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传来了清角连营,天空泛起了微白,到了集合的时候了,营内的弟兄大多都在整理着装,我也挣扎着起来。
原本我是常常赖床的,但是经过了一个星期的军旅生涯洗礼,好歹也慢慢适应了,而且之前连日赶路鞍马劳顿还要早起,都慢慢坚持下来了,正常地在营中休息之后早起,那还不简单?
然而我还是营内最晚起来的那个。
在营外空地列阵,想着刘武聪那个小连营,一个营的编制单独使用一块空地,而我们这里是六个营使用一个空地,果然是处处都不能比的。
虽然经过一场大战,但是我们还是依旧地皮,只要巡查的从督使没有来,便互相探头说着一些趣事。
当然说趣事的使他们,不是我,我这个新来的小萝卜头,修为又低,很少有人关注。唯一关系比较好的是赵羽,但是赵羽跟他们的关系自然是胜过跟我的关系的。
当然主要探讨的是今天是否要被分配值守,以及值守的类型,值守一般分为三种:外营值守、内营值守和流动值守。外营值守便是把守营地的大门,内营值守则是把守营地内部的各地交通要道,流动值守则是分配路线四处巡查,谨防各处不测。
猜一猜哪个类型是士兵们最想去的?哪个类型是士兵们最不想去的。
没错,最想去的自然是外营值守(咦?我乍一听也吃了一惊)。因为战争还处于前中期阶段,我们这一支偏军在整个大战场上不是那种突进的主力军,更多的是负责侧翼防守驻扎,防止敌盟军队从侧翼突袭总指挥部,打乱战场形势部署。在这种情况下还没有与敌军正规军相接,守营地大门还不是危险活,但是分派的士兵又多,除了偶尔地部队外派与返回,一般很少有军官来巡视,自然是放水的不二之地。
而内营值守就比较尴尬了,一个要点就那么几个士兵值守,还经常有军官办公巡视,不仅如此,一旦你想放水,别说被军官撞见了,就算被流动值守的同僚们撞见了,别说受处分,就算是被剥削钱财,也是常见之事。
当然,万一军队处于交战期,士兵们的意愿就恰恰相反,更想去内营值守而不是外营值守,因为这个时候军官巡视得紧,放水被撞见更是会被重罚,而且就算没军官巡视你也不敢随便偷懒,万一哪一瞬间你不注意,敌军来闯营,顺手把你首级领走也是常事。
至于流动值守,无论军队是处于交战期还是处于休整期,都是士兵最不想被安排的地方,如果说营外值守有时候还能放放水,乘乘凉,若是机灵点,还可以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呼呼小睡,而营内值守则是无论时刻都以军姿站岗,而流动值守就不一样了,一波巡完又是新的一波,中途除了正餐之外几乎没有休息时间,更何况,每一个巡逻队会配备一个编内军作为队长,这些队长毕竟与编外军的阶级不同,常常颐指气使,把累活全都推给队员,勒索来的钱财也全部流入队长的手中,受许多鸟气。
为什么要强调队长是编内军?因为值守的士兵绝大多数都是编外军。而编内军就舒服多了,除了亲卫队以外,几乎都没有值守任务,就算偶尔有,那也是来趁机捞钱摆威风的。
总之,王族军队中的黑暗腐朽的事情多着呢。
当然,不管怎么说,不值守才是最舒服的结果,营内的这些老油条们甚至开始谋划着让“被连续出征”的悲惨遭遇发挥它的余热,甚至用它强行逃几天值守。
不久,声音一肃,就跟我来军营第二天上午的情景,一位从督使骑着马对一个个营方阵进行巡查、查到、分配任务。当然,还是那一位从督使,没有变。
这位老兄终于轮到我们了,他看着我们的队伍,却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我们也不在意,可能是他上一次被黑遒怼怂了,心中产生心理阴影而已,反而对他有了一分轻视之感。
这位从督使一脸无奈,一脸纠结,好不容易平复了内心,举起了手中一枚战令,道:“居高沙隘辅军来报,附近有灵盟小股哨骑出没,但不知其具体数量。高沙隘是我们这个战区的重地,扼住了我们战区与主力大军的交流,不能有失,偏将决定调配三十个营的兵力支援,若是有可能,配合高沙隘辅军将小股哨骑歼灭,若是发现了大股敌军部队来袭,则尽力守住。等我们这支偏军将麾下收拢,进驻高沙隘。”
这个战略思路非常清晰,就是高沙隘是我们与主力大军的联系,若是被切断了,我们这支偏军就成了一支孤军,被瓮中捉鳖,灵盟可以随时派遣一支上军或者几支偏军以绝对优势围攻,把我们无损吃掉也不是难事。因此偏将决定,先派一支先头部队支援高沙隘,如果灵盟只是派小股哨骑团来骚扰探听情报,那就配合当地辅军把他们吃掉,延缓灵盟大军入侵的节奏,或者协助防守高沙隘不至于陷落,总之给偏将留出足够时间收拢部队赶到,等到大部队,什么时候走都不是问题。
这个计划是很容易听懂,但是我们依旧是一脸懵逼。没错,这个战略思想很对,至少以保(贪)存(生)实(怕)力(死)作为大方针的前提下,这个战略思想没有毛病。但是,这些都是偏军高层军官决定的事情,就算决定了那也是通知各个军官啊,没事通知我们这些芝麻小人物干什么?
一种恐怖的猜想笼罩在我们营的所有弟兄的心头,没事把这么高级的战略部署告诉我们,这意味着,我们可能要出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