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二是被掌柜的叫起来的。
在掌柜暴怒的喊声中,小二抬眼去看,才发现昨夜喝酒的公子已经离开了,而在他的手里,一锭金子也变成了两锭。
“我说你小子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儿?一晚上是没关门呢,我来的时候这门大敞四开的,你就不怕招贼了是不是?”
掌柜的狠狠揪着小二的耳朵,恨不得给他揪下来。
他倒是玩问问,这狗崽子昨天夜里到底做了什么。
酒馆的门大敞四开的,开着门他还在里面睡觉。
耳朵上的疼痛让小二反应过来,他不是做梦,昨天真的有个俊美的公子在这喝了大半夜的酒,而且还给了他两锭金子。
趁着掌柜的不注意,小二将一锭金子偷偷地藏进衣袖,随即呲牙咧嘴地去拽自己的耳朵,“唉呀,掌柜的,你就不要再揪我的耳朵了,我昨天忘记关门,是有位公子在这里喝酒,而且他还给了我钱呢!”
小二一边哀嚎,一边举起手里的金子给掌柜的看。
直到手里的金子出现在老板眼前,老板才砰的一下松手,满眼放光的,从他手中接过。
“这……真的是金子?纯金的?”
小二也欣喜的很,可是他不敢将自己藏起来的金子拿出来,只好赶紧催促老板验一下是不是真金。
老板虽然不是没见过金子,但还真是第一位从他这里喝酒,最后居然给金子的。
他放入口中一咬,果然是真的。
老板喜的见牙不见眼,哪里还去计较伙计没有关门,能遇上这样的大好事,别说是开一晚上门了,就是开两天三天他都愿意。
掌柜的笑呵呵走走了,留下伙计的一个人在原地。
虽然掌柜的没有给他一点,但他同样高兴的不行。
有一锭金子,他也能缓缓劲儿,买米买面,至少家里人不用再继续辛苦,继续帮人洒扫浆洗。
傅卿凡彻夜未眠,从酒馆喝完酒直接醉醺醺的回了客栈。
在大堂稍坐,或许也就打了个盹儿,天就亮了。
孟舒瑶是个喜欢睡懒觉的,平日里若是没有父母召唤,没有师姐监督,睡到日上三竿也是有可能。
可是如今天气渐暖,万物生长,每每这个季节,她都喜欢迎着朝阳,伴着凉爽去采药。
所以到了这个时节,就是没人叫,她也会先起来了。
她一向是个没心没肺的,睡觉睡得安稳,就算是外面打雷恐怕也不会惊醒。
从楼上下来,一眨眼便看见傅卿凡坐在大堂。
他抱着胳膊趴在桌上,好似还没睡醒。
孟舒瑶有一瞬间的恍惚,想起他们竟然一起待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每天都会见到,真是奇妙。
回想第一次在少阳,他竟然拿着一只兔子来戏弄自己。
孟舒瑶有些奇怪,傅卿凡一向是警惕的,自己从楼上下来的动静不小,可他竟没有半点反应。
虽然有说不出失望,可是对于他如此异常,孟舒瑶还是有些担心的。
“傅师兄早啊,没想到傅师兄起得这么早。”
她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蹦蹦跳跳的往傅卿凡身边去,可刚刚靠傅卿凡,她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
酒气如此浓烈,就像是将人泡到酒缸里一般。
孟舒瑶皱着眉头挥了挥手,想着也不知傅师兄到底喝了多少酒,竟然有这么大的酒气,“傅师兄,你是打碎了酒坛子吗?怎么这么大的酒味啊,傅师兄你还是回去换身衣服吧。”
她对傅卿凡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而傅卿凡却未发一言。
孟舒瑶觉得不对劲,这和往日的傅卿凡一点也不一样,侧过身去看傅卿凡,而傅卿凡却将脸转向另外一边,根本不去看她。
没来由地的,孟舒瑶竟觉得有几分失落和委屈。
或许是因为傅卿凡前段时间太过照顾自己了,所以她才会觉得傅卿凡一定不会嫌弃自己,是很愿意与自己相处的,可今天才知道,原来傅卿凡师兄也是不喜欢什么都不会的人,甚至还连见都不愿见到自己。
原本应该是意料之中的,却让孟舒瑶觉得有些伤心。
孟舒瑶扁了扁嘴,再看傅卿凡却是衣衫褶皱,头发凌乱,完全没有往日里潇洒脱尘的模样。
他是少阳大弟子,几乎可以说是无时无刻都在注意自己的形象,还要为其他师兄弟做榜样。
可此时他这副样子,分明是个酒鬼,哪里是大弟子。
“傅师兄,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吗?若是有,可以跟我说说。或者……”她有些欲言不止,磕磕绊绊说道:“还是傅师兄不想见到我?”
傅卿凡仍未说一句话,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就连旁边收拾东西的小二都察觉出异样。
前几天不是都还挺好的么,他们又都是一起的,能有什么矛盾。他倒是想上前劝一句,可自己也不敢呀。
他们都是手握长,衣袖飘飘,一看就不是凡俗人。
听他们谈话,好像还是修仙大门派的弟子。
他这等凡夫俗子,又怎么能插得上话。
孟舒瑶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气,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傅卿凡突然就不理他了。
最重要的是,她与傅卿凡什么关系,本就是没有关系的两个人,若不是组队,或许他们一辈子都不会认识。
不就是跟自己生气怄气,埋怨怨自己吗,有什么好在意的,有什么好伤心的!
“傅师兄既然不舒服不愿说话,那我就先回去了。傅师兄功法了得,听说医术也了得,想来一定能自己医治,不需要我的。”
他仍旧是一言不发,孟舒瑶一跺脚,也顾不上自己下楼是想来吃早餐的,大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她哪里吃得下。
现在是早饭都懒得用了,索性直接回了楼上自己的房间。
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楼上传来用力关门的声音,傅卿凡才揉着额角坐起。
只是他也在暗中生气,没想到孟舒瑶如此没有耐心,就和自己说了这么几句话就气呼呼的走了,哪里有当年她死缠烂打,黏糊自己的样子。
“臭丫头,气性越来越大了。”
傅卿凡很是无奈的苦笑,只是在笑容中又多了几分深情,浅浅的宠溺。
别人没注意到,可同样出现在楼上,且注视着傅卿凡的莫黎,却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从傅卿凡回到客栈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出现了。
昨夜他虽然也有休息,可睡得并不踏实,看傅卿凡的架势,应该是在外面整整呆了一夜,直到天明才回来。
而莫黎看到他的一身白衣,纹绣着蓝色花纹的衣裳,莫黎莫名想起昨夜监视自己,又突然消失的人也是穿着一身白衣。
而最令他觉得不舒服的,则是傅卿凡看孟舒瑶时的那种温柔缱绻。
傅卿凡一个人坐了好半天,越发觉得头疼的厉害,叫了醒酒汤,闷不吭声的坐在大堂。
他在按压太阳穴,缓解自己的头疼,自然是无心观察周围的。
可偏偏有人不识趣,非要跑到他跟前来。
只听声音,傅卿凡不用抬眼就知道是谁来了。
莫黎将配剑砸在桌子上,似乎很不客气。
“傅卿凡师兄真是好兴致,想来应该是彻夜未归吧?也不知傅师兄是去见什么人,还是去做了些什么事,竟然要避开我们。如此单独行动,任意妄为,故意把我们这么多人扔下,一个人行动有些不妥吧。”
傅卿凡是不愿与莫黎有太多接触的,虽然说他对魔族没有什么敌意,甚至对魔君佑铭还颇有好感,可是这个莫黎,他是半分都不愿搭理。
“我去哪里,我做什么,与你有何相干莫离?你以为你是谁,你管得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