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狐七姑,那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眼见对面苗人杰这一刀砍来,面不改色,双手一扯一挥,原本拖着地的棉布长裙眨眼间就被裁了个干净利索。
然后手一抖,那脚尖往檐上这么轻轻一点,一布一人竟然凌空飞了起来。
别看这苗人杰气势十足,可心里还真没那么淡定。一手鬼头大刀走得可是刚猛无匹的路子,在这屋檐之上落尽了地利。再加上狐七姑的名头摆在那里,他这一刀,砍得并不老。
这不眼见狐七姑飞身朝自个儿冲来,苗人杰手上一用劲儿,原本自上而下的劈砍顿时化为自下而上的挑刀。
只听刷啦一声响,二人之间那块破裙布炸裂成无数碎布条,与此同时,原本应该就在破布后面的狐七姑却没了影儿。
苗人杰自知不妙,急忙收刀自卫,可他这刀刚刚收了一半,脖颈处突然一凉,那把柳叶刀早已贴紧了他的肉。
“不错不错,不愧是千变妖狐狐七姑,当真厉害。”
既然受制,苗人杰这刀也就没了抬起的必要,顺手握着垂在身边,一脸的云淡风轻。
“哎呦,这话说的,刀口在喉还能面不改色,苗公子才是正儿八经的英雄好汉呢!”
“哼!少废话,技不如人而已,要杀要剐随你!”
“打打杀杀的多不好,要不苗公子行行好,放小女子一条生路?”
“生路?魔教孽徒,跟过街老鼠有什么分别,我是恨呢,不能杀之而后快!”
狐七姑摇了摇头,说实话,自打苗人杰成了自己的案板之鱼,她就没怎么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毕竟。
狐七姑朝破了洞的窗口望去,里面的光线暗得很,叫人没来由的毛骨悚然。
“怎么不说话了?哼哼,紫瞳铁塔,千变妖狐,寻花道人,问柳和尚,魔教八大散人来了一半,看来所图不小啊!”
苗人杰当然知道那窗户里面到底有什么,所以也就有恃无恐的厉害。
“各退半步如何?我宗来此只为一点儿私事儿,要是哪里冒犯了苗家,还望海涵。”
“半步?哼,可以,不过得先杀了我!”
狐七姑的眉头一皱,因为那窗户内的存在,她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块肌肉绷得不紧。可是身旁这人实在聒噪,真想……真想杀之而后快。
怎么办?
杀还是不杀?
狐七姑在心里暗暗做着盘算,从对方的反应来看,要么就是有把握从她手上救下苗人杰。要么就是压根不在乎这位苗家大公子的死活。
而自己这边,虽说人质在手,大小也算个筹码,但这筹码就像把双刃剑,保护自己的同时又何尝不是一大负担呢?要知道,她狐七姑早年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一套神鬼莫测的轻功。
要不?试试?
狐七姑咽了咽口水,手上一用劲儿,那柳叶刀顺势压进了苗人杰的脖颈中,鲜血说着刀锋缓缓流了下来。
“哼,动手啊!”
苗人杰嘴上虽然硬得很,可毕竟自己的小命就要不保,双腿已经开始打颤。
“那就去死吧!”
狐七姑心里一沉,心一横,手上的柳叶刀就要取了这苗人杰的性命。
可就在这时,原本寂静无声的窗口内突然飞出两把飞刀,来势之凶猛从那破空声上就可见一斑。
终于来了!
狐七姑眼睛一瞪,身子一缩,整个人都躲到了苗人杰的身后。
“你大爷!”
现在的苗人杰哪里还顾得上面子,脏话连篇的同时,双股之间,一阵腥臭味骤然升起。
“不好!”
原来那两把飞刀后面拴着银线,被出刀人一抖,越过苗人杰,直奔狐七姑而来。
狐七姑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她运劲儿于刀,两把柳叶刀先后飞出,迎向对方。
可还是晚了一些,一把飞刀已经越过了柳叶刀,直取狐七姑。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档口,檐上瓦片骤然腾空,那飞刀一连穿了十数块,终于还是有了颓势,被人用双指牢牢地夹了起来。
“三哥。”
狐七姑看着身前犹如铁塔般威武的哑木塔,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了些。
“没事儿吧。”
哑木塔头也不回的问道。
“没事儿。”
却说一旁的苗人杰已经吓得瘫在了屋檐上,此时见到哑木塔,更是颤抖地说不出话来。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这位苗家的大公子同自己的三弟比起来,差得还真不止是一星半点。
哑木塔只是瞥了一眼就再没兴趣。
一对紫瞳盯着破洞的窗口,朗声道:
“血宗此行只为寻找宗门丢失之物的下落,无意冒犯大秦,还望见谅。”
哑木塔说着,双指一松,那柄飞刀卸了劲儿,落在檐上一动不动。
“既然没有线索,那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等哑木塔说完,那柄躺在地上的飞刀突然一抖,突然腾空而起,搜得一声便被拉回楼内。
“谢了!”
哑木塔见状,抱拳一拜,转身扛起狐七姑,几个起落,消失在了原地。
楼上这一连串的变动,楼下王沐等人要是看不见那就胡扯了。
朱有容动了动已经有些僵直的脖子,看向王沐。
后者还保持着仰头的动作。
“沐哥!”
一连叫了几声,王沐这才反应过来,一边揉着后脖颈,一边看向朱有容。
“沐哥,他们走了。”
“我知道。”
“那咱也有吧?”
“……”
王沐现在的内心只能有澎湃二字形容。
江湖独行,快意恩仇,这不正是他一直所向往的吗?
再加上今日看到了如此精彩的打斗,心不痒痒都难。
“老朱,我们……”
可他刚要说着什么,突然想到了那晚东市小巷的事儿,原本兴高采烈的脸上顿时挂满了冰霜。
就自己这身板,不是废人又是什么呢?
“沐哥你没事儿吧?”
王沐表情的变化朱有容看得可是一清二楚,他上前一步,脸上挂满了担忧。
“没事儿,咱们走吧!”
王沐摇了摇头,转过身刚要走。
只听又一声锣鸣自头顶响起,五楼,出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