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何任善派人来问今日傅因能否出去。
傅因答话说好。
坐在简易的梳妆镜面前,玉芝给傅因梳头发,眼角却带着一丝恨意瞟向床那边。
贺天行早已经察觉到了玉芝的视线,开口问道“不知在下何处惹到了小姐的这位丫鬟?”
玉芝刚要开口,傅因拍拍搭在她肩膀的玉芝的手,示意她不要开口:“她认错人了。”
阅人无数的贺天行只觉傅因主仆俩有些眼熟,但细想就会头疼无比,对她们身份的探究只好作罢。
夏日山间的风凉爽无比,和何任善并肩走在山路上,傅因觉得浑身舒爽。
“表妹可喜欢此处?”何任善温柔的问道。
“喜欢极了。”傅因冲他莞尔一笑。
说着就走到了暮云山庄里的一座花圃,五颜六色的鲜花整齐的开放。
傅因看到花眼睛一亮,跑进去开心的摸摸这朵摸摸那朵。
花圃一直是有一位老人看守,着花圃中虽然花多,其中也不乏许多名贵的品种。
傅因凑到坐在一边带着草帽的老人身边问道:“请问大伯,这枯萎的花会怎么处理?”
老人抬眼看看她,小姑娘带着惟帽看不清长相,看周身气质也像是大家之后,怎会对这些下等工作感兴趣?
敷衍的回答“埋了。”
傅因笑嘻嘻的说“大伯,我想和您要一点枯萎的花可以吗?”
老人指指一旁鼓鼓囊囊的破布袋,“喏,都在那里,你自己拿吧。”
另一边何任善正在和好友讨论关于古往今来花的诗词,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士带着小厮在一旁靠近,默默听着他们的谈话。
何任善看着蹲在地上的傅因,背对着他露出美好的身线脱口而出“美人何处醉黄花。”
众人暧昧的看看傅因,相视一笑。
“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旁边的中年男人突然开口,指着中间的一朵牡丹说。
何任善等人的视线都转向他,他微笑的面对着众人行了个礼。
大家都是读书人,何任善他们很快的和那位中年男人聊的十分投机。
聊了一会儿,中年男人开口“各位仁兄可知这山庄里进了刺客?”
刺客?!这群读书人都很诧异,摇摇头表示没见过。
“我们这几天也看到了,山庄的家丁安排的几乎密不透风,刺客要进入十分难。”其中一位说。
中年男人露出安心的表情。
何任善向傅因喊道“因妹妹,我们走了!”
傅因拿好装着花的袋子,跟着何任善去了别处。
晚上傅因在山庄的一个小食堂吃了饭,食堂里是山庄的特色菜品。
打包了几分菜,何任善不解的看着她,傅因讪讪地笑道“嘿嘿,绿绿她们也爱吃,给她们尝尝。”
其实是准备带回去给贺天行吃的。
白日里院子里没有人,没有办法点饭,他已经饿了一天了。
回到院子里贺天行靠着?床正在看书,傅因进门把菜盒一一打开,放到贺天行腿上。
贺天行疑惑的看着她,傅因故作冷淡地说“吃。”
没想到这个女孩还记得自己没吃饭,贺天行心里对这个女孩起了好奇心。
表面上对他厌恶至极,但还是会照顾他,晚上有时会给自己掖掖被子,白日还怕他饿给他饭。
心里突然融起了一股热意,贺天行看了一眼背对着他卸妆的傅因。
贺天行忍不住开口问道:“王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那晚在温府夜色微弱,他定是没看清自己的样子。
傅因平淡的说:“可能我长得太普通了吧,贺公子觉得我眼熟。”
贺天行平时虽没有关注过女子的容貌,但他也知这位王小姐样子已属貌美,怎像她说的普通,看她还是不愿意告诉自己的真实身份,贺天行也不再问了。
看傅因抱着被子铺在了脚踏下,贺天行侧翻稍微抬起身子看她铺褥子。
“你要睡到这里?”
“嗯。我今日和山庄多要了一些行李,晚上我就睡在这里了。”
贺天行坐起来伸手拉住她的胳膊阻止了她铺床的动作:“我怎么能让你睡在这里,你睡床上,我去睡下边。”
虽然受了伤但是拉着傅因的手还是用着劲,傅因甩了几下甩不开,看了他一眼,突然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捅向了贺天行腹部的伤口。
腹部伤口传来的刺痛让贺天行手劲松了松,傅因趁机抽回胳膊,双手按着贺天行的双肩用力一推,他顺势倒在了床上。
贺天行不可置信的看着突袭的傅因,傅因嘴角弯了弯,受伤的贺天行简直像一只听话的小狗一样特别好推倒。
“你看你弱不禁风的样子,我又没受伤,睡在地上一晚没什么大事的。”
怕腹部的伤口被她弄到出血,傅因凑近想看看伤口,贺天行里侧的右手突然伸出来对着傅因的胳膊点了一下,傅因顿时停在了原地。
这?!他竟然敢点自己的穴?!
傅因脑袋动不了,只好眼睛瞟着贺天行狠狠地瞪着,示意他给自己解开。
贺天行笑了笑,坐起身,缓慢的下地,站到傅因身后,一只手穿过傅因的腋下,另一只手抱起她的腿,将傅因抱起放在了床上。
因为他上身裸着,傅因的脸庞贴在他的胸前,柔软的皮肤相触傅因脸顿时烧了起来。
放到床上之后贺天行看着傅因红彤彤的脸,忍不住出手戳了戳,换来了傅因更加震惊的眼神。
刚刚傅因已经把床下铺好了,贺天行躺下去开口道“晚上睡这里容易着凉。”
“等你睡着了我会给你解开的。”
知道贺天行是为了自己好,傅因还是觉得羞愤不已,心中暗暗下决定明日醒来就把他赶出去。
跑了一天的傅因也很快就入睡了,贺天行听着她平缓的呼吸就知道她已经睡着了,按着床边坐起身轻轻地给她解开了穴,随后也重新躺下睡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睁开眼就看到贺天行紧闭着眼,双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摸摸他的额头,果然又发烧了。
心里暗骂这个人非要逞强,身体这么差还要睡在地下。
想到明日他就要走了,总不能拖着病体走吧,傅因认命地给他额头敷上了凉帕子。
贺天行意识还算清醒,平时他的身体非常健康,这次受了伤太容易生病了。
看着来来回回的傅因,贺天行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无能。
从小就出生在富商之家的他,天资聪颖,学得了一手好生意法,又会武功,再大了之后就做了家里的顶梁柱,所有的亲人都在他的庇护之下。
这一次却因为大意中了贼人的迷药,被人伤害,最后靠一个女人来照顾自己。
傅因醒得早,天还没亮,忙活了一阵气喘吁吁的坐下休息喝水。
喝完之后拿了另一个杯子倒了水递给贺天行,“喏,喝点水吧。”
贺天行闷闷的嗯了声,接过杯子喝了一小口。
“你感觉怎么样?不然还是叫贺马道进来接你吧。”
“不行,他来的话一定会暴露行踪。”
“那要怎么办?”
“你......哪日离开山庄?”
“我啊,我和表哥两日后就回家了。”
“那我只能等你走时跟着你一起走了。”
傅因听后一口拒绝,和他在一个屋子睡了三天了,再呆几天她会疯的,而且一旦被别人发现了怎么办。
“这样吧,天亮我去找表哥,就说这几日身子不爽利,提前回家,然后我叫一辆小轿上来,你趁机和我一起走。”
按照这种恢复速度,至少一个月才能恢复以前的轻功速度,那也要冒着很大的危险不被发现。
傅因说走就走,天一亮就去找何任善说,何任善怕傅因身体真的出现什么毛病,已经有一次受伤了,还是尽早回家找大夫看看才好。
替傅因叫了一辆小马车停在院子门口,绿绿这时已经把贺天行扶到装行李的木箱里去了。
下人们按照吩咐将箱子带上马车,山庄专门准备了一个方便马车行走的下山小路,傅因一行人顺着山路顺利出了山庄。
出了门口几里地,绿绿告诉傅因贺马道就在此处等候,傅因叫停了马车,让绿绿假装去方便然后去找贺马道,告诉他今晚去接贺天行,但一定不要被别人发现。
过了一会儿绿绿上车,朝傅因点点头,傅因安心了一些,看着旁边不太大的箱子,告诉车夫不要走太快,怕扯到贺天行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