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逸衡现在心里很不是滋味，觉着自己做好了准备，买了张恐怖片的电影票，结果看到一半，突然发现是包裹着恐怖外壳的家庭伦理剧。还是那种从头吵到尾的家庭伦理剧。这能退票吗？
他微微闭上眼，脑子里却还满满都是“跟我来，跟我来……”，混杂在水滴声中，让人头疼得不行。
“好啦，够啦！”卫逸衡想把这状况画上个句号。
可惜他失败了。
“大神你听我说啊，这完全不是我的问题啊。我已经尽力做到所有我能做的啦。如果他再不节制一些……”
“啪啪”卫逸衡给了两只妖怪一人一手刀。
“我说够啦！”
“我刚刚都已经闭嘴了，为啥还要打我？”溪囊嘟着嘴，露出一对小酒窝，一双水淋淋的大眼睛饱含泪水，把那张小脸都憋红了。他微微昂着头，感觉稍一动弹，泪水就会决堤而出。
卫逸衡差一点就要沦陷了，“啪”地又是一手刀打在溪囊的头上，“给我严肃点。”
两行清泪一下顺着溪囊的粉嫩脸蛋滑了下来，“对不起。”他奶声奶气地说。
“啪”卫逸衡忍不住又打了一手刀，虽然有种欺负小朋友的感觉，但是架不住手感太好……
世界这下总算是完全安静了下来。然而事情却没完，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子都集中在了卫逸衡的身上。
想想也是，让别人安静下来的意思，不就是自己有话要说吗？
可卫逸衡傻子只是想结束两妖间的争吵，倒不是真有准备，想要来一段感人肺腑的演讲，解决两妖间的问题。
看着面前两妖那期待的眼神，卫逸衡压力山大。他知道就算编，自己也该挤出些什么，糊弄一下这两只妖怪，可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大神？”鳖幽灵疑惑地问了一句。
“你没睡着吧？”溪囊也补了一句。
卫逸衡抓抓头，只得假装听不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三人还在玩着大眼瞪小眼。“所以……总之呢……这个……你们两个都有问题，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肯定是不能直接说谁对谁错的。反正就是两个人都有错。没有错那只是你没有考虑到，就是错上加错！……”
黑月坐不住了，“嗷”地打了声哈气，打断了卫逸衡所谓的演讲。
卫逸衡眨眨眼，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哎，自己在这装啥大尾巴狼，就算是真就憋出了那么一段话，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叹息着，“算了算了，我看时间不早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哎，大神，那我们呢？”
“你们要闹自己慢慢闹去吧。没精神管你们……反正你们以后收敛点。等下就把这小情侣消除记忆，然后送回去就好了！”卫逸衡说完，赶忙催促着黑月带着自己走了。
他得承认，自己更适合当那种杀杀杀就完事了的英雄。突然给自己太多台词，太多选择，人就特别容易懵。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自己还是太软弱了。明知道对方是妖物，这一旦能语言沟通，就很难再起杀心。
尤其是这种一口一个“大神”的妖物。
他走在路上，回想着晚上发生的事。本想做个帅气的除魔仙师，结果一不小心成了个居委会大妈。简直无颜面对父老乡亲。
“真是的，花了一整个晚上，这才解决了一个怪事。甚至都没有解决，就跑去和别人聊聊天，一个晚上就过去了。这一年下来能干成啥事啊？”黑月点评着。
她没在妖怪面前这么说，感觉就已经很给卫逸衡面子了。
“说起来，那只鳖幽灵好像有讲，之前有其他人警告过它们别乱闹事啊。为啥还有人遇到妖怪不杀的啊？”卫逸衡生硬地转换了话题。
“你不是也没杀吗？问你自己啊……”
“我这是……我是……新手嘛……”
“新手了不起啊？新手就可以为所欲为啊？”
“啊不……这……我……”卫逸衡一下子被怼得无话可说。
黑月偷笑着，继续说：“这样的魑魅魍魉实在是太多了，如果没有害人的话，很多人都没有兴致去赶尽杀绝。反倒是有些人专门养着这些小鬼当线人。若是出现了不守规矩的家伙，就让他们通风报信。”
“那么现实的吗？”
“当然，也有些傻子声称自己是新手，所以不敢杀。”
“……”对于嘴巴如此厉害的人，卫逸衡只能装傻。
“对了，你刚刚又忘了我教过你的事了。”
卫逸衡在脑子里扫描了一遍，似乎没有发现这样的记忆。难道黑月在平行宇宙中教了自己什么，现在自己穿越了？
“你教过我什么？”
“啪”地一下，“我教过你，不要随便相信别人说的话。但你还是轻易地就相信了鳖幽灵和溪囊的话。他们说他们没杀过人，你那么简单就相信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真的吃人？”卫逸衡还是有些担心。
“你还是没有抓住重点。重点是他们杀没杀人吗？当然不是，重点是你不该如此轻易地就被他们的话所影响，失去自己对事情的判断力。”
“我哪有失去判断力？”卫逸衡反驳着。
“你一开始不是已经准备好要把妖怪杀掉了。有什么地方改变了吗？它们还是妖，而你还是需要它们身上的灵气。没有任何东西发生了改变，可你没能动手不是吗？”
“……”
“一年时间……别忘了，你只有一年的时间。一列运载着核废料的失控列车一年后将冲入站台。你是打算什么都不管，就任其爆炸，毁灭整个世界，还是杀掉乘坐在列车上的妖怪。”
“那完全是不同的两种状况好吧。溪囊和鳖幽灵都小心地没有杀人。而你嘴里的那些妖怪却要毁灭世界。”
“不不不，这些妖怪只是列车上的乘客，它们并没有要毁灭世界的意思。”
卫逸衡听了略一沉思，转而问说：“……你觉着阻止一辆失控列车的方法是，把上面的乘客一一杀光？”
“啪”
“别废话！反正……意思你明白就行啦。”
“嗯……大概知道你的意思，不过你突然那么严肃的教育人，好不习惯。”
“啪”又是一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