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村子的日子对小孩来说是孤独的，也是美好的。
也不知何种缘故，他娘也不去镇里帮人家做活了，只会偶尔把小海捕来的鱼拿去换些谷米回来，多余的时间会陪陪小海，看着他在海边练枪法，满脸的慈祥。
虽然日子越来越穷了，但是从回忆中看的出两人都比较满足那段时光的，每天吃饭的时候，一般都只有一碗汤，有点大杂烩的样子，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海鲜混在一起煮的，想来打到的鱼是卖了。
别以为这汤对海边的人家来说是美味，可以说就算喜欢吃海鲜的人也不会觉得这汤好喝，没有任何配料，只有清水直接煮，加上少于海盐。
可就这样的汤，每次两人也不敢有丝毫浪费，就着白水稀饭，喝着清水海鲜汤。
场景中偶尔也会出现白米饭加上几道菜，那是小海生日的时候，那天小海不用捕鱼，也不用练枪法，可能对那个时候的小海来说，这是一年中最幸福的时刻吧。
那天第一次到来的时候成为了他母亲的受难日，也成了他的出生日，后来的每次都成了他与家人的美好回忆。
桌上三碗菜，一个碗里装的不知是什么菜，朱喾没见过，认不出来，一碗红烧鱼，仿佛隔着回忆都能问道那道菜的香味，另一碗菜是一碗汤，这和回忆里的其他汤不一样，这是一碗鱼汤，鱼从米白色的鱼汤里露出了一条尾巴和一颗脑袋。
桌上再放着两碗米饭，而不是清汤寡水的稀饭了，一碗满满的，一碗只盛有半碗。
小海的母亲拿起半碗米饭吃了起来，小海随后也跟着吃了起来。
俗话说半大的小子饿死老子，正值小海这年龄，饭量大，加上平日里又是清水稀饭汤，当吃米饭的时候那叫吃的一个香，一碗白米饭，两条鱼，一小碗鱼汤，外加一碟青菜，九成六都进了小海的肚子里。
而他的母亲只是象征性的每个碟子都夹了一筷子，然后慢慢的吃饭，看着小海狼吞虎咽，满脸笑意，还时不时的给他夹菜。
最后小海吃完了，还剩下汤，青菜也剩了一点，外加一个孤零零的鱼骨架。
而这时候母亲总归把孤零零的鱼骨架夹起来从头到尾再啃食一遍，还会吸吸鱼头骨，以前父亲在家的时候，她也是如此。
小时候的小海也成好奇的问过，只是被她满脸笑意的告知她喜欢吃鱼头，傻傻愣愣的小海便从那以后习以为常了。
她的母亲总归把所有的粮食都吃的干干净净，明明只有半碗米饭，却吃出了满汉全席的样子，而小海也在一旁傻愣愣的看着。
回忆快速的划过，日子一天天的就如此过去了，又是一年秋末冬初，只是这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某天早上起来，小海出门边发现了屋外一片雪白，昨晚下雪了，而且很大的雪，从门中灌入的冷气让小海一哆嗦。
屋里传来了几声咳嗽声，小海的母亲已经咳了好几天了，可能是着凉感冒了，小海马上把门关上，烧了壶热水端了一杯给母亲。
“娘，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吃饭前回来。”
小海有些担忧母亲的身体。
“嗯，好的，不但是娘，娘缓两天就好了。”
他母亲虚弱的笑了笑回答道。
听到母亲的回答，小海便出门去了，冬天是家里最困难的时候，海里的鱼捕起来比其他季节困难的多，秋季也没有多存很多的粮，只能看运气在海边浅水出摸摸海鲜果腹了。
只是村里也有很多人家都是如此，许多小孩子都在海边，他们偶尔会遇见小海，但他们从来不会和小海说话，只会远远的离去，小海也习惯了。
海也许很大，但人也多，它养育了这里的所有人，但它无法顾及到所有人，小海的海鲜越来越少了，而母亲的病也越来重了。
某天，小海回家，发现母亲不在家，正起身准备出门去寻的时候，母亲从村口的方向慢慢地走了回来，手里还提着一条小鱼。
想着母亲还生着病，小海赶紧跑了过去扶着母亲，
“娘，你去哪了？”
母亲没有回答小海的问题，只是摸着快比自己高的小孩的头说道：
“回家吧，娘再给你做碗鱼汤。”
看着母亲手里的鱼，小海疑惑的问道：
“娘，这鱼哪来的？”
“村长家借的，以后记得还给人家，知道没？”
母亲的语气虚弱而又温暖。
小海想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要借这一条鱼，只是想着又有鱼汤喝了，看了看虚弱的母亲，也确实需要补补就，没仔细想，便答应了母亲。
一条小鱼，做了一大碗汤，母亲坐在桌子旁，光看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很虚弱了。
“来，趁热喝了。”
母亲盛了一碗汤给小海。
“不，娘，你先喝，喝了后身体快点好起来。”
“……”
“……”
几番推让后，还是母亲喝了第一口汤。
“小海啊，娘今天去找村长了，娘想送你去镇里当个学徒学门手艺。”
母亲喝了几口汤后对小孩说道。
“学手艺吗？嗯……好的”
“这去学了手艺啊，小海就得在镇子上住在师傅家了。”
“那不行，我得陪着娘啊？”
小海一听便不同意了。
“这是你爹决定的，他托人告诉村长的，而且娘也不用你陪，你爹准备借接我去治病呢？”
看着小海那倔强的样子，母亲忍不住欣慰的笑了笑，眼角都笑出了眼泪。
“那爹能不能把我也接过去啊，我好想爹爹啊”
“那可不行，娘是去治病的，你爹忙，照顾娘就够辛苦了，你去还不得给你爹添乱，听话，好好学手艺等着爹娘回来，知道吗？”
“喔……那你们要快点回来。”
“嗯，娘……娘尽快回来。来，多喝点汤，这是娘在家给你做的最后一碗汤了。”
那天小海喝的很满足，但又想想要去镇上当学徒又有些担忧，带着迷茫小海走进了房间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