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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天心诀》

然而对这一切,丰鸿与姬无涯二人都毫不知情。

两人此刻正静静坐在马车旁的一堆篝火边上,双目放光的盯着一只烤的金黄的肥硕兔子。

兔肉在火焰的炽热中发出滋滋的声响,几滴热油顺着饱满的肉身缓缓流淌,滴落之后,火焰更加猛烈,香气四溢。

姬无涯闭上眼睛细细嗅着空气中的香味儿,口中不停的咽着口水。

终于,丰鸿说道:“可以吃了。”

姬无涯闪电般的抓起身旁的木盘,急急说道:“快快快!”

丰鸿取下兔肉,一剑闪过,兔肉一分为二,稳稳的落在木盘上,两人顾不得烫,各自抓着半只兔子吃的满嘴流油。

片刻之后,姬无涯意犹未尽的扔掉了手中已被啃的干干净净的骨头,舒服的躺在了身后的草地上。

赤犬在一旁巴巴的看着地上的骨头,却奈何绳子栓的太过结实,怎么也挣脱不动。

而丰鸿在吃饱之后,却只是擦了擦手,就立即在原地盘膝坐下,体内真气随之运转。

瞧见丰鸿运功打坐,姬无涯有些费力的侧卧身子,支着脑袋看着,眼中隐有忧色。

一年时间,丰鸿体内往日容易压制的煞气如今变得强大且顽固起来,这股煞气伴随着杀戮的滋养,甚至可以影响到他的心识,让他如同入魔一般隐隐有些不受控制,因此在姬无涯的监督下,丰鸿已有两个多月未曾杀死过匪寇,只是重伤擒拿。

直到十几天前的那个夜晚。

丰鸿含怒出手连杀三人,终于再次被煞气侵蚀,不过好在他意志极强,很快就清醒过来,这才没有继续沉沦下去。经过这十几天的运功恢复,他已经重新将体内的煞气层层压制下来。

而他之所以能做到这点,便是因为他所修炼的内功心法―――《天心诀》。

要知道,这世间武学纷杂,诸多流派皆有不同,各种心法也是天差地别,但丰鸿所练的这部《天心诀》,却无疑是这世上最强的内功心法。

若是练到最高层次,修成天心,恐怕丰鸿就能如同老祖宗一般只身镇压数个时代,成为世间真正的神话。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姬无涯觉得这个名字实在不够霸气,若是改成‘天心镇魔大法’,‘天地无极唯我独尊功’这类的名字,可能会好上很多。

不过,这种事情他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要是真说出来,就算老祖宗不生气,他爹也会在老祖宗面前把他狠狠的揍上一顿。

半个时辰之后,丰鸿睁开了双眼,从马车上取下了一张毯子铺在地上躺下,这片草地很是干净,因此二人都不想再回到马车上躺着。

姬无涯看着如今有些沉默少言的丰鸿,再想想往日里两人在山中没心没肺的欢乐时光,心里顿时觉得苦涩了起来,越发坚定了往后不让丰鸿再动手杀人的奋斗目标。

赤犬被拴在一旁,百无聊赖的吃了口地上鲜嫩的青草,嚼了几下却又吐了出去,看着两人睡下了,它也一骨碌躺在了地上,心中却又暗自感慨,怀念起了半个月前马圈里的幸福生活。

……

第二天清晨,躺在草地上的两人一马被一阵小雨叫醒。

看了看已经被雨水浇灭的点点火星,两人急急忙忙的回到了马车上,驾着马车继续赶路。

半月的时间,两人已在千里之外,早就出了西北的地界,一路走来相安无事,两人的心情也慢慢变得放松了起来。

此时离江陵府还有五百里左右,若是两人赶的急些,五日就能抵达江陵府。

不过依老祖宗所言,那封书信必须要等七月七日那天才会出现在江陵,至于出现在江陵哪里,几时出现,他老人家只说到时便知,就让两人先行出山了。

因此两人虽然内心极为期待,却也并不焦急,毕竟离七月初七还有三四十日的时间。

一路上,雨越下越大,空气中的寒气也越来越重,丰鸿打了个冷战,看着一身鬃毛被打湿,摇头晃脑极为狼狈的赤犬马,急忙找地方避雨。

又行了一会儿,才总算在路旁看到了一个木棚。

棚子不大,丰鸿下了马车将赤犬解开,自己则钻进了车厢里,没了束缚的赤犬几步跑进棚子下面,甩了甩浑身淋湿的厚重鬃毛,极为不适的打了个响鼻。

马车里,姬无涯有些担心的掀开窗帘看了眼赤犬,倒不是担心它淋了雨会生病,而是怕它趁机跑了。

虽说白日里休息时,丰鸿总会放开它一会儿,但他却总是放心不下,毕竟赤犬与一般的马不同,野性十足,万一跑了,自己这一身负重和行李可就没办法走了。

赤犬感受到姬无涯的目光,极为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心道虽然本大爷是被威胁着来给你们拉车的,但我好歹是一匹有节操的马,被征服了就不会轻易离开,要不然趁你们睡觉也能咬断绳子跑了,哪里还用等到现在?

两个时辰后,雨慢慢的停了下来。

丰鸿见雨停了,下车却踩进了一地泥水里,皱着眉头看着已经陷进淤泥里的鞋子和马车车轮,丰鸿费力的把脚拔了出来,拉过还在发愣的赤犬就把马车套在了它的身上。

马车陷得有些深,赤犬的马蹄踏在淤泥里也很难走动,一时间竟然无法拉动马车。

丰鸿来到马车侧面试着把车轮抬动,一抬头正看到车窗处姬无涯那张有些惬意的脸,心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张口骂道:“还不赶紧下来把车轮抬出来,一身龟壳压在车上,难怪车轮会陷得这么深。”

姬无涯苦着脸从车上下来,一下车脚就深深的陷进了泥地里,拔着腿艰难的走到了车厢的另一侧,两人开始抬动车厢,好让赤犬拉的更轻松些。

抬了一会儿,丰鸿这里已将车轮拔了出来,姬无涯那里却是纹丝不动,丰鸿急道:“姬你抬沒!”

姬无涯忙道:“在用力了!”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偏头看到马车前面好像并不显得吃力的赤犬,姬无涯心中气急,抬手就从手中射出一道银光。

赤犬听到两人正在后面努力抬车,心中也是有些得意,心道整日让老子拉车,这下也让你们体会体会老子的痛苦。

正想着,突然屁股上传来一阵剧痛,痛苦的嘶吼一声,赤犬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奔去,缰绳骤然绷紧,只一眨眼,马车就被赤犬拉着奔出了好远。

看着跑远的赤犬,丰鸿有些同情的看着姬无涯说道:“小龟,我先去追它,你可记得跟上哦。”

姬无涯迈着沉重的双腿欲哭无泪……

过了很久,气喘吁吁的姬无涯终于赶上了马车,瞧见丰鸿正在安抚一脸委屈的赤犬,姬无涯心中大怒,恶狠狠的说道:“下次再偷懒,我就往你其他的地方扎针!”

赤犬才被丰鸿从屁股上取出一根银针不久,此刻听到姬无涯的话,又感受到他的目光所在,整匹马瞬间就僵成了木头,马尾直直垂下一动不动,挡住了它宝贵的两颗东西,才让它心里稍稍放心了些。

丰鸿指着两人的身上说道:“这下好了,都一身泥,别想着再往马车上上了,我去找找看附近有没有小溪什么的能洗一下。”

姬无涯的脸色更苦了些,他好不容易才赶上来,没想到丰鸿还不让他上马车,不过想想丰鸿的洁癖,他还是乖乖的忍了下来,等着丰鸿去找哪里有可以清洗的地方回来。

站在赤犬身边,姬无涯有些无聊的拍了拍它的屁股,吓得赤犬瞬间就夹紧了双腿,可无奈它的肌肉过于结实,两条腿怎么也夹不紧,只好呆在原地装死马。

等了好久,丰鸿还是没有回来,姬无涯有些急了,这时,他身后突然有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传来。

“小兄弟,阴雨天不找地方避着,堵在路上是何道理?”

姬无涯回头,瞧见五六个年轻的汉子站在身后,一脸伪善的看着自己。

姬无涯老实答道:“地上太湿不好走,因此在这里停上一会儿,不过路这么宽,应该挡不住你们的。”

几人看到姬无涯如此老实,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为首那人说道:“挡不挡得住,可不是你说了算的,这样吧,你把这辆马车留下,人离开,我们就不追究你挡路的事了。”

那人看着赤犬和马车一脸贪婪,姬无涯有些惊恐的问道:“要我的马车?你们…你们难道是山贼?”

几人听了这话顿时凶相毕露,恶狠狠的盯着姬无涯说道:“你在这里挡路不说,竟然还敢冤枉我们是山贼,快快留下马车离开,不然的话别说要你的马车,你还得挨上一顿毒打!”

姬无涯听完这话却是安静了下来,他看着几人平静说道:“想要我的马车也可以,不过你得问问你们身后那人同不同意。”

为首的汉子皱着眉头,撸起袖子就向姬无涯走去,口中说道:“小胖子,我看你真是欠……”

话未说完,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另外几人的痛呼声,汉子急忙回头,却看到一个拳头在他眼中不断的放大,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姬无涯耸耸肩膀,摊开手说道:“你看,他不同意我也没什么办法。”

……

看着面前跪着的几个山贼,姬无涯有些奇怪的问道:“雀儿哥,这些真的是山贼吗?”

丰鸿点头说道:“废话,我在后面都看到他们腰上别刀来抢咱的马车了,还不是山贼?”

“我还以为匪寇是西北地才有的特色呢,毕竟咱们出了西北这么久了都还没在路上遇到过,这还是第一次。”

“那不一定,你忘了高大哥曾经说过,西北地战乱太多,多年战争下来才滋生出那么多无法无天的匪寇出来,别的地方虽然不打仗,但想来山贼匪盗是少不了的,只是数量可能比较少而已。”

“可我刚才看这几个人说话磨磨唧唧的,没有一点匪寇的样子,想想在西北,那群人可是一言不合就拔刀来着。”

“可能这就是高大哥说的地域差异吧,入乡随俗,我们习惯了就好了。”

“哦……”

听着两人自顾自的交谈,几个山贼跪在地上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心道早知道你们两位爷爷是西北出来的,谁脑袋坏了抢你们啊,听说西北地界随随便便从农户家里抓出来一只鸡来都是鸡中之霸,更何况听这两位爷爷后面话里的意思,他们甚至还亲手杀过不少悍匪,这哪里是自己这几个小小的山贼能惹得起的?

想到这里,山贼们只觉得人头不保,一个个在那里叩头不止,口中连连说道他们只是拦路抢劫从未害过一人,请两人饶了他们的性命。

丰鸿与姬无涯对视一眼,姬无涯说道:“看来求饶认怂的样子都还是一样的。”

丰鸿点点头,对着领头的汉子说道:“起来,带我去看看你们山寨和附近的村子庄子,若是你们没有抓过百姓做苦力,附近的村民也说你们没杀过人,那我就留你们一条性命,只把你们送去官府。”

那汉子名叫牛大,此时听到这话,顿时觉得松了口气,急忙起身带路,姬无涯摆手示意自己太累不想去,丰鸿就把他和马车留在原地,自己一人跟着他们向山中走去。

路上,一个汉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声对着牛大说道:“老大,咱屋里好像还关着一个小子呢。”

牛大听了脑袋一蒙,口中低声说道:“坏了……”

他想了片刻,却又不敢回头去看丰鸿,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

当几间破旧的房屋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丰鸿眨眨眼睛,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于是握紧了手中的天行。

牛大见他面色不对,赶忙弯腰说道:“大侠莫怪,这里真是小人们的住所,被褥衣物什么的都在里面,大侠尽可以去看。”

见丰鸿面色稍缓,牛大趁势说道:“这位大侠,我们只是抢点小钱,勉强度日而已,真的从没伤过人,更别说抓老百姓做什么苦力了,这几间屋子的活还不够小人几个自己干呢。

要是您不信,小人这就陪您去附近的几个村子问问,我牛大虽然抢过他们几次,可一次都没有跟他们动过真刀啊!”

丰鸿看着面前的几间屋子,正要说话,突然从离得最近的一间屋子里传出一声嚎叫:

“大侠,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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