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面前的门开了,殷莫离才恍然的发现沈木楠一直都跟在她的身边。
“老婆,对不起。”
他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但是却被房门里他母亲的声音遮盖住。
“哟,乖孙,我的乖孙,沈家的乖孙呦!”
怀里的孩子一把被抢去,屋里,两个老人心呀肝呀的唤着,脸上乐开了花。
转过脸,又瞬间布满冰霜。
“就算是你做到了我的要求,把这个孩子亲手抱来,我也不会去参加明天的婚礼,以后的日子我也不想在见到你,在我心里,永远也不会承认一个没结婚就跟人乱搞,还生下个拖油瓶搞的自己生不了孩子的女人做我的儿媳。”
“在我心里我儿子只要跟你在一起一天,那么他永远都是未婚!我依旧会给他寻找适合他的女人,我还希望我能子孙满堂,所以,孩子也生不少,你要忍不了可不是我撵你走的,凭白让我儿子记恨我!”
“我们这一大家子为了你丢了多少人?亲戚朋友谁不在背后笑话我们?这都是你欠我们的债,你都得受着……”
哪怕是过了一辈子,鱼水还清晰的记得自己当时的感觉。
就像是陷入了沼泽,越挣扎就离死亡越近。
她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居然也会为了爱情低入尘埃。
更可悲的是当她低入尘埃的时候他已经匍匐着,将自己放的比尘埃还低,近乎卑微的呵护着这份支离破碎的感情。
他说:“妈,你所谓的该她受的都是我带给她的,要不我把这条命还你吧?你觉得够不够?不够的话下辈子我变头猪,心肝肺,肉骨皮都给你吃了赎罪行不行?”
他说:“妈,闹,总要有个底线,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
可殷莫离的底线呢?
不能生育却要跟她结婚超越了底线。
遇上这样的一个婆婆超越了她的底线。
将来要面对的是这样混沌的生活超越了她的底线。
她知道她和他都是太普通的人了,他们没有幸运的生活在小说里,童话里,这样的背景下,这样的世俗之下,这份感情总有一天会耗到油尽灯枯,彼此都遍体鳞伤。
还好,还好,至少他们现在还没有反目成仇,至少分开的此时他们还都彼此爱着对方,这或许也是他们的爱情能够延续下去的唯一办法。
她知道那个孩子不是他的!
可是她知道了就会不舍得委屈他一生无子,她不知道就无法接受他背叛过她,跟别的女人有过一个孩子。
泉凅,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蹬着自行车走在马路上,鱼水想,那这辈子呢?
脑海里是那个胖胖的身影,还有罗云秀那张长期保养而僵硬的脸,看上去有些刻薄。
明明刚重生的时候她满心里都是跟他在一起,一辈子,怎么样都愿意。
如今没多久她想想这倒这两个身影就觉得累了呢?
她爱过他,真的爱过他,他是她上辈子唯一的快乐时光。
经过一个红绿灯,因为走神穿了红灯,走到一半一辆皮卡几乎是擦着她前轮过去。
司机还特地停下冲她恶狠狠的喊了一嗓子:“这丫头,没看见红灯吗?”
鱼水才忙收回了胡思乱想的心神。
过了这个红绿灯没一段路鱼水就见路边新开了一家酒吧。
黑色金属质感搭配了艳丽的大红色装修出的外形,设计的十分时尚,时尚到跟这个小县城格格不入。
有如鹤立鸡群,还是仙鹤!
别说是这小地方,就算是十年后的沪市,都不显土气。
全落地窗里也拉着厚厚的黑色窗帘,名字就一个字:忘。
鱼水不由停下,单脚撑着地,这酒吧瞧着怪眼熟的。
她果然是在小地方生活的久了有些怀念大城市了吗?
瞧着门上挂着的正在营业四个字,鱼水把自己那辆破自行车停在一边,犹豫着走了进去。
她上辈子其实也不大去酒吧,基本都是被同学同事拉着才去的。
因为窗帘遮光效果实在好,酒吧里开着灯,光线稍显昏暗,但看得出装修极为精致,没有任何廉价的东西。
从墙上的画到吧台边的高脚凳,无不是肉眼看得出的昂贵。
哪怕桌上装饰用的玫瑰都是新鲜没有任何瑕疵的。
只有吧台那最亮,卡座里有的几乎都看不清什么,倒是个约会的好地方。
但是里面静悄悄的,并没有客人。
这么高端的地方不是这个小县城的年轻人能消费的起的。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缩减支出,酒吧里也没有服务生,吧台后面有一个男人,仿佛是调酒师,头发微长,乌黑,微低着头,光线从他头上打下来,在他脸上形成阴影,只能看清他高挺的鼻梁。
吧台挡住了他一半的身体,只能看到他穿的是一件黑色的衬衣,袖子挽到了肘部,十根纤长的手指翻飞,很快就调制好了一杯浅蓝色的液体。
鱼水这时候也恰好走到了吧台边。
他顺势将那杯液体推到了她的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抬起头,鱼水就看到了他的面容,顿时愣住。
“封霁?!”
这人长的居然和封霁一模一样!
就是没有封霁一丁点的暖意,清冷的跟深秋早上的霜一样。
他淡淡的瞟了鱼水一眼,啥也没说,继续开始调酒。
这不是封霁,鱼水这样觉得。
感觉太不一样了。
她把那杯蓝色的液体推过去,坐到了高脚凳上。
想说她不喝酒的,但是又一想这里可是酒吧,不喝酒来这地方干嘛?
就又拉了回来,端起来抿了一点。
味道有些甜,有些刺激性,酒味很淡,有点像某种鸡尾酒饮料,却又不太一样,总之在鱼水可接受的范围内。
很快,那个男人又调好了一杯酒,他坐到了吧台的角落里轻抿着。
鱼水手肘撑在把台上托着腮看他。
“你是封霁的双胞胎兄弟吗?”她问。
不然怎么长的这么像。
他没理她。
要是以前鱼水绝不会继续再问下去。
但是也许觉得跟封霁太熟了,她起来蹭着吧台移到了他的对面。
“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