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墨琳,”少女上身微微向前倾,双手收在背后,眯上眼,嫣然一笑,露出一口如玉的银牙,学着木森的样子说道,“墨琳的墨,墨琳的琳。”
墨琳这么一倾身,两人间的距离顿时被拉进了许多,几乎快要贴上去了。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如丝如缕的清香,木森没由来的老脸一红,目光不自然地瞥向一旁。
墨琳吗……
诶,对了,林怎么样了……
木森突然想起了弟弟,情不自禁的柔声说道:“林……”
然而这一声“林”在墨琳眼里又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只见她双颊上飞快的涌现出两朵红云,嘴里扭扭捏捏的说道:“那个……别……这么的……那个……人家和你……还不是……很熟呢……”心里羞恼的暗暗想道:明明想调戏一下这个家伙的,怎么现在反过来了?
“嗯?”木森听到后也是愣了一下,好一会才明白她的意思,连忙摆摆手,慌忙道:“这个、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到了我的弟弟木林而已。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哦,这样啊……”墨琳轻咬了一下上唇,原来只是这样而已吗?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感觉,心里有些失落呢……诶?等等,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想法?
墨琳甩了甩头,乌黑的秀发随之摇摆,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东西。
“怎么了?是不是感觉不舒服?”木森在看到墨琳的脸色看起来有些难看后,这么一句话似乎是脱口而出,说完后,连他自己也有些吃惊。
自己是在关心她吗?
“没事。”木林摇了摇头,嘴角却不由自主的划出了一道难以察觉的弧线。
他是在关心自己吗?
一时间,两人似乎陷在了一种微妙的气氛中。还是木森先打破了这种尴尬的局面:“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哦哦,这个呀,自己去看吧。”墨琳伸出手,指向一个方向,木山顺着墨琳纤细的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有些疑惑,因为哪里竟是原先那两个土丘之一。
那上面写有我的名字?不会吧?
木森缓缓的向土丘走去,最后蹲在了土丘前,努力的想在黑暗中寻找有关自己的信息,而就在这时,乌云散开了,明亮的月光顿时撒了下来,忽如其来的明亮令木森不由得眯起了眼,当他再睁开眼时,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
面前的土丘前还有一块方形的石碑,上面刻着:“木森之墓”。
“这、这是……”木森目瞪口呆。
“你的坟。”墨琳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木森的身旁,淡淡的说道。
木森此时只觉得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在飞奔。
一个好端端的“人”突然看到自己的坟,心中那种怪异的感觉是无法用文字表达的。
过了好一会,墨琳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节哀顺变吧,你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虽然你在人间确实已经死了,但是,死亡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冥界还在等着你呢。”
“你说的对。”木森站了起来,长叹一口气,继续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你能想的明白就好,那我们走吧。”墨琳有些愉悦的说道,随即迫不及待的迈开了脚步,“我们要快点啦,毕竟你已经在这睡了快一年了。”
本来已经伸出了一条腿,准备跟着墨林走的,木森在听到“快一年”这几个字后,身形嘎然而止,呆在了原地,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快一年了?那岂不是……
“怎么了?”墨琳看到木森像块木头一样站在了原地,忍不住的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我……睡了多久了?”
“从我在这里看到你入葬的时候开始,到现在大约已经快过了十一个月啦。”墨琳愣了一下,说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十一个月了吗?那她也……
木森眼中浮现出一抹柔情,但是下一秒就消失了,因此墨琳并没有注意到。
木森清了清嗓子,眉宇间透露着温柔和关心,说道:“刚才你也听到了,我还有一个叫做木林的弟弟是吧?”
墨琳点点头。
“我弟弟生日那天我带她出去玩,在回家的路上我为了救他而被车撞死了,如果照你所说我睡了11个月的话,那么他的生日已经快要到了。”说到这,木森停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用一种哀求的语气说道:“我想陪我弟弟过完生日后再走,可以吗?”
为了一个人而死?为了一个人而死!这就是所谓的爱吗?
墨琳被他的话给震撼到了。自从九岁时,她唯一的亲人,也就是她的父亲死去后,她就被送入了孤儿院,从此再也没有感受过温暖。此时她面前的不正是好久没有感受过的爱了吗?即使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但墨琳还是几乎是下意识的说道:“可是,普通人是看不到我们的呀。”
木森沉默了,好一会他才勉强扯了扯嘴角,道:“并没有出乎意料哇,毕竟我已经死了。没关系的,只要我们能看到他就行,就静静的陪着他过完生日就行了。”
这回轮到墨琳沉默了。
通常情况下,牛头马面所携带的阴元足够在凡界消耗一年左右的时间,可墨琳来到阴间已经快一年了,虽然说在睡眠状态中消耗的阴元会较少一些,但她还使用了两次灵术,这就使得她的阴元有些不够用了。最多还能再撑20天左右的时间,她就要开始消耗自身的灵力了。
要知道。如果灵力消耗过多的话,是会对灵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的,甚至从此无缘再修炼都是有可能的。
而这些灵力还不知道能不能够支持自己回到冥界呢,如果还要再去陪木森的弟弟过生日的话,恐怕……
可是啊,他是那么的爱他弟弟,甚至愿意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是啊,自己是没有再感受到爱了,所以更不能让木森留下遗憾呐。
(未完待续……)
半个小时之后……
木森和墨琳一前一后的站在一栋并不大,但还算精致的房子前。实际上,两人是可以来的更早一些的,但因为天色已暗,再加上木森此前又没有走过这段路,所以才耽搁了一点时间。
此时木森有些失神,马上就能见到弟弟了呢,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的照顾自己……
“木森!”一声娇喝在木森的耳边响起,把木森吓了一跳,“好端端的发什么呆嘛?”
“嘿嘿,”木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不是太兴奋了嘛……”
“那你就给我快点啊,磨磨唧唧的,像个女人一样。”
“哦,好吧。”木森快步走到门前,伸出右手,试图抓住门把手,但结果却是抓了个空。没错,就是抓了个空。他的手直接穿过了门把手,仿佛那个门把手只是个投影一样,根本不存在。
木森一脸懵逼的回头去看墨琳,看到的是墨琳侧着头,用一只手挡住眼睛,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
“你是真的傻吧?”墨琳缓缓地说道。
“我怎么就傻啦?”木森一脸的无辜和疑惑,“还有,我要怎么样才能进去啊?”
墨琳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道:“你闭上眼睛,待在原地不要走动。”
“哦。”木森乖乖照做,墨琳脸上却划过一抹狡黠的笑容。
真当老娘豆腐这么容易吃啊?虽然你不记得了,但我记得啊,不好好的报复你一下怎么行呢?哼哼哼……
然后,墨琳一个冲刺,用她的右肩撞上了木森,而木森呢?则是直被撞进了屋里去了,仿佛那扇门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而在木森被撞的瞬间,心中则在吐槽道:我什么时候又招惹到这个魔女了?下手还这么狠……
然而,当木森发现自己直到被撞了好几步,还差点摔倒也没有碰到任何东西,这时他时才反应过来:门呢?
木森好奇的睁开眼,半个身子向后转去,却看到门还好端端的立在那,再环顾一下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进到屋子了。
这门……难道我们家买的是盗版的不成?算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
与此同时的门外。
墨琳把木森撞进去后,不由得对自己所做的恶作剧感到有些小小的高兴,忍不住的捂住嘴笑了。
好像自己好久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呢。
……
门后不远处还有一块布帘,木森本能的去掀开布帘,发现什么都碰不到后,木森苦笑一声,倒是忘了我已经死了呢。
径直穿过布帘后,看到那个还在案台上奋笔勤书的身影时,木森的眼神顿时软了下来,忍不住柔声道:“林……”
木森缓缓走到木林身旁,每一步都在颤抖。
木林有着一头和木森一样干净利落的短发,鼻梁挺翘面庞有些消瘦,灵动的大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作业本,不时还轻皱一下眉头,流露出思索之色,但即使是这样,也会让人毫不怀疑他长大后是个帅小伙。
木森伸出颤抖着的右手在弟弟面前挥了挥,但木林却是仍然在写着他的作业,仿佛木森的手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木森感觉满心的激动瞬间被浇灭了大半。
难道墨琳说的是真的?弟弟真的看不见我吗?
他自己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算了,就这样吧。能看着他,就满足了。
就这样,木森就静静的看着弟弟,周围一片寂静,只有木林写字时才会传来“沙沙”声。
不知过了多久,墙上传来厚重的钟声,足足响了11下,在这里住了十几年的木森自然知道这是家里那古老的摆钟传来的已经到了11点了的信号。
木林听到后,利索的收拾好了桌上的东西,随后跑去了厨房,从里面捧出了一个小蛋糕,放在桌子上。
在弟弟拿出蛋糕的那一刻,木森就意识到了今天就是弟弟的生日啊。
而在看清蛋糕的那一瞬,木森就愣住,并不是说那个蛋糕有多华丽,有多精致,相反的,蛋糕的样式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蛋糕只有十厘米高的一层,直径也只有二十厘米,上面只有几朵奶油够成的花朵,而且做工还很粗糙。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不普通得不能最普通的蛋糕让木森呆住了,只是对着蛋糕出神,原因无他,正是因为这个蛋糕的样式,大小,甚至是是颜色都与一年前他为弟弟买的蛋糕一模一样啊!
这是……
林……
木林继而找出了蜡烛和打火机,将十根蜡烛点燃,一一插在蛋糕上,随后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跑去关了灯,再跑回来时,十团橘黄色的光芒在黑暗将他的脸映出晕红。
木林闭上眼,双手合十,嘴里振振有词:“我想要哥哥回来陪我!哪怕是只有一天,不,一个小时我都满足了!”
“傻、傻弟弟,愿望这种东西,说出来就不灵了啊……”
木林深吸一口气,长长的吐了出来,赫然是一个深呼吸。紧接着他又大吸一口气,这次并没有吐出来这么快,而是积攒在嘴里,一次性喷出——
一团团火焰带着它们的光与热,连同着一个小小少年的心一同消失在黑暗中,去寻找新的希望!
一切归于黑暗与寂静,周围是那么的熟悉又陌生,只听到一个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到了,伸出手,摸索着。
按下开关——“啪”
……
‘‘啪”的一声,开关唤醒了光明。
木林猛的一回头:桌子还是那张桌子,蛋糕还是那个蛋糕,一切都没有变化。
木森被突如其来的灯光闪到,条件反射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时,木森清楚的看见弟弟眼里的希望在逐渐熄灭,脸上的笑容也慢慢的僵硬起来,看到弟弟这个样子,他的心里也很难受。
接着,木林慢慢的走回原来的位置,勉强扯了扯嘴角,自言自语道:‘‘哥哥一定是已经回来了,一定是。”
不得不说,木林的自我安慰能力的确很强,换做是其他这个年龄段的小孩,能和他一样做到这一点的绝对是凤毛麟角。而且,这个小家伙的直觉还真是惊人的准啊……
小家伙很快就开始切蛋糕了,一刀,稳稳当当,两刀,仔仔细细。切出一块,但木林并没有吃那么快,而是放在一个盘子上,推向一旁,嘴里还嘟嚷着:“这是哥哥的。”
木森浑身一震,一只手颤抖着伸向那块棱角分明的蛋糕:
穿透,
虚无。
这……
可恶啊!
木森突然紧闭双目,鼻息如机关枪一样快速的喷出,牙齿也紧紧的贴在一起,整张脸都显得有些扭曲。手指有力而缓慢地紧握,隐隐可见青筋暴起,指甲嵌入掌心却浑然不知,胸口急促地起伏着,浑身都在不断的颤抖着。
下一刻,他就跪倒在地,猛的一拳落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双手掩面,失声痛哭。
这算什么?明明就在身边,却又无能为力。明明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明明……明明……可恶啊!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现在这个样子算什么?”墨琳不知何时已经走进屋子里,脸色和语气都是冷冷的。但只要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她的眼睛竟然有些红肿。
“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木森停止哭泣,略微抬起头,因为泪水模糊了视线的原因,他并没有发现莫琳眼睛的异样。
墨琳冷哼一声:”你爱怎样想就怎样想吧,”墨琳小声的嘟囔道,“本来还想让你和你弟弟相见来着,真是好心当驴肝肺。”
木森听后,先是一愣,随后立马站了起来,激动地对墨琳说道:“你说你能和让我弟弟看见我,是真的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得要答应我三个条件。”墨琳画风一转,似乎又变回了木森刚认识她时的那副俏皮的样子,“怎么样?考虑一下?”
木森反手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将泪水擦得一干二净,只有他微红的双眼才保留着他刚才哭过的痕迹。
木森眼光炽热的盯着墨琳,斩钉截铁的说道:“不用考虑了,别说是三个,就算是三十个,三百个我都答应你!”
果然,认真的人会更帅啊……诶?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墨琳被木森盯得脸上有些发热,目光不自然的撇向一旁:“你只有10分钟哦。”
木森皱了一下眉,随即又展开了:“算了,毕竟我已经不再属于这个世界了,能有10分钟的时间也不错了。”
墨琳撇了撇嘴,喃喃自语道:“切,真不知道当初是谁说的:‘只有我们能看到他就行了,就静静地陪着他过完生日就行了’的,现在打脸了吧?”
“啊?你说什么?”木森问道。
“额……没什么。你先闭上眼,站好不要动。”墨琳向后退了几步,与木森拉开了大约两米的距离。
“哦。”木森照做了,但心里还想着:这个大魔头不会像上次那样整我吧?
墨琳脸上的神情顿时严肃了下来。木森一看,这熟悉的神色让他感觉像是回到了当初墨琳施展应“验魂咒”时的场景。
果不其然,墨琳又开始念起了那种咒语,而细心的木森发现,这次墨琳念的有些不一样了。
墨琳此时双目仍是像上次那样闭上,不同的是,这回她并没有使用那个马头,而是双手合十,一副在念经的样子,也就是这个时候木森才发现那个存在了三章多的马头不见了,毕竟他对那个马脸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不一会,墨琳就有了下一步动作:只见他一直合着的手开始横向打开,而在打开的同时,一个蓝色的光圈他的双手间也随之展开。在光圈中还有一个蓝色六芒星的存在,而在光圈和六芒星中都有着细小而神秘的蓝色符文。
虽然木森已经见怪不怪,但看到这个法阵和莫林的动作时,还是忍不住的暗道一声:好酷。
就在这时,墨琳停下了口中的咒语,向前迈出半步,略微有些压低身子,重心向前倾,双手按在了空中的阵法上,缓缓地向前推去,好像是在推什么重物一般。
神奇的是,那个阵法居然在墨琳的推动下也向前缓缓飘动。当墨琳的手臂向前伸到极致时,一缕缕黑色的光丝从她的手心涌向前方,最后融入的到法阵中,推动着法阵朝着木森继续前进。
就在这时,木森看到了墨琳俊俏的脸庞上已经有细密的汗珠渗出,看起来像是承受了什么巨大的痛苦一样,木森忍不住的喊出:“墨琳,你没事吧?”
墨琳:“没事的。待会你就把你的一只手放按在六芒星的中央就行了。”
“你真的没事吗?”木森还是忍不住的问道,因为他看见墨琳的汗水已经成股流下,不断的滴落在地面上。
墨琳只觉得心头一暖,勉强扯出个笑脸,道:“放心吧,我这么厉害,怎么可能有事?”
当法阵快要飘到木森面前时,他才照墨琳所说的,把右手按在了六芒星中央。
顿时,法阵蓝光大亮,一个中空的蓝色光球瞬间从木森右手处展开,将他整个人都包在其中,下一瞬,光球和法阵就慢慢的消散了。
“嗯,你快点吧,我在门外等你。”墨琳的声音有些虚弱,但刚说完就转身朝门外摇摇晃晃的走去。
“等等。”木森刚想追上去,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立刻就让他傻在了原地。
“哥?”
……
木森的瞳孔瞬间收缩,身子缓缓的回转,对上的是一道充满着震惊和兴奋的目光。
就在刚才,木林正在切一块蛋糕时,一道强烈的蓝光闪到了他的眼,光芒消失后他便朝着光源处的方向看去,看到的却是一个高大的背影,仔细一看,那个人的轮廓怎么这么熟悉?有点像……
“哥哥?”他好奇的道出声来,心中有些期盼着他就是那个日思夜想的人。
那个人应声转过身来,在看到他侧脸的那一瞬间,木林就确认了他就是木森。
没办法啊,对于从来没有见过爸妈的木林来说,木森就是他全部的的精神寄托,因此木森的死对他造成了巨大的打击,甚至一度让他产生轻生的念头,想随哥哥而去。
但他又想到了,这条命不单单只是他自己的,还有属于木森的一部分在里面,因为这条命是哥哥救下来的啊,如果哥哥不是想让我活下去的话,又怎么会以他的生命为代价来救我呢?所以我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才行啊。
正是有着这样一种近乎固执的信念才让他支持着活下来,而他对木森的思念也没有因此被时间冲淡,反而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愈加强烈,那个已经变成灰白色的面孔每日都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每一个细节都在记忆中变得越来越熟悉,这不,只是一个侧脸就让他认了哥哥。
四目相对,一个柔情,一个震惊,但两人都只是保持着缄默,无言的看着对方,只有他们眼中不断流转着的光芒和颤动着的瞳孔才显示着他们的心情并不平静。
良久,木森才猛的想起墨琳的一句话:“你只有十分钟!”
“林。”木森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怕吓到弟弟一样,“我....”
“哥哥!”木森这一呼唤,小家伙顿时迸出了泪花,一股脑的冲向木森。看到弟弟这个样子,木森也下意识的想蹲下来,抱住弟弟。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行,不能这样。
但是,突然间木森像是想到了什么,道:“先不要动!”
什么情况?
木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木森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
木森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严肃:“弟弟,先听我说好吗?”
木林一边擦着脸,一边小鸡啄米般的点点头。
“其实,之前我就被一帮人给带走了,加入了一个拯救世界的组织。我苦苦哀求,换来了这次和你见面五分钟的机会,也就是说,一会我就要走了,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了。而且,我身体上被下了一种特别厉害的限制,你一过来就会被弄伤的。”这话也只能忽悠忽悠木林这种小孩子了。但任谁也想不到,在数十年后,木森刚才所说的其中的一句话变为了现实……
“哦,这样啊。”木林的语气中满是失望,可下一秒又开心起来,不管怎么说,哥哥还是记得我的呢,超级英雄么?听起来挺厉害的。
“接下来我要说的,是我的告别,要仔细听哦。”
“嗯!”
“以后你要……”木森尽量温和的说着。
……
“……还有,你……”一阵蓝光的突然出现打断了木森的话,在他的视线里,突然多出了一个蓝色的大约指甲盖大小的数字浮现在他面前,六十,而且还在不断下降,五十九,五十八……
敢情这是倒计时啊!
“还有什么?”木林歪着头,模样甚是可爱。
木森没时间再去吐槽倒计时,而是说道:“还有就是,保重,照顾好自己。转过身去,送你一份小惊喜。”
四十九。
木林本来觉得哥哥的语气变得有些伤感,但一听到哥哥要送他惊喜,就乖乖照做了。
木森走向前去,伸出右手,摸向弟弟的头。
穿透,
虚无。
果然。木森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幸好当时没有冲动,不然这个……估计会吓到他吧,而且也不好解释……
十九。
木森毫不迟疑的,掉头就朝门口走去,生怕下一秒就无法再狠下心来。
十五。
“哥哥?”终于,木林发现了不对劲,转头看去,刚好看见木森穿门而出。木林顾不上为什么哥哥可以穿门出去的问题,撒腿就想追上木森。
“吱——”木门猛的被打开,又猛的撞上了一旁,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木林站在门口喘着气,刚好看见木森在向他招手:“快点回去睡觉吧!”
九。
在木森眼里,弟弟对他的命令是一种接近盲目的听从,木森毫不怀疑,如果他说让他去死的话,木林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去的,但这是不可能的。
八。
木林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虽然,虽然哥哥回来了我很开心,但还是……”木林摸了一把眼泪,脸上出现坚决之色。
五。
木森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木林猛的冲向木森。
这个小家伙,木森曾经的小跟屁虫,第一次违抗了木森的意志。
四。
木森虽然有些小小的惊讶,但很快就平静下来,这次,木森没有再阻止弟弟向前冲。
毕竟,都是最后一回了,不是吗?
三。
无论如何,请让我任性一回。
木林张开手臂,下一刻就猛然收拢,但,抱住的只有空气。
木林瞬间就呆住了,连眼泪都不知道流下来了。
什么……情况?为什么……抓不到。
二。
“傻弟弟……”
一。
木林应声抬起头,惊恐的发现,哥哥的身体在一点点的变得透明起来。
零。
这一刻,木林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孤零零的。
周围,是死一般的寂。
只有他的泪水在地上绽开一朵朵透明的晶莲……
良久,他才缓过来,爬起,转身,一步,一步的,沉重地走回房里。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小声说道:“哥哥,让我,回去,睡觉。哥哥,让我,回去,睡觉。哥哥……”
一条由泪水铺成的细线一直延伸至门内。
“这两个家伙,敢不敢再煽情一些啊……混蛋……”墨琳躲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