圆形,头顶三角饰物,很多业内学着认为这是帽子。人的两只眼睛,呈现紧闭的状态,嘴角两侧各有一条鱼,同时在人的耳朵处也都各自画着一条鱼,就好像那人的耳朵被与给咬住了似的。
图画整体的线条又细又直,可以猜想出来绘出这副图案的坐着用笔熟练,一气呵成,重点借助黑色块面来表现整体的画面感。比如人面前额的右半部涂黑,左半部为黑色半弧形,嘴角处的两条鱼深入人面的部分涂黑,形成了黑色的鱼头,而上方的两条咬耳小鱼,也有半身涂上了黑色,形成厂鱼背。
整个图案有对称,也有反复,黑白对比也较为强烈,而且很有趣味性。
就是这简单的几笔,就勾勒出一副图案性很强烈的画面,并且相应的画法竟然于现代的图案装饰方法异常相似。”
“也就是这样奇怪的图案,到目前为止,针对人面鱼纹彩陶盆的研究也一直没有断过,甚至在业内,针对这种从未见到过的图案,存在着不少的争议,说法观点竟多达三十多种,譬如图腾说、神话说、祖先形象说、原始信仰说、面具说、摸鱼图像、太阳崇拜说、原始历法说、水草鱼虫、婴儿出生图,甚至还有外星人形象之说。”常白杉说道。
经过这三位教授的品评,刚刚还故作桀骜模样的孟陆也开始参与到了他们的鉴定之中。
这次的鉴定,花了这四个人足足有二十分钟。
随着贝津民面带微笑地率先站起来,文皓算是知道了答案。
“这件藏品你是怎么得到的?”贝津民问道。
“那这件藏品到底是不是真的?”文皓问了一句。
“新石器时代的仰韶文化,算是耀眼的一颗新星,设计者巧妙地将人面和鱼纹组合起来,彰显出当时人们独特的构思和艺术想象力,实属难得,这是一件价值不可估量的真品!”慕容云青也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语气比贝津民更多了层喜悦之色。
“所以这件藏品你是怎么得到的?”孟陆将贝津民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我父母,因为我从记事起家里就有这件藏品了,小时候还因为总是拿这个出来玩,被父母混合双打!”文皓自嘲地说道。
“真是个祖宗,好在你没有把这个东西玩坏,不然造成的损失简直不可估量!”常白杉的心陡然跳了一跳。
“你是不知道这个是用来干嘛的吧!”贝津民笑着说道。
“盆,不就是用来装东西的吗?”文皓表现出一副无知的样子。
“不是,这是用来埋葬小孩的瓮棺盖用的,说白了就是一种葬具!”贝津民笑道。
“葬具?”文皓故作惊讶,随后又刻意放大了声音,嘀咕道:“我家里还有一堆类似的东西,难道都是葬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