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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哭诉

步半雪从落华居出来的时候,正巧碰到不久前才从祠堂里放出来的徐氏。

“呦,我当是谁,原来是咱丞相府的大小姐。”说道“大小姐”三字时,徐氏咬牙切齿。

只见这徐氏一条紫色襦裙配了芥末绿的对襟罩衫,满头金饰在阳光下直晃得人眼睛发疼。

步半雪本不想理徐氏,却不防看到她鬓间斜插着的一根金簪。那金簪做的是八宝翡翠的样式,顶端一点通透的翡翠是难得的佳品。她记得自己幼时贪玩,曾趁母亲不注意偷偷拔下来去拨土。母亲发现后并未训斥她,而是说她身为安如愿的女儿,想用金钗拨土便拨土,只是下次要记得光明正大提出自家的要求,而不要偷偷拿取。

想到此,步半雪不禁心中一痛,母亲你可知你让我光明磊落,却不知女儿被心肠险恶的小人百般陷害,上一世不仅连你留下的嫁妆被偷,最后更是被这歹人偷去了性命!

步半雪暗暗发誓,这一世,她绝不再那般固执于世间的伪善枷锁。总有一日,她要将属于自己的一一夺回,要让那些欺辱她的人也尝尝这种痛苦的滋味。

步半雪冷冷瞥徐氏一眼,淡淡道:“哦,原来是徐姨娘。”

旁边的亦梅适时夸张地轻呼一声,自言自语道:“啊,吓死我了。竟然是徐姨娘!我还以为是哪家是山鸡成精,赤橙黄绿地将羽毛插了一头。”

亦梅的声音虽清,但两行人离得太近,徐氏不想听清都难。

“你这小贱……咦?”徐氏正要抬手掌掴亦梅,却没想被对方轻易躲了开来。

徐氏还要伸手再打,却又被步半雪拦住。她盯着徐氏的眼睛道:“徐姨娘,人血簪子戴着可还舒服?”

“什么人血,什么簪子的,你怎的说的这般恐怖?”

“徐姨娘所作所为,可比我说的恐怖多了。”步半雪一字一句道,表情竟有种说不出的阴森,“你可信世间轮回,报应不爽?”

“你,怎的突然说这些神神道道的……”徐氏被步半雪的表情吓到,赶紧闪过身,而后匆匆离去。

步半雪冷笑一声,也往前厅走去。

步半雪赶到的时候,步鸿飞正与传旨的公公在前厅喝茶。

见步半雪与徐姨娘、赵姨娘陆续赶到,便看向右手方向的传旨公公:“公公,莫不如这就开始吧?”

传旨公公打量着前来的几个女子,最后目光定在步半雪身上:“这位莫不就是嫡小姐?”

步半雪上前一揖:“正是小女。”

公公道:“真是久仰步小姐大名。”

步半雪微微一笑:“您过誉了。”

因着步鸿飞面圣的时候,丫鬟和仆役都在宫门外候着,因此,并没有人知道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徐氏看着面前两人的互动,心中直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可她再不懂事,宫里宣旨的公公在此,她也不敢随便乱问。

步鸿飞与公公互相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从座位上下来。

那公公向前迈了两步,走到厅堂正中央,步家众人与他隔了几步相对而站。

“丞相步鸿飞接旨——”

“臣步鸿飞接旨。”步鸿飞率着步家人恭恭敬敬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丞相之女步半雪,天资聪颖、温婉良善,因救助西楚皇子,助于两国邦交,功不可没,今特赐凤还山为属地,封凤还县主,赏白银千两,珍珠十壶……”

从宫中刚回来的二人自然大致知道封赏内容,可一直守在家里的徐氏却听懵了。

这步半雪何时救助了西楚皇子,又什么时候有了助两国邦交之功?

徐氏耳中一阵嗡嗡之声,直至那公公读完了圣旨好一阵,徐氏才回过神来。

“步小姐,领旨吧。”

步半雪恭恭敬敬结果圣旨,言道:“小女步半雪谢陛下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徐氏突然道:“没,没了?”

公公问:“什么没了?”

“我是说,今天不是叫了芷珊一同进宫吗?怎么受封的却只有步半雪一个人?”

那公公立刻拉下脸来:“这位姨娘是何意?您这是在说我渎职读错了圣旨,还是在质疑陛下的旨意?”

徐氏被宣旨太监的话吓了一跳,前一个罪名还没什么,后一个罪名若是落实了,定然是要掉脑袋的事。她立刻战战兢兢道:“民,民妇不敢。”

步鸿飞斥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还不赶紧退下!”

徐氏只得闭紧了嘴巴,忍者一肚子的疑问与怒气缩在了后面。她刚被从祠堂里放出来,可不想再去那又冷又硬的地板上跪着了。

步鸿飞与宣旨公公又寒暄了一阵,这才将其送走。

步半雪将圣旨交给一边的亦梅,却并未急着回去落华居。

赵姨娘亲亲切切走上前来,一脸羡慕道:“真是恭喜大小姐了。”

步半雪微微一笑:“半雪也只是运气好罢了。”

徐氏在旁冷哼一声。

“哪里的话,大小姐你心地善良,好人有好报……”赵姨娘话说一半,却忽然停住,“你,你这是怎么了?”

原来,这步半雪竟不知为何,突然掏出帕子按按眼角:“没什么。”

步鸿飞刚进门,便见了眼前一幕,奇道:“怎的?这是受了封赏喜极而泣了?”

步半雪抿抿唇,似是将泪意压回去:“是,女儿,女儿这是太开心了。”

步半雪虽口中如此说,但面上表情与手中动作却非如此。

只要不是个瞎子,就能看出,这步半雪心中似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怎么,可是有什么人惹你生气了?”步鸿飞疑惑道。

步半雪摇摇头。

徐氏冷哼:“人家现在是堂堂县主,开心不开心的,怎的非要于我们这平民说?”

“徐姨娘你莫胡说,无论是不是县主,我都是爹爹的女儿,你怎可这般挑拨?”

“哪个胡说了,你……”

徐氏话未说完,却见步半雪忽然伏在赵姨娘肩头,用手绢掩着面庞,嘤嘤哭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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