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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贪财亭鬼

到达亭舍,亭长和几个亭卒,还有几个旅人都战战兢兢地起夜了。

原来是死了一对兄弟,年长的从窗户那边沉了水,年幼的头撞到了房间中的石台,一命呜呼了。

众人听到了可怕的惊叫声,这才发现出了事。

只见几个亭卒在死者的房门口摆起香案和祭司器具,嘴里还念念有词。

“出了人命为何不报官,却摆起了香案?”裴沂风问道。

“报什么官啊?这是亭鬼来索命了,定是这二人触犯了鬼仙,才落得了这个下场。”一个亭卒战战兢兢道。

真是一派胡言,裴梁二人摇头不信。

亭长细细道来:

“二位自外地而来,有所不知啊。我们吴昌一带的亭舍历来多发此事,好几任县令和督邮都调查过这样的案子,却是个个撒手而退。因为根本不是有人行凶,是鬼仙来索命了,十里八乡的百姓都遥遥供奉,才保得了小日子。

“我们这些奉命待在亭舍里的人最是凄惨,常常受惊,无奈只得好吃好喝好用的孝敬着鬼仙。我们对来往留宿的商旅都有明言,一定不要触犯了鬼仙,否则后果堪忧啊。”

沈郎中闻听此言,已经在香案那里祷告起来,“老朽我身无分文,有苦难言,是被人绑架到这的,还请各路鬼仙明察秋毫,绕道走啊。”

“那鬼仙长什么模样,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裴沂风突然问道。

“黑色。”一个亭卒道。

另外一个亭卒却是反驳同伴,道:“我可是从来没见过鬼仙,哪知道他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若是见了还得了啊,能见到鬼仙的人都死了啊。”

“是是,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都说黑白无常,想来鬼仙夜半出没,多半穿的也是夜行衣……”第一个亭卒喏喏补充道。

“梁月,你怎么看?”裴沂风低声问道。

“不足为信,这个要细细查证一下方可下定论。”梁月低声回道。

裴沂风点点头,二人沉思片刻,女子转向亭长索要几个火把。

裴沂风道:“还请亭长和诸位爷远离死者现场,让这位公子查看一番,和鬼仙打个交道。”

一个老亭卒不同意:“你们是什么人?既与他们非亲非故怎可乱动死者呢?这让我们如何与他们的家人交待?传信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裴沂风急忙安抚:“这位爷,这位公子来自京陵城,其师是方外之人,最擅长与各路神仙打交道。我们并非要对死者不敬,只是和鬼仙沟通一下,替往来的商旅说个情,人活一世,财重命更重嘛,鬼仙大可取了财留人一条命。”

几个商旅一听,连连附和,是啊,财重名更重。纷纷连请带拜,让二人赶快跟鬼仙沟通沟通。

那个老亭卒却拦了出来。

“小小少年,你能有什么能耐与鬼仙沟通?”

诶,这老叟,怎么还不让人靠近死者了?真是不得不让人怀疑其中有猫腻啊。裴沂风眼珠轮转,跟梁月交换了个眼神。

“就凭这个。”

裴沂风说着,手持火把进了房间。

梁月则跳到远处栏杆上,向着几丈远的火把手掌轻轻一推,只见对面,裴沂风手中挨着的两个火把灭了一只,另外一只好端端地燃着。

众人一看,受惊地受惊,嗟叹地嗟叹,膜拜地膜拜。

“小师父是高人呐,莫非也是方外之人!”商旅道。

老亭卒也吃了一惊,不过仍然不相信这二人。

哼,无非是变戏法而已。

嘿,老顽固,非要逼人出大招?

裴沂风又向梁月使了个眼色,梁月却摇了摇头。

亭长赶忙发话,“把那商贾的遗体整理一下吧,明天交还给他们的族人。”

裴梁二人一听,那还得了,这一动恐怕什么都查不到了。

“亭长小心,鬼仙有话吩咐!”

裴沂风大喊一声,把那只熄灭了的火把扔向亭长,就在他接到火把的一瞬间,熄灭的火把嚯地烧了起来,火势熊熊,似在发怒。

众人一看又是一惊,差点跪地迎接鬼仙,那个嘴硬的老亭卒也吃了一吓,嘴舌打颤。

“不得妄动死者!”裴沂风道。

果然这下没人敢动,纷纷远离死者房间。老亭卒也不再阻拦。

嘿,真功夫你不信,这真戏法你却当是仙术。

裴沂风两眼无奈投向老亭卒。

她只是把日间采到的硫磺撒到了火把上方使火把复燃的,没想到众人却以为是法术。哎,那些硫磺可是祛蛊丸的配方之一,这下少不得又要在山中多寻觅一番。

于是两个年轻人擎着火把在事发现场细细查看,果然发现有很多疑点。

首先,那扇窗户安然无恙,如果死者是受了惊吓不小心从窗户那里跌入湖中,那窗户肯定会受到撞击而损毁,且是猛然的撞击。如今这般,倒是像受惊的商客从窗户飞进水中的,要么就是被鬼仙从窗户小心翼翼地抛出去的。

其次,那位年幼的弟弟,枕骨几乎碎裂,一个瘦弱男子失足倒向七寸高的石案,竟会一击毙命,且致枕骨碎裂?梁月是习武之人,对这些伤势的力道要求最是有把握,他不禁摇头叹气。

“只有一种可能,亭鬼将此人砸向了石案。”梁月道。

“这个鬼仙下手可真是够狠啊!”裴沂风叹道,遂向窗户、石案拜了两拜,又道声“鬼仙饶恕小女直言”。

几个旅客也纷纷默拜起来,一时间直想连夜离开这里。不过,既然这两个年轻人自称能与鬼仙沟通求情,他们且多待一会儿,看看结果吧。

“沈员外您老胆子可真是不小啊!”裴沂风忽然转身指向沈会。

沈会则吓了一跳,不知何意。

“你怀里揣着扶南国夜明珠,刚刚却大言不惭地欺瞒鬼仙,您老也是后果堪忧啊!”裴沂风悠悠道。

沈会一听,登时气得只剩半条命,结结巴巴不成章句,“我哪有夜明珠,你……你……你……”

“沈员外莫急,只要我们好生孝敬鬼仙就行了。”裴沂风快步转到沈会面前,极其认真地安抚交代。

裴沂风一语说罢,不容沈会“狡辩”,急忙告解众人,又暗示梁月拉着沈会离开。

梁月理会了裴沂风之意,沈会却哪里明白,只是一路骂骂桑桑,直到船上。

到了船上,裴沂风开始赔起不是来。

“还请沈先生见谅,刚才那样冒犯实属情势所需,容晚辈慢慢道来。晚辈自幼跟着家父四处游走,这亭鬼之说,也是有所耳闻,却同时也曾听闻是有人借亭鬼之手行害,且不问这朗朗乾坤之下哪里来的鬼仙,若真是鬼仙所为,那两个兄弟死的也忒蹊跷了点——”

“什么蹊跷!那种死相,不是鬼所为还能是什么!你个小丫头,你真真是要害死老夫啊!”

“沈郎中还请冷静,您且判断一下是人所为还是鬼所为:如亭长几人所说,这鬼仙杀人是为何?”

“索取财物。”沈会道。

“对,那鬼仙可会在索取财物之后再为死者打扫一下房间?甚至把两人的履迹都擦干净?”裴沂风问道,沈会没有及时回答,裴沂风便替他回答。

“敢情是鬼仙不想营造一种幽冥的氛围,不想让凡人小瞧了?”

梁月接着道:“这种理由可以接受。那在你们看来,鬼仙会索取什么样的财物?”

裴沂风抢道:“自然是像那对兄弟携带的一箱银两一般的财物。不过话说回来,难道凡界的钱在鬼仙那里还是流通顶用的?看来鬼界和凡界也没什么差别嘛,出行同样需要携带这么重的货币。”

梁月听得裴沂风此言不由微微一笑,继续道:

“且不论鬼界的生活。照此言,亭舍里商旅们使用的茶盏鬼仙会看中吗?沈郎中您说。”

“这个,自然不会,一个陶碗若算是值钱,那还不如把整个亭子烧了。”沈会道,正此际,心生疑问,“难道那茶盏少了?”

梁月道:“那对兄弟房间的茶盏两副,自是没少,隔壁房间石案上却少了一副。”

“你怎么知道隔壁少了一副?你又不知道它原来是几副!”沈会不满道。

“因为这个——”

梁月展开一方汗帕,裴沂风和沈会两人借着火光仔细看去,原来是一粒陶瓷屑。

“破碎的茶盏?房间里发生过争执?”裴沂风惊道。

“我们只能这样推测,兄弟二人或是其中一人与行凶之人发生交锋,摔碎了茶盏。后来凶手怕留下线索,便清理了现场,无奈夜间视力微弱,留下了木板缝里的碎屑。”

沈会听得脚跟不稳,终于心生怀疑,“而兄弟二人的茶具还在,隔壁房间却少了一副茶盏?难道是……难道是……”

“现在下定论为时尚早,不过鬼仙的嫌疑当是能排除了吧?”

沈会无言,只是连连摇头唏嘘,如果真是鬼仙做的事,大可不至于这么麻烦,带这么多人的色彩。

沉默了良久才问向二人,“那小丫头你刚才那样说又是何意?”

“老先生,这行凶之人明显是冲着钱财来的,是惯犯,如果说,知晓有一颗扶南国的夜明珠在此,那还不心头痒痒吗?所以我才故意放出话来。我们要设一个局,叫引贼入瓮。只是要劳烦先生冒个险了,您放心——”

“放心?我怎么放心,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贼,小丫头你诡计多端,自个儿怎的不说怀揣着一颗夜明珠、十颗夜明珠、一百颗夜明珠。”沈会又骂骂咧咧起来。

“沈郎中,有我们在,没人敢伤您毫发。”

梁月说的掷地有声,神严态肃,两道目光在黑暗的夜色里竟然比火炬还要明亮、犀利。

沈会见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的少年现下如此保证,也不再反驳,喘着气道声,“罢了罢了,临了临了,就算是我这把老骨头多做一件善事吧,好到阎王那报到时争取投个好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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