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柒被关了有半个多月了,再未见过葛青,每次她问那个女童一些事时,那女童要么回答的模棱两可,要么干脆不答,这让花柒很是暴躁。
她每日唯一的乐趣便是同那个叫阿越的女童讲她从前的故事,自然是避过那些隐晦之事,只挑一些有趣的事讲。
“唔……上次讲到哪儿了?”花柒一边啃着一个大鸡腿,一边口齿不清的嘟囔道。
阿越给她递过去手帕,笑着说,“姐姐如此急做什么?先吃完再讲。”
“那可不行……唔……我吃完你就该走了。”花柒边擦手边说话,嘴里还啃着那个大鸡腿,不肯松口。
阿越却是笑了,开口道,“今日我不走了,偏要听姐姐讲完姐姐的故事,怎样?”
“那葛青不会凶你吗?”花柒先是一愣,下意识说道,嘴里的鸡腿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也不见她有半分可惜。
阿越看着花柒,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不会,是他允我如此的。”
“你不是葛青救下的吧,也没有家破人亡是吗?”花柒看着阿越许久,缓缓开口道,一双黑眸死死盯着后者,仿佛要将她一眼看穿。
阿越面上的笑不如之前单纯了,如今的她好似变了个人,面上的笑却还是那般温和,她缓缓开口,“果然,姐姐好生聪明。”
花柒并不言语,只是盯着她,眼中不起一丝波澜,这让阿越有些看不透她了。先前她只以为这个女子不过是靠着运气才当上南司,可现下如此看来却并非如此啊。
“姐姐放心,我决计不会伤害你。”她语气很是淡然,眼眸深处满是善意的笑。
花柒却是冷不丁笑了,朱唇微启,“哦?不会伤害本座?那日日在我饭菜里下毒的又是谁?”
绕是语气如此清冷,令闻者身子忍不住一颤。阿越眼捷下敛,轻笑道,“姐姐当真是聪明得很,我都有些不舍得动手了。”
“但受制于人,也只能对不住姐姐了。”阿越声音未落,花柒只觉后颈一凉,竟然真的被暗算了,她这一世英名啊……
待花柒睁开眼时,欲坐起身来,只奈脖颈处仍是一阵酸痛,她冷抽了口空气,骂道,“下手真够狠的啊,你可别落我手上。”
话音刚落,她这才发现自己所处之处好似变了个模样,不再是黑漆漆的地方,反而是个很华丽的房间。她站起身来,揉了揉脖颈,眉头紧皱,忽然腿一软,竟直直栽了下去。
此刻却落入一个怀中,那怀很是冰冷,不似常人的温暖,她身子微颤。
“又见面了,小柒儿。”一道调笑声自头顶响起,花柒抬头一看,是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她推开那男子,踉跄了两下方站稳。
她眉头微蹙道,“你是何人?”
那男子面上微怔,随即恢复那不达眼底的笑,“小柒儿可真是健忘啊,这让我可是有些难过呢,不过也不妨碍我送你东西。”
她有些疑惑,只见那男子一拍手,她眼前忽然出现一具冰冷的尸体,不是旁人,正是那个给她下毒又打晕她的阿越。
昔日活灵活现的女童此刻躺在地上,死相是七窍流血,花柒仔细一瞧,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这……这女童竟是眼睛被生生挖了出来,舌头好似也被拔掉了。
花柒虽算不得什么好人,手下亡魂也属实够多,但是她从未如此对待那些人,最多杀了埋了,从未见过如此残忍的杀人手段。可那正主竟还笑意浓浓的看着她,这令她心中一阵凉意,有些头皮发麻。
那男子似是很满意花柒的表情,上前挡住了花柒的视线,开口道,“这人我已替小柒儿清理好了,剩下的就轮到小柒儿了。”
花柒未曾反应过来,她反问,“什么?”
“小柒儿不是素来喜好埋人吗?怎的如今这么诧异?”那男子笑了,眼睛中还浮现一丝宠溺,仿佛在看一个自己深爱的女子。
花柒胃里有些翻江倒海,此刻看到男子这般差点没忍住吐了出来,她眉头一舒,笑道,“要埋人你去,本座素来没有如此癖好。”
那男子轻轻一笑,花柒发现他好像面上一直是笑,从未变过,初见时有些暖心,可如今却很是渗人了。绕是她也不可能面上一直带笑,何况是以极刑对待一个女童后,还能笑的如此灿烂,不,可以说是如此变态了。
他上前一把揽住花柒的腰,推门而出,花柒挣脱不得,只得跟着他,想看看他究竟要将她带去何处。
门一开,外面一片鲜红,入眼尽是盛绽的彼岸花,美丽又妖娆,令人惊叹不已。
正当花柒出神看那些花时,耳边一阵温声响起,“我可不喜欢小柒儿看花比看我痴迷。”
那声音形同鬼魅,在她耳中回荡,挥之不去,她有些想笑,这人连花的醋都吃?
回过神来时,眼前红色的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没入云端的阁楼。
那男子推门而入,她的眼睛忽然被蒙住,很是冰凉。耳边只响起一道细声,“嘘,小柒儿可要小声点,莫要吵醒了那些个东西。”
不知那男子带她走了有多久,她的眼睛始终被蒙的严严实实,不得半点光,她只听到耳边有时传来一阵水声,有时是奇怪的呻吟声,却再没有那道温声响起。
“你要带我去哪儿?”花柒开口问道。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乍响,“这可是我为小柒儿准备了六年的惊喜啊。”
眼前的手移开,花柒睁开眼睛看着周遭,一片黑暗,她正欲开口,却又闻身边一声音响起,“差点忘了,小柒儿在黑夜中看不得东西。”
花柒有些诧异,得知她此事的人并不多,她也信自己身边的人,可这人又是从何知晓她这件事的?
她陷入疑惑,此时一道火苗燃起,随之是一片的火海熊熊燃起,花柒还没来得及疑惑,却被面前的东西惊了。
她的不远处,整整有上百具棺材,每个棺材中都躺了一个人,那些人身子并未腐朽,却带着一些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