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零六的主舰炮很强大，自从炮轰废舰岛，沈焰对此就深信不疑，但还是不太相信能一炮将威廉号打成两截，便问道：“虽然威廉号远不如我们郡王号巨大，但也不算是小船吧……”
杜海安明白沈焰的意思，当即答道：“当然不算小船，要是鱼雷艇那种小船来了，咱能一炮给它轰成全零件状态。”
汤镇山则说道：“老杜说得确实有些夸张，但是中了我们主舰炮，威廉号这种驱逐舰一般会丧失作战能力，而且装甲薄弱的军舰很大可能被殉爆弹药库，到时铁定变成两截……”
见沈焰似乎还是不信，汤镇山便笑道：“舰长可知道驱逐舰最大的优点是什么？”
“速度快，能进行防空与反潜？”
汤镇山摇头道：“弗莱彻的速度的确能达到三十七节，但其他的驱逐舰大多没这个能耐，反倒是依阿华级战列舰全速推进也有三十五六节的速度……”
“至于防空与反潜，弗莱彻拥有的防空炮，依阿华上全有，而且数量更多；对付潜艇也有刺猬弹与深水弹，侦测能力更是强于对方……”
这下可把沈焰难住了，只好问道：“那驱逐舰的优点是什么？”
杜海安抢答道：“优点只有一个，贱……”
说罢，他哈哈大笑起来，沈焰愣了一下，也笑道：“是说便宜吧？”
汤镇山笑道：“是的，就是便宜……”
“好教舰长知道，一条依阿华级的造价几乎与二十条弗莱彻级相同，更别提工时与平日的养护费用，如果把驱逐舰比作是铁打的，那战列舰就是金铸的……”
“所以战列舰是战略级存在，驱逐舰则是消耗品，纵使战列舰生存与攻击能力更强，也不会拿它去反潜防空。丢一条驱逐舰，不痛不痒，丢一条战列舰，那叫灾难。”
沈焰琢磨了一下，问道：“为什么不把造战列舰的钱全部拿来造驱逐舰，然后用二十条弗莱彻一同进攻依阿华。”
汤镇山与杜海安平时不会与人交流这些话题，因为他们接触的大多是海军，大家心里都明白着呢。
而不是海军的那些人也没兴趣知道这些，就算有兴趣，汤杜二人乃是堂堂海军校级高官，根本懒得跟对方解释。
但此刻沈焰即是海军少将，又什么都不懂，问得这些问题刚好挠到痒痒处，更何况孙大美人也在边吃冰激凌，边眨着大眼睛看向这边……
汤镇山与杜海安立刻来了兴致，当即把餐盘推向一边，滔滔不绝地对沈焰二人讲解起来。
“舰长所说的二十条弗莱彻的确是不可小觑的战力，但是面对状态良好的依阿华很难造成威胁……”
“在四十公里的极限距离，依阿华就能依靠水侦机的报告，将舰身横向，轻松抢占‘丁’字位横头，此时的九门主炮立刻准备射击……”
沈焰明白汤镇山说的是抢占“T”字横头，这是舰炮时代常用的攻击方式，谁抢到T字横头，谁就能优先将前后甲板的所有主炮瞄准敌舰，达到最强火力的射击效果。
不过汉字博大精深，用“己”代替“S”，用“之”代替“Z”，现在又用“丁”代替了“T”。
只听汤镇山继续说道：“为了快速修正射击参数，依阿华会率先打出第一轮齐射，这轮齐射不会对弗莱彻们造成任何伤害……”
杜海安立刻插话道：“如果造成伤害，这一炮绝对名留青史！”
汤镇山没理他，继续说道：“但是炮弹的落点会让处在安全距离的水侦机快速进行反馈，依阿华依靠新的参数调整炮口，准备第二轮射击……”
“这时弗莱彻们以三十七节全航速前进，不过四十公里的时间足以让他们跑一阵子，为了不被击中，他们快速进行‘之’字形规避……”
“在二十千米到四十千米的距离上，弗莱彻级即使直线前进，也要跑十七分钟，这段时间足以让依阿华九门主炮打出三百多颗炮弹……”
杜海安赶快伸出三个指头，对沈焰和孙尚香得意地重复道：“三百颗啊！”
看那神情，炮弹仿佛是他打的。
汤镇山还是没理他，又说道：“不过这个距离命中率很低，依阿华若是装备了先进的火控雷达，很可能已经对弗莱彻们造成了损失，但我们不考虑这点，假设还是一炮未中……”
这时，汤镇山眼睛一亮，对沈焰正色道：“但是，一旦进了二十公里的射程，战列舰的精准度就会得到指数型提升，而弗莱彻主炮的极限射程只有十五公里，至于鱼雷，最大射程只有八公里……”
“所以接下来的五公里，他们只能拼命闪躲，无力还击，而在这段时间，依阿华能打出九十颗主炮炮弹，一旦被打中，那艘弗莱彻运气好的话还能勉强漂着，但指望它战斗是不可能了，我们假设依阿华运气很不好，这时只击伤了一艘……”
“剩下的十九艘弗莱彻进入了十五公里射程，他们的主舰炮开始还击，而依阿华的副炮也在开火，与我们一样，依阿华可以让五座双联副炮塔瞄准一侧，也就是有十门一二七副炮同时开火……”
“十门啊！”
杜海安又兴奋地对沈焰与孙尚香伸了十根指头，但这次谁也没理他。
“虽然每条弗莱彻装有五座单管炮塔，但两座在前甲板，两座在后甲板，还有一座在前后烟囱中间，射界只能兼顾两边，所以他们会尽量侧着舰身，发挥全部火力攻击依阿华……”
“但若是那样，就会很容易被依阿华捕捉到前进路线，一旦做好射击提前量预判，这条被盯住的弗莱彻就完了，要想避免中弹，弗莱彻们还是要继续进行‘之’形规避，这样就没法发挥全部火力……”
“最重要的一点是依阿华此刻处在静止，弗莱彻们在高速机动，以静打动和以动打静的精准度简直是一天一地。而且，就算让弗莱彻们打中几炮，凭借依阿华的装甲也是不痛不痒……”
说到这，汤镇山看着沈焰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若是弗莱彻舰队这边的指挥官，就会让全舰队释放掩护烟幕，继续高机动前进……”
“这样做的目的是让各舰尽快抵达鱼雷射击位置，进行雷击战，这也是唯一可能重创依阿华的方法……”
“对依阿华来说，虽然对方有烟雾掩护，但它的水面雷达与水侦机依然能快速捕捉弗莱彻舰队的所有动向，从十五公里到八公里这段距离，进行‘之’字机动的弗莱彻要跑八到十分钟，时间因规避航线的不同而变化……”
“这段时间足以让依阿华主炮开火一百五十多次，再加上十门副炮泼水般的射击，在这种攻势下，若有六条弗莱彻级驱逐舰撑到八公里，就是舰队指挥官上辈子积德了……”
“六条！”
杜海安大笑着伸出大小拇指，摆了个“六”的手势，这让汤镇山彻底不耐烦了：“你个老杜，我说话时总添乱，你讲吧你讲吧，我不说了！”
杜海安终于等到这一刻，顿时激动道：“好，我来说！接上回说道，话说那六条弗莱彻历尽千辛万苦……”
汤镇山皱眉道：“老杜，你怎么不去说书，好好跟舰长讲话！”
“好好好，你别打断我！”
杜海安对汤镇山摆了摆手，又对沈焰与孙尚香兴奋道：“六条弗莱彻来到距离依阿华八公里的海面上，已经达到了鱼雷最远航程，但在这个极限航程射出的鱼类，速度只有可怜的三十节，而且咱们大战所用的都是老鱼雷，连制导能力都没有，很容易被依阿华的水侦机和最高观测室捕捉到轨迹，进而让战舰轻松躲避……”
“所以弗莱彻的指挥官决不允许发生此事，他只会留下两条弗莱彻进行鱼雷攻击，迫使依阿华进行规避，而剩下的四条弗莱彻会继续高速前进，直到抵达鱼雷极速攻击射程，也就是四公里内……”
“请长官注意，在这个距离上，即使是动对动射击，依阿华的主炮依然拥有极高的精度……”
“它会选择较慢的航速避开八公里外射来的鱼雷，同时将四条弗莱彻一起点名，轻松击沉……”
这时，杜海安犹豫了一下，说道：“除非火控兵们是咱们老胡的传人，四五公里内都能把炮弹打飞，让一两条弗莱彻在近距离进行鱼雷伞状齐射……”
“即使那样，凭借依阿华出色的鱼雷防御能力，这种MK14型鱼雷吃个几颗也很难沉没，只要损管得利，战舰还是能返回船坞修理好……”
说到这，杜海安补充道：“长官别忘了，依阿华的三架水侦从头到尾没参与进攻，若是它们搭载鱼雷或航弹参战，战局更是一边倒。”
沈焰听到这，只觉得颇为震撼，孙尚香也听得入神，好在她把冰激凌提前吃完了，一点都没浪费，不像汤镇山与杜海安的冰激凌都化了。
不过汤镇山一点都不关心他的冰激凌，他对沈焰总结道：“弗莱彻级是此次大战最优秀的驱逐舰，连个之一都没有，但面对状态良好的依阿华，就是一群野兔组成编队去锤狗熊。”
“去一个死一个……”
杜海安也说道：“当然，依阿华级战列舰也是此次大战最优秀的战列舰之一，不过我们刚才说的，是没有装备后期火控雷达的那种，要是装上那种雷达，二十条弗莱彻会在十公里外，尽数被击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