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槐树宫中,有一座华美而又简朴的阁楼,四周白云飘飘,仿佛置身于白云之中。
阁楼有一处楼台,楼台上摆着一张精致的桌子,桌子上有一个花盆模样的盆栽,盆栽是一棵小树,树很小,可是树叶特别的密,看起来长得很好。
一旁有一位身穿白袍,头发胡须皆是乌黑的老人在给小树浇水,那水是在桌子旁边的木桶里舀的,很清澈,和一些普通的泉水一般,可是却给人一种有些特别的感觉,似乎在乏着荧光,可仔细一看,确实与普通的泉水一样。
“此石真如传言这么神奇?”
此话虽是疑问,可是那种语气听起来很淡,就如浇树的水一样淡。
“不知,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些事情,比如此石的由来。”
守仁先生放下了手中的水瓢,走进阁楼的内堂,阁中有一张桌子,上面摆着茶水与茶杯。
杯子上已经有茶,旁边坐着一位同样身穿白衣的老人,不过那位老人给人一种面容模糊的感觉,看着令人有些不舒服。
此人正是墨行真人,守仁先生看到墨行真人自然不会觉得不舒服。
“槐国已存三千多年,是沐昔仙人与另一位仙人帮助莫家立国,我们槐树宫本是无主之地,现在也就成了槐国之宗。”
守仁先生吹了吹杯子里的茶,浅浅地喝了一口。
“当时的沐昔仙人给了槐国太祖皇帝莫麟一块石头,说以后槐国每一个皇帝都可以用此石头让自己做一件事,槐国的太祖皇帝便把石头命名为莫麟石并供奉了起来。”
守仁先生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心中想道,自己真的再教不了孩子咯,这样讲课孩子们可学不了什么呀。
墨行真人也是静静倾听,见守仁先生不说话也不插话,只是浅浅地品了一口茶。
“唉,世间万物最敌不过时间,凡人更是如此,开国几百年后,有一位皇帝老昏了头,竟然拿着莫麟石要求沐昔仙人让他永生不老,沐昔仙人无法做到,此皇便认为沐昔仙人不讲信用,越想越多,最后更是以为要夺他大业,沐昔仙人对此人失望至极,便杀了他,并亲自选了一位新皇,莫麟石也被他带到了天岚峰,并下令,无其之令,不出天岚。”
守仁先生喘了喘气,这好几百年来,自己真的很少一次说这么多话了,真的累坏老头子了。
他摇了摇头,不知是无奈还是觉得自己不再教孩子了身体才会变差,举头把杯子里的茶一口喝了个干干净净,顿时觉得好生畅快。
“那这块石头怎么就回来了呢?”墨行真人看着手中的黑石头,有些不解的问道,可是语气还是那般清淡如水。
“因为有人回来了!”
守仁先生又倒了一杯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再次一口把茶给喝光了,心情有些舒畅。
“可是沐昔登仙已有一千多年了吧。”
“嗯,仔细算一下,有一千三百零六年了,天道之下几十年来未发生过什么大事,确实不应该回来,而且听说还是一位十几岁的小娃娃通过一名女娃递交给天岚峰的信物。”
“此事好生蹊跷。”墨行真人把黑不溜秋的石头放回桌子上,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有点认真地说,“守仁先生还记得传言否?首代圣人斩开天道,并化身天道之前说过,千年自有圣人出。”
“确实有此记载,千年出一圣人,可圣人在哪呢?”守仁先生也是有些疑惑,“三千多年前孔夫子去世之后确实再无圣人出了。”
“守仁先生,别忘了你自己,世人皆尊称你为圣人呢!”墨行真人竟然不复那清淡的语气,打趣地与守仁先生说。
“当年之事不过突然明悟,谁知会卷起如此之风波,确实是出乎意料。”守仁先生有些开心地抚了抚他那胡子,不知是不是害怕太得意了,胡子会翘起来。
圣人可不是普通的称号,并不是槐国的人尊称守仁先生为圣人就是圣人,而是整个世间的人都是认为守仁先生不负圣人此名。
“那你说此人会是圣人吗?”墨行真人突然那模糊的脸色变得清晰了很多,看起来很是严肃,连语气也是变得严肃了很多。
“不无可能,而且此人定是仙人转世,我与师弟都是如此认为。我曾传信问过峰主,峰主虽只说了遵从前代峰主的意思,有沐昔之令便可令莫麟石出天岚,此言我算是闻到一点味道。”
守仁先生站了起来,呼了一口气,“就算是沐昔仙人转世,可他怎么会有沐昔之令呢?莫非所为的沐昔之令并不是信物?”
“确实难明。”墨行真人也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真的老了,开始忧心这些事情了。
“我们都老了。”守仁先生好像听到了墨行真人的心声,笑着说了一句,便自行回去浇水。
天道自有轮回,登仙的神仙自然不在轮回之中。
“我师弟曾给我传信,说他收了个弟子,我觉得好生惊奇,我师弟这样孩子心性得人居然也会收弟子,真令人不敢相信啊!”守仁先生边浇水,边与墨行真人扯起了家常。
“之前太白剑仙不收弟子自然是因为新弟子们的资质不足以让他看得上,想来他此等心高气傲之才,怎么收一些平庸之人。”墨行真人边与守仁先生聊天边继续品他的茶。
“这你可错了,师弟这一位徒弟你可能都听说过,正是帮我们护送莫麟石的那位指路少年宁闻人,听师弟说他只通了三道幽径,之前有军方的推荐信,不过并未能进槐树宫,结果现在还是进了槐树宫,这便是缘分吧!”
“只通三道?那岂不是无法修行,太白剑仙这是为何收其为弟子?”
“听说这位弟子是位奇人!”
守仁先生细心地浇完了一瓢水,手中停下了动作,说完这句话后,他那有些浓密的眉毛轻轻的皱起,额头上的皱纹有些明显,似乎有些想不明白。
“怎么?”墨行真人与守仁先生天天在阁楼里聊天拉家常,当然知道他的反应是什么意思,这句“怎么”问的自然是问怎么个奇,奇在何处。
“他才十五岁,血脉并不特殊,定是人族,虽不能修行,可是无论是力量灵敏什么的都远超一般踏道的修行者,甚至一些洞幽的修行者的身体素质都无法与之相比,简直就像人形的仙兽幼崽。”
守仁先生不知是说得太多口渴了还是怎么,他居然舀了一瓢水,大喝了一口,弄湿了前襟,水洒得一地都是。
墨行真人也是沉默了起来,然后一口把茶水给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