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对于夏子薇而言,她经历的最难的事莫过于学会去压制自己的脾气和血管里时时刻刻都在叫嚣着想要打一架的欲望。只是现在,她居然要从头学习日常生活中需要注意的常识类问题!譬如:吃饭不能发出声音,遇到突发状况要妥善处理,坐下的时候要双腿并拢不得“大马金刀”等等。子薇看着伊姐和宝慧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一阵头疼——多年养成的“习惯”哪能那么快就能改过来啊。后来在经历几次“劈瓦”惩罚后,子薇决定还是“痛改前非”、“洗心革面”的好,她可不想洋仔拍的“劈瓦”视频流到网上。
可能是心理作用效果明显,在经历大半个月的“魔鬼训练”之后,李哲终于揉着子薇的头发说了一句:“现在总算有女孩子的样了”。这句话直接让正在喝水的子薇险些破功,但转念一想还是没有呛声,任由李哲一只“魔手”将梳理好的发型蹂躏成了鸟巢。李哲走开之后,子薇进入更衣室重新梳头,却看见手机上有一条尚莱发的信息:“今晚有时间吗?有些手痒,切磋一下”。子薇大大翻了个白眼,随手在输入框内打了个“忙”字,便直接按了发送。没成想她还没来得及放下手机,尚莱便急三火四地回了一句:“开什么玩笑,按照你的惯例,今晚不是没有兼职的吗?”,“放心,如你所愿。”子薇点下发送,狠狠的放下手机,内心只剩一个想法:“今晚现成的出气筒,不用白不用!”
另一边,尚莱见子薇给了确定的回复,内心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他很怕子薇不来,也很怕自己知道了四年前发生的事情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事。眼前摆着一个可以得知一些讯息的机会,尚莱完全不想放过,并且就他对夏子薇的了解可以确定一旦她心甘情愿的说出一件事,那这件事绝对不会有假。尚莱放下手机,看着窗口渐渐倾斜的阳光、孜孜不倦撞着玻璃的蛾子、叶片见黄的树和依旧黑漆漆的防盗窗。诸多影子投射在水泥地面上,生生织就了一张令人窒息的网。尚莱看了看地面觉得自己就像那网中的蛾子,不管如何努力也逃不开网子如影随行的束缚。他自嘲的哂笑了一下,正要收拾东西准备下班,门口传来的声音却让他有些出乎意料——“尚莱,有不有想我啊?我来喽!”。随后便跳进办公室一只“花蘑菇”,尚莱看了看“蘑菇”,强忍了几秒钟之后还是破了功:“赵恪,你。。。。。。噗。。。。。。是不是被赵叔‘追杀’了。”
此时赵恪十分狼狈,也十分滑稽。他身上还穿着在画室工作的衣服、扎了围裙,但是不知被谁兜头泼了一桶的颜料,挂了满身的颜色。更让人忍俊不禁的是,赵恪的眼睛周围却还是原来的样子,大抵是他拎在手中的平光眼镜给他“挡了劫”。赵恪对于尚莱的话语很是淡定的回答:“哎呀,尚医生这回猜错了,我老爸怎么会有那闲情逸致去关注我的工作啊。只要我不做什么违法乱纪、危害社会的事他都不会深究的。”说罢,还转了转手中的眼镜“亲,借你的办公室一用,可不可以?”
尚莱一向懒得和赵恪贫嘴,转身打开衣柜,拿出一套半旧的运动服扔给赵恪:“出门左转,洗手间,不送。”赵恪也不客气直接拿着衣服转身出了办公室。只是片刻之后,尚莱便被赵恪的“哀嚎”惊到了。赵恪拿着运动服上衣指着衣服左侧内襟位置的一处印记,“泪眼婆娑”的看着尚莱,说:“你什么时候和阿夏发展到这步了。她居然把她的衣服给你!”尚莱听完也是一愣,要说夏子薇能把她的衣服给他,这事发生的几率比哈雷彗星撞地球的几率还要低,但是赵恪说的也没错,那件衣服内襟上的印记确实是夏子薇的——XZW英文缩写!
尚莱拿过那件上衣,他记得那件衣服是以前夏子薇众多“黑袍”中的一件,他能记住纯粹是因为他也有一套同样的运动服,只是尺码要比她的大一些,那套衣服是。。。。。。尚莱瞳孔猛地一缩。赵恪的声音难得正经了一回:“虽然不知道你和阿夏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建议你不要追问她。你要是真的把她惹恼了,只怕她真的能像对待那个惯犯一样,直接让你升级当‘公公’。”
“惯犯?”尚莱转过眼看着赵恪,“她怎么能遇到惯犯?就凭她住的地方,后边就是赵叔的派出所,能出什么大事。”赵恪伸出食指左右晃动了一下,“早先我也不知道她遇上惯犯的事,前几天我家老头子一不小心说漏嘴了我才知道,今年夏天阿夏那边发生的事。”简明说完事情的经过,赵恪叹了口气:“认识阿夏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她发狠,还是对她自己。”“赵叔有没有说,当时那个惯犯用的是什么刀?”“这个我爸没提,不过看那架势应该是一种刃很利的长刀,大概是杀猪刀一类的。哎,尚莱你问这个干吗?”赵恪又恢复了平日的样子,眨巴着一双猫儿眼单手托腮看着对面眼露疑惑的人:“不会是你真的喜欢上阿夏了?”。
“喜欢夏子薇?赵恪,你是脑细胞都被那桶颜料冲走了吗?”尚莱笑着反驳:“就凭我这有她一件衣服?”,“你就自欺欺人吧,以前你连阿夏这边的事几乎听都不听,哪像今天还知道问几句。”赵恪在皮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接话:“不用说旁的,四年前阿夏左手臂受伤的时候,你恨不得拿大棉被把自己包个风雨不透生怕听到一点消息污了你的耳朵。现在呢。。。。。。”赵恪兀自在那里嘚吧嘚,完全没有注意到尚莱越来越暗的眼神。
“她的左手臂在四年前真的受过伤。”尚莱内心已是一片惊涛骇浪,他觉得在如今那片重樱文身下面隐藏的东西,会颠覆一些他脑海中原本的认知,会让他很为难,但他还是想知道,他不想骗自己。尚莱清了清嗓子,酝酿了一下措辞:“你说夏子薇四年前受过伤?”赵恪被打断了“长篇大论”,有些不悦地扫了一眼尚莱:“没错,四年前她因为要把户口迁出去,和家里人动手了。她家什么状况,咱们又不是不知道,就凭她家那两个混不吝的老的,就够阿夏喝一壶的了。所幸阿夏果断,直接走了诉讼程序,要不然还不知要被那个家拖累多久。”“后来她家那个小的,也就是阿夏的弟弟,听说了这事,直接抄家伙找阿夏算账。说来也奇怪那天阿夏就像是反应迟钝似的,一个躲闪不及就伤了左手臂。”“结果因为这件事,阿夏也真的和家里撕破脸了,当时两个老的自知理亏也就没了动静。”
听完赵恪的叙述,尚莱总算是知道了一点关于夏子薇左臂伤疤的事,本想着那件事和自己没有太大关系时,赵恪的一句话却让尚莱大吃一惊——“那天我陪着阿夏从医院出来,本来伤口处理的好好的,结果不知道过了几天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她左手臂的伤口居然崩了线。我私下里问过阿夏,她也不肯说。所以就这样喽。”尚莱觉得他被赵恪盯得的脊背上盘旋着一股凉气,刚想开口岔开话题,便听见赵恪又放出了一个“重磅炸弹”:“没记错的话,那几天刚好你家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