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端着托盘,走到桌前,将托盘上的食物摆放在桌上,放的看起来很认真,却又有些随意奇怪。
来回了三趟,送完了所有吃食,还有一壶不知道茶水,还是酒。
清脆的香气漫开,桌上摆放着五个盘子,木刻的盘子,装着精致的小食,荤素齐全。
司墨清拿过桌上刚上的那壶,倒入了霍轻的杯中,“你尝尝,这东西在外面可喝不到。”
霍轻端起来闻了闻,触到嗅觉的便是浓浓的果香,接着便是茶香,细细闻着,还有淡淡的酒香。
“这是什么?”
“你先尝尝。”
霍轻呷了一口,喝起来,果香倒是没有那么浓,不过在茶味自带的苦意下,果味显得更加香甜,吞咽之后,口中留下淡淡的酒香环绕,不浓烈,却有些醉人。
“很不错啊,确实是独一份,这不寻常的口感还真是第一次尝到。”霍轻伸过杯子,司墨清又给她倒了一杯。
“这个叫纷果,是果汁,清茶用特殊的工艺酿造的酒饮,不算烈酒,不过我也就喝过两次。”
司墨清压下了霍轻端着杯子的手,“毕竟是酒,你现在还空腹,吃点东西再喝。”
霍轻放下了杯子,看着面前的小食,五样食物,各有特色,颜色都很清新,浅浅的果色。
“这个,就是我和你说的酥丝。”司墨清指着其中一盘。
浅浅的金色细丝盘旋环绕,样子有些像燕窝,沁着些油的香气,虽然是油炸的,却看起来并不油腻。
霍轻夹起一个酥丝,咬了一口,酥脆的口感,刚好的咸味,食物划过口腔,留下了淡淡的甜味。
桌上的每样吃食,霍轻每样都尝了尝,都是那种很清新,却又回味无穷的感觉,很特别。
一壶纷果很快被喝完,司墨清又让人上了几壶,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都去过很多的地方,自然有很多共同的话题,吃喝玩乐。
聊去过的地方,吃过的美食,有趣的事,各种各种。
两人吃着喝着聊着,时间很快溜走。
霍轻揉了揉太阳穴,顿下神,觉得酒意有些浓重,拿起杯子闻了闻,里面还有半杯,很淡的酒味,竟然有些上头。
对面的司墨清看起来面色如常,白皙的皮肤,只是眼角泛着些粉色,一手撑着脸,眼神里有些呆呆的。
霍轻转了转脖子,屋子里的客人已经散去,好像就剩他们,抬眸望向外面,原本的明亮像是被笼上了橘色,有些暖意,看着应该是太阳快要落山了,霍轻拍了拍头,没想到聊了这么久,时间过的有些快了。
“司墨清,我们得回去了,再不回去就赶不回去了。”霍轻倒了两杯清茶,一杯推给司墨清,醒醒神,去去酒意。
司墨清看向霍轻,眨巴着眼睛,眸子里溢满流光,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霍轻的脸。
“不会是醉了吧?”霍轻在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司墨清突然抓住霍轻的手,面上严肃,“别晃,我晕。”软糯的童音不似之前听到的清朗。
“不是吧……”霍轻勾着手抵在额上,外面的橘色变得浓重,这下可能回不去了。
霍轻走到柜台前,敲了两下。
少年抬起头,依旧是那个充满困意倦色的面庞,眨了眨眼睛,声音倒是和长相很一致,清秀清新,“姐姐,有什么事?”
霍轻低头看了一下自己,一身男装,行为举止,这么明显的男人,不是应该喊哥哥吗?
“结账。”霍轻的手啪嗒的敲着桌面。
少年瞥了一眼,角落里的桌子,桌上的食物一扫而光,“一百文。”
霍轻拿出身上的钱,一沓都是些大额银票,又摸了摸荷包,倒是有些银子,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柜上,“给。”
少年看着面前的银子,一愣,“姐姐,这我也找不开啊……”
“我也没有碎钱,要不…”霍轻看向已经趴在桌子上的司墨清,“你帮我把他送到附近的客栈,银子就不用找了,可以吗?”
少年站起身,伸了伸懒腰,收下了桌上的银子,“可以。”
司墨清好像醉得睡着了,没有叫醒。
“你这店铺没人看着,可以吗?”
虽然店里没有客人,但这毕竟是家开着门的铺子,没人总归是不太好的。
“没问题。”少年摇摇头,看起来很无所谓。
“远吗?”
“很近。”少年摇了摇头,指了指前面。
霍轻看了一眼湫湫,既然很近,拖过去就可以了。
湫湫看着出来的三人,皱了皱鼻子,跟在他们身后。
两人撑着司墨清沿着小道,行动缓慢,来到了一家客栈,门前悬着门匾,上面刻着‘不定之所’。
霍轻蹭了蹭鼻子,这里的人还真是有些不同寻常。
“湫湫,你自己去找点吃的,别跑远。”
湫湫眨了眨眼睛,慢着步子走开了。
走进客栈里,小二迎了出来,面上很平淡,“客官?”
“住店,两间。”
“客官,不好意思,小店今日就剩一间房了。”小二挠了挠头。
霍轻看了看司墨清,醉得不省人事,住一间也无妨,“一间就一间,烦请带个路。”
客栈的楼梯有些狭窄,两人架着司墨清有些艰难地上了二楼,进了房间,霍轻示意少年把他扔在床上。
动了动肩膀,朝少年道了谢,少年任务完成,也就直接离开了。
“小二,上些醒酒茶。”霍轻拿出一锭银子,放到小二手中。
小二颠了颠银子,依旧是平淡的脸色,走了出去。
霍轻拍了拍司墨清的脸,完全没有要醒的迹象,叹了口气,把他整个人拎着摆好,扯过被子,随便盖了一下。
不多时,小二便送了茶水上来,放下就自觉地退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霍轻拿起腰间那把折扇,轻轻打开,扇面算不上破损,只是有污渍和两道裂痕,这种程度,找自家嫂子复原一下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云林山水图,高山流水,千里江山,云影环盖,画确是好画,但是委实有些不实用。
小心折起,霍轻又将扇子挂回了腰间。
倒了杯醒酒的茶水,细细闻了闻,普通茶水的颜色,没什么奇怪味道,便仰头喝了下去。
两三杯茶下肚,浓重的酒意渐渐散了去。
霍轻搬下榻上的几案,从床上拿了枕头,侧身躺下,合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