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青痕专心致志的修炼火之气,功力进境神速,为了能够专心修炼,他已经很少去训练营训练了,虽然他不善于撒谎,无奈之下却也编了很多借口来搪塞焚音,
但每次焚音只是微笑的看着他,目光也是漫不经意,并没有什么责怪之意。
这让青痕慢慢的放松了警惕,
这一天,青痕修炼之后,体内火之气息宛如一道暖流盘踞胸口,另他感到体内似乎多了一种无形的燥热之感,似乎有种力量将要破体而出,他不知道这是功力将要突破所致,只是觉得很奇怪,而数日来秦舞炎经常外出,常常数日不归,眼下又无人可以询问,
他只好收起功力暂停修炼,无所事事便下山闲逛,也许是他的性格较为内向,从小到大也没有交到一个好朋友,不过,他也早就习惯了。
“轰隆”随着一声闷雷响彻云霄,上一刻还阳光明媚的天空,下一瞬黑沉沉的乌云已经如山压至,“哗哗哗,”瓢泼大雨便倾盆落下。
这雨下的太快,还在田间地头耕作的农夫还来不及回家,纷纷寻找掩盖之地避雨,
青痕也跟着几个人一同躲在一个亭子里,他的身上也几乎湿透,看着暴雨如瀑般落下,心情不知怎的,一阵的压抑,
如夜般的黑雨之中,一个纤细的身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来者是一个少女,她低着头,身上衣衫已经湿透,紧贴着她的身体,现出玲珑有致的身材,滴滴水珠从她发间滑落,少女忽然抬头,正巧与青痕的目光接上,
“是她,”青痕一愣,林雪如以往娇艳如花的面颊,此刻却显着有些苍白,她的眼中也好似蒙着一层雾气,脸上还有水珠在滚落,滴滴答答,梨花带雨。
二人目光相接,林雪如抿着嘴角,慌忙的低下了头,在她低头的瞬间,青痕还是看到在她的眼中,落下了两滴晶莹的泪珠。
“是什么事,让她这样难过呢?”青痕猜测不出。
大雨下了好一阵,也没有停歇的意思,几个农夫坐在一起,谈论着今年会不会有个好收成,偶尔有人高谈阔论,迎来一片欢呼之声,
青痕也百无聊赖的找个角落坐了下来,他望着亭外暮色沉重的大雨,偶尔收回目光,却总是能看到林雪如。
林雪如就安静的站在那里,仿佛一个石像与世无争,但从她攥紧衣角的手和偶尔颤抖的身体,青痕还是能感觉得到,她内心情绪的巨大起伏。
“当,当,当,”似有若无的钟声,穿过了暴雨传到亭中,农民的谈笑声戛然而止,纷纷站了起来仔细聆听,当他们确定没听错时,所有人的脸色顿时惨变,有人扼腕叹息,有人捶胸顿足,甚至落下泪来。
青痕心感不妙,他也站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雪如忽然转过身来,她神情苦涩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是败钟声,楚家军……战败了。”
这一句话声音很低,却仿佛一声炸雷,击穿了众人的耳膜。
大雨终于停了,人们急忙向着楚府的方向奔了过去,青痕也跟了过去,而林雪如跟在最后,面色阴晴不定,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一路之上,只听闻许多人家中都隐隐传来哭声,
远远的就能看到,已经有不下百人跪在楚府门前,门首之上也已经挂上了白绫布,一行人来到跟前,神情悲痛的跪了下去,
片刻后,
一身孝服的楚飞,扶着一位同样着装的中年美妇缓步走出,
青痕认得,那是楚渊的夫人,楚飞的母亲,王氏。
后面还有焚音道长和一干家丁紧紧跟随,
“乡亲们,你们都起来吧”。王氏开口说道。
“夫人,庄主他们怎么样了,楚家军还剩下多少人马?”有人开口问道。
王氏无比悲痛,哽咽着说道:“夫君和君儿战死沙场为国捐躯了,楚家军也……全军覆没了。”话未说完,她已是泪流满面。
此话一出,人群中顿时如炸了一般,传出一阵嚎啕大哭之声,
青痕也是眼中酸涩,忍不住的难过,正想揉揉眼睛,忽挺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冷哼,
他转头望去,却见林雪如的目光望着前方,苍白的小脸上却涌出一丝嘲讽之色,当她察觉到未觉的目光后,又匆忙的低下了头。
入夜,阴云散去,冷月悬空,带着些许凄凉,青痕头枕双手躺在床上,始终无法入眠,一种从未有过的悲哀情绪在心中蔓延,楚家军十万将士全军覆没,庄中几乎是家家举孝,户户挂丧。
想起楚渊父子,还有彭海涛最后的眼神,青痕叹了口气,
楚渊战死的消息,太过于轰动,他平漠北,扫西南,久经沙场,可谓百战百胜,这一次竟然败了,而且败的如此之惨,父子二人双双殒命。
青痕连换几个睡姿辗转反侧,实在无法安然入睡,他悄悄起床,穿上衣服,偷偷的溜出院子,冷冷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青痕打了一个哆嗦,一股凉意从心头升起,
他缓缓漫步在寂静的野外,夜空繁星点点,河水静悠悠的流淌,一轮朗月倒映在河中心,另他的心境似乎也跟着飘渺起来,他就这样一个人走着,身影也融入了夜色之中,仿佛一只孤魂,漫无目的的游走在天地之间。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忽然停住脚步侧耳倾听,前方林中仿佛隐隐传来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
青痕惊讶,“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有人,”他想了想,轻手轻脚的悄悄靠了过去,
那一男一女情绪激动好似在争执着什么,根本没有注意有人靠近
渐渐离的近了,他发现,这声音十分耳熟,他走到距离二人数丈之外停了下来,
借着月光他看到,一男一女正在争吵,男子一身孝服,语气傲慢,不是别人正是楚飞,而与之争吵的那女子正是林雪如。
“是他们,”青痕十分惊讶。
只见林雪如双肩颤抖,情绪激动,“楚飞,你太过分了。”
楚飞皱了皱眉,“雪如,我也是迫不得已不得不为,你就帮我这一次吧,况且这对你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一次就好……。”
话未说完,“啪,一个耳光打在楚飞脸上,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林雪如眼中含泪,怒视楚飞,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但一个男人怎么会让自己喜欢的人去做那种事?”
楚飞摸了摸被打的脸,脸色难看,他深深呼吸似乎想要平复心中的怒气,片刻后他才缓缓说道:“我知道,这件事你很为难,可是我爹死了,就凭我和我娘根本无法支撑起楚家庄这么大的家业,楚家庄已是岌岌可危,你难道要眼看着楚家庄毁于一旦吗?别忘了,如果楚家庄倒了,你现在得到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听了这话林雪如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她轻轻的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楚飞怒形于色,以往这女子,对自己是百般顺从,却没想到这次会这样忤逆自己。
林雪如眼神复杂的望着楚飞,似心痛又似嘲笑,“你爹和你弟弟是怎么死的,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楚飞神色抖变,“你胡说些什么,我爹和弟弟战死沙场谁人不知。”
林雪如冷笑:“若不是你做了那些事,他们恐怕不会死吧”
楚飞眼中悄无声息的闪过一丝阴冷,“你倒是说说我做了什么事呢!”
“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不但你死无葬身之地,连你的母亲也会身败名裂,”林雪如冷笑着说,
楚飞面色不变,但语气之中已多了几分寒意,“你都知道些什么?”
“你真的想听吗?”林雪如笑的更媚了,
“我想听”。这三个字几乎是从楚飞牙缝中挤出来的。
“今天早晨,我去找你,恰巧当时你不在,我在你的房中,随意摆弄饰品,却偶然间发现了一条密道,”此话一出,楚飞眯起的眼中寒芒渐盛。
林雪如继续说,“我沿着密道走了进去,却发现原来这条密道竟然直通你父母的房间,而那时你父母的房间里,不但有你的母亲,还有另一个男人,他们二人在做一些下流的勾当,”
楚飞身体抖了一下,下意识的攥紧拳头。
林雪如得意的漂了一眼楚飞,继续说道,“后来我还听到他们说,原来楚家军的作战计划,是你派人泄露给无双城主的,而重伤你父亲的人,就是那个奸夫。”
此话一出,林中鸦雀无声,
青痕也是震惊不已。
“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楚飞神情冷漠的说道。
林雪如瞧着他,语气软了下来,她温情款款的说,“如果,你以后能对我好,并且答应娶我为妻,我可以帮你保守这个秘密的。”
“如果我娶你,你能保证这个秘密,永远不会泄露出去吗?”楚飞问道。
“那是自然,不过嘛,以后你一定要对我百般呵护,万般宠爱才行,我说的话,你一定要听从,可不能像现在这样,忽冷忽热的,不把人家放在心上”,林雪如撒娇般的说着,
楚飞的神色却越来越冷,他忽然扬起嘴角,一脸邪气的笑了起来,
“以后吗?可是我不想有以后了,”
说完他抬起右掌,猛的拍向林雪如,这一掌势大力沉,没有一丝留手。
林雪如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楚飞竟然会对自己下手,她早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翻脸无情,喜怒无常,但她总是天真的以为,凭自己的姿色和真心,一定能够在他心中占据一个特殊的位置,现在看来,她错了,大错特错。
随着掌风落下,林雪如的脸色瞬间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