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酒楼一旁,一架金木垂帘的马车静静听放着,司墨清负手立着,一身翠色的褚绣袍子,有种云烟起,翠色收的飘渺之感。
霍轻拉住缰绳,摸了摸湫湫的脖子,翻身下马,走向几步远的酒楼,湫湫跟在一侧。
一个翠色的身影,淡然宁静,却流露出一种浑然的贵气。
霍轻走到他的面前,顺着他的视线四下看了看,“你在看什么?”
熟悉似又有些陌生的声音窜入耳中,司墨清转过头看到一个样貌俊朗的少年。
那明明是个少年,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可也明明是昨日见到的那张极美的面庞。
“你是,他哥哥?还是弟弟?”司墨清有些疑惑,手指不自觉抬起。
“什么哥哥弟弟的?”霍轻挥开那个指着自己的手,“还去不去了?”
熟悉的女声从熟悉的脸上散出,“是你?”
霍轻朝他眨了下眼睛。
虽然是男装打扮,一身水蓝的叠色衣袍,清新爽朗,浑身散发着少年的透亮,可那眨着眼睛像是一道光,照进了心里,甜甜的,有点勾人。
“喂!”霍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发什么愣啊?走不走了?”
司墨清回过神,扇子在手里拍了拍,“走,马车。”指了指身后的马车。
“谁跟你坐马车,骑马。”霍轻白了他一眼,好不容易带湫湫出来放个风,怎么能让它失望。
司墨清看了看霍轻身后的马,通体雪白,似是的卢,却又没有半分杂色,体型流畅,不是很高大的马,但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很有野性。
司墨清喊过车夫,让他去牵一匹马来。
两人上了马,出了城。
“对了,我还不知姑娘芳名。”司墨清看着身旁的人,不知怎么称呼。
“霍,咳。”霍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苏梓梦。”清脆的声音带着雌雄莫辨的感觉。
“梓梦,愿微山轻梓,或余生不梦。”司墨清缓缓地念着一句诗。
霍轻的视线定向司墨清,这诗是外祖父写给自己的,是对她的期许,也是她名字的由来,虽然外祖父是个文人,但这诗少有人知。
“你从哪听来的?”霍轻的眉头微皱着。
“听我祖父念起过,当时觉得和平时读的诗文不太一样,印象倒是深刻些。”
霍轻点点头,没再细问。
“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吧!”
霍轻看向司墨清。
“我叫司墨清,司是司命的司,墨是水墨的墨,清是清澈的清。”
“名字起的很有诗意。”霍轻转着手中的扇子,抬眸看过去,“你是寂离国的人?”
司姓在圣启很少见,旁边离得最近的便是寂离国,司姓算是他们的国姓。
司墨清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霍轻轻笑不语,夹紧马肚,拍了拍湫湫的脖子。
马蹄踏起,速度加快,拉开了距离,司墨清摇摇头,追了上去。
“苏梓梦,你慢点!”好一阵子,司墨清才追上了霍轻。
霍轻拉了拉缰绳,湫湫慢下来,原地踏步。
“我现在一身男装,叫苏梓梦有点违和。”霍轻捏了捏耳垂,看着已经在身旁的司墨清,“叫苏轻吧。”
“好。”
司墨清拍了一下头,“我跟你说,这片林子不安全,常有匪徒出没的,你别一个人乱跑。”
“这里也有匪徒?”霍轻四下看了一下,虽然密林适于藏身,但也适合伸展拳脚。
“是啊,虽然这里都称得上穷乡僻壤,但是哪里都有存祸心之人。”
霍轻扯了扯自己的衣袍,款式简单,不显华贵,只是个普通人的感觉,而旁边这人穿着褚绣缎袍,环佩叮当,一看就是富家公子。
“要劫也是劫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司墨清看了下两人,确实自己看起来比较富有,但是霍轻一看便气度不凡,不是个一般人家的公子。
“你只是衣着看着不像,但你这用料可不比我差。”司墨清撩起霍轻的衣摆,摸了摸,柔软的料子,不像是绸缎,有那种滑顺的光亮,反而看起来很平淡。“而且匪徒打家劫舍的,还有特地看你是不是有钱?这里本就没有特别富有的人家,不过是糊口。”
“更何况,他们也不是只劫财啊!”司墨清的目光在霍轻的脸上流转,意味明显。
“希望别遇到他们。”
“怕什么呀,我可以保护你,三五匪徒都不在话下!”司墨清比划了两下。
霍轻没出声,她不忍心嘲讽他,毕竟他兴致很高。
林子走了一半,正深着,除了踏出的小路,便都是树木草丛,霍轻抓着缰绳,神情有些烦躁,“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明,两人被一群粗布衣,手拿刀斧的大汉围住。
司墨清一愣,什么时候自己说话这么灵了。
“没事,这四五个人很好解决。”
“那你要不看下四周?”
司墨清看了一下除了面前的四五个人,周围还有一群没完全冒出来的,粗略估计也有十多个人。
“这么多人啊……”司墨清看了看身旁的霍轻,若是他自己的话,还可以勉强逃出去,这还带一个,完全没胜算啊。
一群大汉,凶神恶煞地,站在他们四周。
“打劫!”为首的人大喊了一声,看了周围的兄弟们,这两个看起来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他们十多个人,今天怕是可以赚的盆满钵满。
“前面四个交给你?”霍轻挑了挑眉,一点看不出害怕,神情淡然。
司墨清有些没明白。
“我说前面四个交给你?”霍轻估量了一下,“还是你一边待着?”
“二哥,他们在嘀咕什么啊?怎么一点都不害怕啊?”位于为首人一旁的体型有些瘦弱的人按了按自己的络腮胡,“是我们看起来不够凶狠吗?”
为首的大汉皱了皱眉,扬起手里的大刀,“说你们呢!我们打劫呢!”然后呲牙咧嘴做了个凶狠的表情。
其他人看着也都照着呲牙咧嘴,低声吼着,挥舞着手里的武器。
本应是一群穷凶极恶的人,却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