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呀!”
妇人瞧见昏睡了两日的女子从床上起身,连忙上前搀扶。
“救命之恩,永世难忘!”那女子说着便要跪下,妇人赶紧扶起,盛了碗热粥,叫她快些喝下。
“穷苦人家,饭菜未免糙了些,多担待。”妇人抱起竹篮里的孩子,吹了吹粥水,慢慢地喂他。
“你这孩子长得真俊,讨人喜欢。”
“韬儿,听见没,夸你长得俊,还不道谢!”妇人逗着怀里的孩童,他笑得咯咯响,“你这身子瞧着也有好几月了,说不准也是个大胖小子。”
女子低头轻抚肚子,神色有些惆怅,“但愿吧。”
“不过,你瞧着也算富贵人家,怎么会跑到这穷乡僻壤,还病得这样重?”
女子不好意思地理了理头上的玉簪,思虑片刻,将其取下,递在妇人手里,“姐姐若是不嫌弃,便收下这簪子,聊表妹妹感激之心。”
“不要这样客气,想必你也是有难处的……”
“也请姐姐收留妹妹,只要有口饭吃,妹妹不怕吃苦!”女子这便跪下。
“这……”妇人很是为难。“恐怕……”
“嘟嘟——”怀里的孩子看见女子跪在地上,手舞足蹈,妇人心里一动,又瞧着女子的身子,心里生出许多怜悯。
“行,留下罢。”
“呀呀——”韬儿见着女子起身,兴奋地拍着掌。女子满眼感动,轻轻抚了抚孩子的脑袋。
“阿姐,阿姐!”户门突然被撞开,一名男子手提着只野兔闯了进来,吓了女子一跳。
“别怕,这是我的弟弟。”妇人敲了一把男子的脑门,“又这样冒失!今儿的地耕好了没?”
“都耕好了,还抓着只兔子!瞧!”男子手上的野兔还在扑腾,韬儿模仿着也蹬了两脚。
“这位是?”
“这是我妹妹,今后也是你的妹妹,咱们互相扶持着过日子。”
“我可不敢有这么漂亮的妹妹!”
“别理他!他就是个愣头青!”
女子瞧着这一家子,倒是和和气气,也不觉笑了起来。
“苓,那男子似乎有些呆傻。”
“阁主好眼力,那男子确实有些痴人之气。不过田家人,身强力壮才重要。而且,这男子,对女子有些思慕之气……”
“难不成怜儿是他们所生?”
“尚不可知。”苓说完便陷入了沉思,阁主也不理会,看着一家子说说笑笑。
那日以后,女子便在家中和妇人以姐妹相称,寻常里做些针线活,手倒巧得很,物件堆在桌上,把那对平安符压得牢牢的。
女子的肚子眼瞧着渐渐大了,而那男子也是无微不至,常打些野味加餐,妇人看在眼里,甚是欣慰。
转眼便到了乞巧节,女子和妇人闲着无聊,正瞅着月亮发愣。
“阿姐,要不我们穿针斗巧取乐如何?”
“罢了罢了,我如何比得过你。而且,这七夕,我是不再过的……”
“这是为何?”
“只因我的郎君,便是七夕走的。”妇人满眼感伤,似在回忆往事,“那时他趁着七夕,将我绣的扇面带到城中贩卖,怎想竟冲撞了县令身边的女子,随便寻了个由头便要了命。还是同行的乡老告诉我的。”
“真有此事?是何时发生?”女子的声音有些颤抖。
“去年今日。”
“又是在何处?”语气愈发不安。
“城南街口的庙会……”
“这般可如何是好……”女子听得后口里低声念到,突觉腹内疼痛,怕是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