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甫眼皮剧烈跳动，一股股深蓝色的光芒笼罩双眼，他的眼皮缓缓打开。
周围的空气变得凝滞起来，李牧感觉陈甫的双眼好像有无数丝线连接，一头是他的双眼，另一头是无尽的虚空。
“这法术不错。”
李牧食指竖起，一道黑色的漩涡在指尖旋转，虽然很小但是速度奇快无比，漩涡周围的空气都有些扭曲变形。
“唰！”
在漩涡到达一个临界点时，发出一声轻响，向着周围蔓延，一朵幽暗、狂暴的火焰出现在他的指尖。
这是阴火，但是是被高度压缩后的阴火，威力比普通的阴火高上不少。
李牧食指微曲，用拇指压住，将高度压缩的阴火朝着陈甫弹去。
“轰！”
陈甫感觉到危险，双眼猛的睁开，左右两个深蓝色的漩涡出现，不断旋转，在他的眼中，阴火的速度突然变得无比缓慢，李牧弹过来的阴火周围出现无数密密麻麻的丝线。
“怎么可能！！”
陈甫心头一震，他的弥天瞳术，可以查因果断因果，但是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世间万物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已经与这个世界产生了连接，这些连接似有似无，只有一些法力高深的修士能够看见。
但是就算能够看见，也是模模糊糊的影子，不能清晰直观的了解。
陈甫的弥天瞳术却不一样，他的这个法术，来源于遥远的地域，修的就是因果，这些因果他不仅能够看见，还能随意改动。
上次对付云渝派的老妪时，他就是用的弥天瞳术，先是抹去了老妪和千剑杀阵的因果，让老妪失去了操纵千剑杀阵的能力。
接着他抹去了老妪和这个世界的因果，让这个世界与她再无联系，自然也就不再存在于世间。
这套法术强是强，但是也有缺点，如果这个人的因果非常强大，那么就会反噬自身。
李牧放出的阴火在陈甫的眼中与常人不一样，无数丝线密密麻麻额的布满阴火，错中复杂到令人费解的地步。
一般来说，越是强大的人，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也就越大，但是陈甫真的没想到，李牧只是一道法术就能有这么复杂的情况。
殊不知李牧本来就不是这方世界的人，穿越而来后更是带着青铜巨门，因果岂是他能够理清的？
陈甫静下心来，看着密密麻麻的丝线，眼中暴起深蓝色的光芒，连旁边的韩光晨都觉得刺眼。
双眼中暴起的蓝光，像两只手一样，覆盖在阴火周围密密麻麻的丝线上，如同一个巧手的妇人，开始快速的梳理。
在旁人眼中，阴火速度飞快，但是在陈甫眼中，阴火缓慢无比。
不过再缓慢的阴火，也是在靠近他，随着阴火靠近，陈甫额头浮现细细的汗珠，脸色也有些发白。
终于，在阴火即将粘在身上时，陈甫理清了阴火的丝线，然后伸手一抹，将丝线全部抹去。
在陈甫抹去丝线后，阴火也慢慢熄灭。
陈甫一脸震惊的看着李牧，心中泛起滔天巨浪。
一个聚神修士，怎么可能有这么错综复杂的因果线，他究竟是什么人，难道是大能夺舍重生？
李牧:“……”
这家伙看我的样子怎么怪怪的？
强大的好奇心让陈甫心里像是猫儿在抓一样，他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对着李牧使用了弥天瞳术……
“轰！！！”
陈甫大脑一片空白，巨响不断在识海中回响。
就在他对李牧使出弥天瞳术时，突然看到李牧身上发出明亮的光芒，刺得他眼球发涨。
他强忍着酸痛感仔细查看，发现这些光芒全都是密密麻麻的丝线，这些丝线不断缠绕，每一天丝线发出的光芒汇聚在一起，让李牧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太阳一样。
“噗！！！”
陈甫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吓得他连忙闭上了眼中，心中发颤。
可怕，这真是太可怕了，自己看过这么多人的因果，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可怕的。
那密密麻麻的因果线，就像是在保护着李牧一样，自己刚一查看，就被反噬成重伤。
李牧愣了愣，这才过了一招，你怎么就吐血了呢，还有，你这么一脸可怕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陈甫身子摇晃，像是随时都会倒下一样，一旁的韩光晨连忙扶住他，心中也是骇然。
陈甫自从来了他的仙门，就从来也没有像今天这么狼狈，像今天这种情况来看，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比他强！
想着自己刚才对李牧说的那些话，韩光晨脸色都白了。
他俩在一旁吐血的吐血，吓傻的吓傻，李牧可不闲着。
“我还没用力呢，你就出血了。”李牧看着一脸虚弱的陈甫，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回一招。”
“断阴阳！”
李牧右手做剑指，朝着陈甫遥遥一指，在陈甫和李牧中间，一条无影无形的线凭空出现。
陈甫的眼神突然变得呆滞，然后猛的推开一旁的韩光晨，抬起头来，双眼流下两行眼泪。
和余清幽不一样的是，陈甫没有过多的痛苦，只是一脸悔恨的仰面流泪。
李牧一愣，随后催动神通，一股信息通过无影无形的线传入脑海。
在李牧的眼前，突然出现一副画面……
……
山清水秀的树林里。
“师兄，你真的要走吗？”
一个身着宫装，双十年华的女子，正蹲下身子双手抱膝，侧头看向旁边的男子。
男子正是陈甫，只是没有穿着蓝色的衣服，而是一件普通的布衣。
陈甫看了女子一眼，目光坚定的道:“莲儿，我意已决，你不要劝我。”
“可是……”莲儿看着陈甫，眼中露出一丝心疼，但很快被她掩饰过去:“师兄，修炼哪里都可以修炼，为什么一定要去这么远，这乌云宗宗主的位置，马上就会传给你了啊……”
“我说过，我意已决，谁都拉不回来！”陈甫站了起来，挥了挥衣袖，毅然道。
说完，陈甫头也不回，直接离开。
他没有留意到，莲儿仰头看他，脸上淌下两行泪水。
画面一变。
“三十年了，师妹，我终于回来了。”
陈甫回到乌云宗，一脸的兴奋。
一个男子出现，他目光发冷的看着陈甫:“母亲已经去世，你回来又有什么用，负心人！”
“母亲，去世？”陈甫一愣:“你是谁？莲儿在哪里？”
“我叫韩光晨……”男子看着陈甫，冷声道:“是母亲收养的义子，十年前，你得罪七流仙门寻踪门，母亲为了你，委身下嫁甘当炉鼎，平息寻踪门怒火。”
“在三年前，因为不堪羞辱，自尽了！”
“为了我……自尽了？”陈甫一脸呆滞，随后转为滔天怒火，他长发飞扬，气势凶猛:“寻踪门，我要你满门尽灭！！！”
画面再度转换。
一片废墟中，到处都是尸山血海，陈甫坐在一块石头上，双目淌血，这是弥天瞳术过度使用的后果。
尸山血海、满目疮痍加上如血的夕阳，撒在陈甫身上，有一种莫名的悲戚与萧索。
陈甫睁大满是鲜血的双目，眼前似乎有出现了离别时的场景……
“师兄，你走吧，你走多久，我就等你多久。”
莲儿眼中含泪，看着陈甫。
陈甫心头发堵，但是仍旧笑道:“又不是生离死别，为什么要哭呢？”
“我很快就会回来，你不是喜欢海外的染料吗？我给你带一车回来。”
“嗯！！”莲儿抹去脸上的泪水，狠狠点头道:“师兄，我喜欢蓝色的！”
……
陈甫满脸鲜血，眼中泪水混着鲜血流下:“师妹，从今日起，我就穿你喜欢的颜色好不好……你……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啊！！！”
夕阳下，一个男人抱着膝盖，大声的哭泣，余晖洒在他的身上，像是为他添上了一身素衣……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