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柳夫人显然被杨明这句话给问住了，一时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杨明见状，继续开口道：“如果您觉得是柳家颜面重要，那好，我可以立马招收一千多人，并将全府上下重新装扮一番，描金画银，重现盛世景象。不过作为代价，柳家将在三个月后就因为资金断裂而迅速灭亡，您希望看到这一幕吗？”
杨明的这番话，无疑是对柳夫人的灵魂拷问，使得她顿时哑口无言。
“好吧，杨公子，听你的便是了。”
一番沉思之后，柳夫人最终妥协了，其实她也明白，以柳家目前的状况，实在无法保持以往的规格了，只能够一切从简。
虽然这样做可能会让外人笑话，但至少能够保住柳家，这才是最重要的。
“那敢问杨公子，这一百人是随机裁剪呢，还是你另有想法？”
在见到柳夫人也服软了之后，柳管家终于下定了决心，这般对杨明询问道。
看来裁员一百人，已经达成了共识。
“这个我也已经想好了。”听到柳管家如此提问，杨明立马回答道：“正所谓好钢用在刀刃上，裁员也不能够盲裁，一定要分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所以我提议，先从服侍性的人员裁起，至于那些有一技之长或者身强力壮之人，能不裁的就尽量不裁。”
说罢，杨明便举了几个例子。
首先是洗浴问题。
杨明注意到，柳夫人跟柳婴儿是分开洗浴的，她们各有一处浴池。
而专为浴池加水烧火之人，就足足有三十个之多。
对于杨明而言，只是洗个澡就要用到如此多的人员，这绝对是一种铺张浪费。
于是杨明提议，两人合用一个浴池，而人手也从三十人减至十人。
同理，还有厨房问题，因为涉及采买、砍柴、做饭、洗碗、烧火等等工序，这里的人员配置更为冗杂，其中不乏浑水摸鱼之人，需要来一场自上而下的改革，精简配置，缩减人手。
杨明提议，对厨房人员进行一场业务技能大考察，合格者留下，庸才或者摸鱼者离开。
以上，就是杨明对于人员裁剪方面的要求。
当然，这还不是全部，杨明只是提供了一个思路，具体工作还是让柳管家去执行，毕竟他最为了解府内的状况。
杨明相信，只要柳管家能够懂得举一反三，很快就能够凑齐需要裁剪的名额，而且保证裁员后的工作效率，不减反升。
毕竟杨明保留了大部分功能性的员工，减少的，都是那些可有可无，或者干脆就是滥竽充数的人员。
这些人不仅对府内的运转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还是柳家的附骨之疽，留着他们，反倒是个祸害。
“杨公子的意思老夫懂了，你放心，这件事情就包在我的身上吧。”
在明白了杨明的意图之后，柳管家心里顿时有了主意，信誓旦旦道。
“杨公子，既然你说要‘节流’，那么索性就再严苛一点，将我身边的婢女和佣人全部裁掉，今后这一年，我将独自生活。”
就在这时，刚才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柳婴儿，突然出声道。
杨明听后，心中微微一怔，他没有想到，这女人竟有如此坚定的决心。
可以想见，柳婴儿确实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贵族小姐。
“没错，杨公子，你大可不必顾虑我们，将我们身边的服侍人员全部撤掉吧，先帮助柳家渡过难关再说。”
在柳婴儿之后，柳夫人也发表了相同的观点。
其实在被杨明一通教育之后，柳夫人已经全然放开了，她知道，面子工程做的再好看，也无助于缓解柳家此时的困境。
只有脚踏实地，大刀阔斧的改革，方能帮助柳家走出难关。
故而柳夫人跟柳婴儿才会说，让杨明将她们身边的婢女仆从全部撤掉。
她们已经做好长期艰苦斗争的准备了。
而明白这一点后，杨明心中大为动容，说道：“柳夫人、柳小姐，我很钦佩你们的决心以及牺牲，不过也请你们明白，‘节流’只能暂时缓解危机，但不能彻底解决困境，所以就算再裁掉更多的人，效果也是微乎其微的，你们不用如此为难自己。”
杨明这番话，并不是在故意安慰两人，而是实情。
无论再怎么缩减，也只是小修小补，根本不足以填上五万两罚银这个巨洞。
就算将两人身边的婢女仆从全部裁掉，一年下来最多也只是省下百多两银子，这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所以杨明虽然钦佩两人所做的牺牲，但还是婉言拒绝了。
再者说了，封掉半个柳家，这本来就已经让柳夫人和柳婴儿非常为难了，所以杨明并不想再让她们受罪了。
“对啊，夫人、小姐，咱们此时虽然着了难，但还不至于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所以你们无须这般要求。”这时，柳管家也在一旁劝说道。
“好吧，既然你们这么说，那我就不再坚持了，不过有一事你们得答应我们。”
听完杨明和柳管家的话后，柳夫人终于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紧接着，她却再次开口道：“从今日起，就不必为我和婴儿制作新衣服了，我们的饭食也无须特地开小灶，大家吃什么，我们也同样跟着吃什么就好了，这样一来，倒也能省下不少的银子。这事情我已经决定好了，你们不能再反对。
说这话的时候，柳夫人的语气中满是笃定和不容辩驳之情。
“好，既然夫人都这样说了，那么我就答应好了。”
杨明知道，柳夫人心里也是着急，想多帮一些忙，所以才会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牺牲。
杨明能够体谅她的心情，再加上这些要求也不过分，于是便点头同意了下来。
“太好了，老夫粗略估算了一下，裁员以及封地，不仅能够做到收支平衡，反而还略有盈余了。”
这时，一旁的柳管家突然兴奋的喊叫了一声，脸上充满了欢喜之色。
“真是太好了。”柳夫人跟柳婴儿听后，也是紧握着双手，激动了起来。
只不过和他们不同，此时的杨明却依旧阴沉着脸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