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庼凡跟着中年人来到了工厂里,废旧的工厂里满是烟尘味,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倒并不怎么浓烈了。
“你们不是来要毒的吧?”中年人停了下来。
白庼凡点了点头,“您都知道了。”
“她现在怎么样了?”中年人转过身来,盯着他的眼睛。
白庼凡不慌不忙地道:“一切安好。”
“安好?安好就好,嫁人了吗?”中年人露出痛苦的神色。
白庼凡余光瞥了周围一眼,漫不经心地道:“还没呢,她说她在等某个人。”
“好。”中年人苦笑一声,朝里间呼喝一声:“小李!”
“来了!”下一秒,走出来一个穿着白色背心的青年。
青年身上有着狰狞的纹身图案,他看了一眼白庼凡,眼睛里露出不屑。
白庼凡紧张地缩了一下身体,看着青年的眼神露出胆怯。
“切。”青年碎了一口,从口袋了摸出了一个魔方。
魔方通体暗红,浑身脏兮兮的,棱角处还有些许的破损。
白庼凡赶忙接过,谄媚地笑道:“谢谢您嘞,那我走了。”
“等一下。”
白庼凡没有转过身,中年人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先吃了这包,这是我们这儿的老规矩,你知道的吧?”
白庼凡眉头微皱,却笑道:“我可没听姐说过有这规矩,姐说,她最讨厌这种了。”
中年人眼神凝了一下,提起的手缓缓落下,落寞地道:“是吗……”
白庼凡眼角往后瞟了一眼,缓缓移动脚步,发现身后的人没动静,便加快了步伐。
很快他便走出了工厂,他往四周望了望,看到蓝盈暮初的身影便疾步跑了过去。
“洢檠呢?”白庼凡疑惑道。
“那边。”蓝盈暮初指了指他身后。
他转身往后看,只见她正缓缓地跑过来,脸色有些苍白。
白庼凡的心狠狠地纠了一下,他上前一把揽过她,道:“快走!”
现在什么也不能说,必须走,因为他不确定工厂里的那些家伙会不会下一秒就会拿着枪出来。
他们一步不停地跑了很远,在路口的末端,一辆车停在了那里。
三人的瞳孔微缩,他们没有叫车,而此时车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再清楚不过了。
再跑已经没有意义了,他们都停了下来。
方洢檠松开白庼凡揽住她的手,缓缓走上前:“是专车吧?服务真周到。”
“因为是方小姐啊。”车内的男子不紧不慢地说道。从远处看,并不能看清他的容貌。
白庼凡眉头微皱,来人明显认识方洢檠,那么他们的身份,对方肯定也调查得一清二楚。
“去你妈的方小姐。”方洢檠骂了一句脏话,左掌心的魔方标记亮了起来,下一秒,她便到了车窗前,抬脚便是一记狠踢。
“嘭——”
车窗玻璃在刹那间粉身碎骨。
这样大的力度,要是踢在人身上,那个人早就昏厥了吧。
太炫酷了,白庼凡终于明白为什么应山完全放心她一个人行动了,这姑娘表面上看文文静静的,其实是个暴力少女啊。
车内的男子脸色僵了一下,赶忙推开车门慌慌张张地走了出来,大有点狼狈的感觉。
但方洢檠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还未走出来,她的魔方便到了他跟前。
那散发着墨绿色光泽的魔方顷刻间四分五裂,犹如一道道利剑,直接插进了男子的体内。
“噗”
鲜血喷涌而出,男子倒在了地上,连奄奄一息都配不上了,他已经断气了。
掌声响起,是蓝盈暮初,这时就该有掌声,献给这位女英雄的掌声,前前后后一分钟都不到,方洢檠便干掉了一个人,这着实令人吃惊。
这姑娘看见这种场景倒是一点也不慌,而是啧啧赞叹道:“洢檠太棒了!So cool!”
但白庼凡却不这么认为,他明显看到,在方洢檠落地的时候,她微微地踉跄了一下,那只踢过车窗玻璃的脚,血正透过鞋袜汩汩地淌出来,渗透在鞋上的残渣里,在斜阳的映射下有着霓虹灯一般绚烂的色彩。
应该很痛吧。
白庼凡走过去打横抱起她,对身后的蓝盈暮初道:“我们快走。”
“嗷!”蓝盈暮初赶忙跟上他。
“东西拿到了吗?”方洢檠倒没有挣扎,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孩,眼神有些恍惚。
“拿到了。”白庼凡低下头,赞叹道:“你真勇敢。”
“谢谢。”方洢檠嘴角微微上扬,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这家伙却丝毫不在意,依旧笑得出来。
这并不能说明她很坚强,或许在这之前,她曾受过更严重的伤,远比这儿要痛苦一万分。
所以这对她来说只是家常吧,谁能想到呢,一个十七岁的女孩,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
……
“太赞了吧。”宏言看着那个通体红色的魔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看看正在为方洢檠包扎脚伤的白庼凡,又看看正在看着白庼凡一举一动的蓝盈暮初,不满道:“为什么你们不叫上我一起?”
“累赘。”方洢檠直截了当。
“你……”
应山正在一旁品着茶,他听闻哈哈笑道:“小檠是怕你受伤啊。”
“哎,好吧。”宏言无奈地摇摇头,“我接受这个理由。”
“自作多情。”
没爱了没爱了,宏言感觉身心都受到了创伤,在一旁神色黯然地作抹泪状。
“小檠,等下留下来吃饭吧,简子等一会儿就过来。”应山说道。
“知道了。”方洢檠撇撇嘴。
之后的时间里,白庼凡向应山阐述了整个经过,应山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其实那家伙走上贩毒的道路也是因为某个人啊。”
在座的四个人都愣了愣,其间的私人恩怨他们也不得而知了,但知道有这么个故事,也够人闲谈了的。
但是,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有些事,还是别管为好。
四人中只有方洢檠留了下来,其他人都走了。
方洢檠脱掉鞋子,困乏地蜷缩在沙发的角落,眼皮有些沉重。
“丫头,下次别这么冲动,受伤可不是什么小事啊。”应山语重心长地道。
“知道了知道了,怎么这么唠叨,师兄什么时候到?”方洢檠刚问完,就瞥见了一抹修长的身影。
果然,下一秒,那人便走了进来。
如果蓝盈暮初在场,她一定十分惊讶,因为此人,正是那天她初来这家店时遇到的令她脸红的人。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你还真准时啊。”方洢檠懒洋洋地看着他。
此人叫范简子,十九岁,同样是应山的学生。
范简子注意到方洢檠缠着绷带的脚,担忧地道:“你这是又怎么了?”
“什么叫‘又’?”方洢檠咬牙切齿地道。
“哈哈哈,小檠啊,还真不是我老头子唠叨,你看,连简子也这么觉得。”应山笑眯眯地道。
“啥?”范简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知道了,吃饭去。”方洢檠站起来,单脚给蹦了出去。
“你小心点。”范简子无奈地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