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临近深夜,偌大的天都城只有奕泽三人居住,显得更加孤独。只有北风萧萧的冷风声,天都城的夜晚更像是一座鬼城。
带着淡淡笑意的奕泽,就在这座鬼城中,在漫漫黑夜里游荡。
奕泽喜欢黑夜,这是从实验室留下来的后遗症,黑夜里的他更加活跃,思维更加敏捷锐利。
一个标准的地球人,每一天的生活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今天不努力,明天就要被淘汰。
对于奕泽来说,他从来不缺脑子,尤其因为奕泽还是最低层想爬起来的人,脑子更要灵活。
刀势经过奕泽心中反复揣摩,只需要一个半夜,奕泽就已经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
灵气,是大自然每一处地方都存在的一种力量,通过功法修炼储藏于身体中,随着实力越强,储藏灵气越多越强大。
但是气势不同,它比灵气更加隐秘藏于万物之中,自己只能将其引出攻击敌人,并不能够储藏去强大自身。
并不是说刀势一定不可能储藏,而是刀势如此锋利,奕泽还没有尝试融入身体中的打算。
奕泽虽然在城中游离,但是脑海思维一刻不曾停止,他要彻底理解这一种力量才好修炼。
实力强大才能生存下去,只有活着才能寻找回去的归路。
不行!要试试!
奕泽脚步一顿,眼中是说不出的锋锐,真正在战场上敌人是不会给自己机会凝聚刀势的,必须要想出一条路才能安心!
握紧手中长刀,闭着双眼的奕泽没有过多想法,身影一滞再次感受长刀的锋利。
一回生,二回熟,奕泽这次很轻易勾起了刀势。
冷冷的北风轻轻吹,无端带起了一丝丝刀刃声。
一心想要了解气势的奕泽,与这股刀势产生了某种关联。奕泽与刀势就在黑夜中,犹如两个沟通多年却不曾相见的笔友,互相试探认识。
这次的刀势,一去白天的汹涌澎湃,在奕泽身侧缓缓流动,十分的温柔。
紧闭双眼的奕泽根本没有发现一件怪异的事情,他周围十米内石层街面不知道何时,毫无声息添了成千上万道的刀痕。
真是照应了某一句话,润物细无声,只不过是锋利的刀势在润物。
一夜近乎无眠,奕泽全身心投入了刀势的猜想试验中。
仅仅是一个夜晚,奕泽诞生了无数个猜想,他心中坚定了一个想法,这本功法必须毁灭!
将近旭日升起时,这本秘籍被刀势分割成灰随风飘散,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随着温暖的阳光洒在天都城上,高耸的石楼拉着长长的影子。
奕泽坐在某座屋顶上,正看着这一抹柔光,柔光他也很喜欢,不刺眼,也不会太黑暗。
有个想法在奕泽心中悄悄萌生了,自己能修炼自然代表别人也能修炼,但是二爷却从没提过这本秘籍有何传说,或者来历。
而二爷刻意让自己修炼这本秘籍,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自己并不知道的秘密。
如果是好的方面也就算了,如果是坏的方面想的话……想到此处的奕泽眼色有些意味深长,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也只能自己尽快强大起来,否则随着时间的增长,奕泽越是感到这个世界怀着满满的恶意。
出神的奕泽看着旭日,忽然石楼下传来冷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五师弟,准备出发古镜湖。”
冷刀看着建筑表面以及街道,一夜间增添了密密麻麻深浅不一的刀痕,不用想也知道始作俑者是谁了。不过,冷刀并没有出声询问。
七年了,冷刀与奕泽基本没什么接触,也谈不上什么感情,声音都有些平静。
不过奕泽也乐得如此,他习惯了安静一个人……挺好的。
奕泽拍了拍身上灰尘,脚下一蹬,在冷刀惊愕的目光中,奕泽从屋顶一跃而下。
三四层高的石楼,像奕泽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还不怕摔死?
这是冷刀看到半空跳下的五师弟,心中立马升起的想法,不过他可没有接住奕泽这位五师弟的意思。
冷刀目光平静,看着这一切发生着。
只是奕泽并没有冷刀意料中那般,摔个狗啃泥,而是像个高手那般稳稳落地,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带起。
奕泽的脚下是密密麻麻的刀痕,看在眼中的冷刀是暗暗惊奇,只是仅仅一夜,无形的力量就能随心所欲控制……也好,不辱天都秩序者名头,虽然实力还不堪入流。
“还行……走吧”冷刀眼中毫无波动,眼神一扫转身就走了。
冷刀师兄的反应让奕泽纳闷了,难道自己真有那么差?
原本清晨的时候奕泽就在想,自己要不要露上一手,让这个七年不曾交流的大师兄表扬一番,毕竟谁都有一颗被赞美的心。
结果神了,冷刀看在眼中只有淡淡一句还行,转身就走了,仿佛自己在他面前放个屁,如此的微不足道。
奕泽昨天可是见过冷刀与那神经病怎么打起来的,也没见这两鸟人有多大本领,蔑视别人的心但是挺大。
不过奕泽不是挑事之人,只是想出风头放了个屁,却被别人硬塞回去,有些不爽而已。
哒哒哒……
石阶上,步伐声响起。
奕泽昨夜空闲时,收拾了一个小背囊,只等着冷刀师兄的呼唤。
此刻背着个小背囊跟着冷刀下山,两人朝古镜湖走了去。
而距离冷刀下山,约摸一炷香后。
天都城中央的那一座十几层高深入云霄的石塔,天都护府。
天都护府最高处石塔,疯刀就被关在顶层,浑浑噩噩的眼神看着无边无际的白云,口水都从嘴里流了出来。
看起来,疯刀已经经历不少次的禁闭,已经都习惯了,或者说是孤独吧。
“师兄……”
痴呆的疯刀喃喃自语,他虽然被关在石塔中,但是他的刀意却能感受到大师兄已经离开了天都城。
整座天都城空无一人,只剩下自己了,大师兄带着一个人去哪了,为什么不带上自己了……
“师兄,大师兄……大大师兄,你要去哪不带上我,大师……咦?”
忽然一道影子闪过,呆滞的疯刀微微一愣,干涸的嘴唇裂开了笑起来,伸手指着石窗外,乐得哈哈大笑。
“一个老头!哈哈哈!老头老头!……好玩!”
深入云霄的石塔顶上,不知何时飘来了一名老头,他的脚丫在塔尖外晃荡着,一个不小心摔下去,必然粉身碎骨。
那仙骨傲然的老头正坐在塔外,隔着小窗户笑眯眯地看着塔里的疯刀,浑然不觉自己此时的处境多危险。
老头好像认识疯刀,不知道从哪掏来一坛美酒,坛子里飘荡着香气满满的酒香,直把看在眼中的疯刀,给馋得不行。
但是老头就是没给疯刀的意思,就想着勾引疯刀最心底的酒虫。
可怜的疯刀想要伸出手拿,却又想起了什么,缩了回去好像很害怕什么,脑袋不断着摇晃,表示对某种东西很害怕。
“你不要啊?那老夫喝了……”
老头一看疯刀没有伸手拿,二话不说,仰起脖子咕噜好几大口。
这还得了,那不得喝完了!看在眼中的疯刀一个激灵,什么害怕顾及也管不上,伸出双手就要去抢!
嗡!
就当疯刀双手探出窗外一瞬间,异象横生……
几乎疯刀的双手刚伸出窗外,整座石塔发出阵阵沉吟声,一股莫大的压力啪嗒一声,硬是将疯刀紧紧压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
老头看着哇哇大叫,吵着嚷着要酒喝的疯刀,嘴角的笑容在渐渐凝固,他被眼前这一幕惊到了。
老头的眼神余光看着石塔表面,那细小的金色符文如同蠕虫般爬动,老头不再言语。
居然拿老夫的符文来镇压疯刀?呵呵……老头惊讶的其实是这一点。
“酒!老头你快给我酒!不然我出来杀了你!快!……”
疯刀这一声怒喊让老头回过神,看着还在嚷嚷的疯刀,老头呵呵一笑。凝固的笑意又再升起,看着疯刀摇摇头,手中坛子就往塔中一抛。
疯刀一看是酒,两眼马上焕发渴望的光芒,嘿的一声!
不再被莫名力量压制的疯刀,咕噜地滚了过去,接住了空中的美酒。
啪嗒,疯刀接过酒坛,咕噜咕噜就是一顿畅饮。
“老头你是神仙吗?你从哪来的?你知道大师兄去哪了吗?咕噜咕噜……”
一坛美酒都没能封住疯刀的嘴,一边喝着,一边问起不知从哪飞来的老头。
疯刀看过很多小鸟也是这样的,累了就停在老头那个位置,估计这老头也是飞累了。
“呵呵……”老头看疯刀这股傻样呵呵一笑,满满的慈爱之色有些惋惜,略显沧桑的声音甚至还有些叹息。
区区几道符文还难不倒自己,况且还出自他手中的符文……老头手心一闪,一册黄色纸皮书由小变大,只是看着疯刀的眼神都有些内疚。
“哎,小子对不起啦……再疯上一段日子,很快的辛苦了……”
咕噜咕噜……疯刀瞪着他的眼睛有些不解,为什么要对不起啊?双手又抱起坛子闷了好几口,先喝了再说。
……
几乎半刻不到,石塔内传出啪嗒一声,酒坛子落地摔碎的声音。
一张书页从老头纸皮书上落下,缓缓飘落在地,当接触地面瞬间,一声震彻灵魂的声音响起,极其细微。
“封魂……”
老头声音刚落下,疯刀整个人被定住,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所囚禁,再也无法动弹半分。
噹!脑海中一个激灵,疯刀眼看着撕下的书页中飘来一缕光芒,如同泥鳅般钻入脑中。
“啊!……”
疯刀的脑海中,一段记忆被剪去,又有另一段陌生的记忆,却强行印在灵魂深处。
从疑惑,到回味,到认真……
塔中疯刀双手保持拿着酒坛子的动作,地上却是一地的碎坛瓦片。
咚咚……咚咚,安静的心跳声。
疯刀痴呆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空洞,转而又变成了冷漠。深深的杀意冲天而起,那样子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
“啊!……匹夫!”
“匹夫!还我师兄命来!啊!……”一股震天嚎叫声,带着无尽的愤怒与杀意,从石楼震慑整个天空。
只是,当疯刀的眼光停留在角落的长刀后,居然安静了下来,不再鬼叫。
外面的空气在微微地颤抖,天都城的石塔忽然闪了一道光芒,一消即逝似乎只是错觉。
同一时间,又一道光亮的光芒从石塔冲天而起,却没有像刚才那般一消即逝,反而汇聚而成一道巨大的刀芒。
捅破天空的刀芒,对着孤独的天都城猛然斩下!
轰隆!
一刀斩落下是漫天的黄土飞沙,天都城大街的石道寸寸崩裂。无奈这一股力量太过强大,崩裂的速度远远赶不上随后追来的一股震慑气息。
昂!气息从石塔荡漾开来,沉吟声紧随而至,没几秒赶上了崩裂之势,率先将整座天都城震成粉碎。
一个呼吸间,仅仅只是一刀,就是奕泽心中所想,那不过如此的实力。偌大的天都城,顷刻间化作碎石废墟。
这一切由疯刀亲手所筑,亦因他一刀所毁。
而被切去一半的石塔内早已人去楼空,那还有老头与疯刀的影子,两人不知何时早已离开。
要知道,这两人上一刻还在喝酒聊天,下一刻人都不见了。
只有石塔中,徒留一页撕下的白纸,忽而噗的一声,白纸也化作火苗,燃烧殆尽。
随着白纸燃烬,唯一没有倒下的石楼也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