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笙!”老师的声音开始颤抖,话音很轻,却像是巨锤般扣打在沫笙的心头。莫名的酸涩从沫笙的鼻尖迅速扩散至全身,就算因为妹妹的事让他很难好好地直视老师,但是十年的养育之恩,看到老师这样心里还是会有说不出的难受。
“老师···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愤怒是此刻沫笙仅存的意识,老师并没有说话,伤成这样想必开口都已经很困难了。沫笙紧紧握着老师的手。
“别在这里大喊大叫的!”一个声音从黑暗中幽幽地飘来,声音急促显得十分吃力,是肖彦,他紧捂着左臂,即便是隐于黑暗也不难看出他受了伤。就像,就像是刚刚和野兽结束了生死肉搏!
“肖彦!是不是你把老师伤成这个样子的!”沫笙愤怒地起身,双目瞪若铜铃,握紧的双拳使得整个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指甲深深嵌入掌中。正要发作,隐约间一股力量从沫笙的掌中,很强的压力一瞬间袭满全身,但是即便霸道对沫笙而言却也是特别的温暖,是楚老师“拦住了他”。
“无知真是可怕!”那股无名的冷漠将整个气氛降到了冰点,就像根火柴悬于炸药桶之上,哪怕一点点火星溅射,也会一发不可收拾。“那天你的血流满了水晶,这个参考的数值发生了质的变化!”肖彦顿了顿,望向了那块水晶,水晶上的血液在昏暗的灯光中宛若有生命一样,诡异的有些让人心寒。
“所以你为了成功才把老师···”
“愚蠢至极!”沫笙的“询问”被打断,“不过还应该谢谢你啊!臭小子!”肖彦慢悠悠地走出了阴影,“要不是你那天将鲜血沾满了水晶,我们也就不会发现这个’特别的条件’,除了运气,亲密之人的血液也可以提高’赐魂’的可能!”肖彦的双手伸向了沫笙,但在半空就被楚老师紧紧抓住。
“老师···”
“这样已经够了吧!咳咳咳!”
“老师!”楚老师强撑着早已透支的身体,一把攥住了沫笙,朝着门外走去。
“喂!小子!”肖彦靠着墙,“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自己离开,,而不是成为妹妹的’负担’,就算是为了妹妹,即便付出生命也无所谓!你能有这样的觉悟吗!”
沫笙攥紧的拳头逐渐松弛,四肢就像被套上千斤坠一样变得无比沉重,内心因为长时间的冷淡和孤立,潜移默化间“诞生”了些许自卑,这种冷嘲热讽已经让他的内心出现了“动摇”
肖彦不屑地瞥了一眼沫笙,“嘁!毕竟是个没用的废物,再怎么说也不会改变什么,不过假若是我,就算是死也该明白自己的剩余价值···”
话音还没落,楚老师松开了紧握沫笙的手,径直上前对着肖彦就是一拳。“你这混···”但是随着那一拳落下,老师高大的身躯也一同倒下,暗红的鲜血从嘴角流下。
“老师老师···快来人快来人啊!”沫笙撕心裂肺地呼喊着,尖叫逐渐沙哑逐渐无声···
老师一直没有醒过来,校医将他转移到了最高级的皇家医院,只是,所有医生都已经束手无策,若是平平常常生活哪怕是熬夜加班也无所谓,但是过分使用原本就封禁的零力,以及大量的出血,让他原先的“风烛残年”愈发不可收拾。终于第五个医生放下听诊后,又一次无奈地摇了摇头,沫笙什么也没说,也说不上什么,就像是物极必反,他跪在窗前,伤心到了极处,眼泪都显得无比平淡。此时无声胜有声,并不像其他人会对着昏迷不醒的人高深呼喊来试图唤醒,沫笙只是平静地擦拭着老师。
“小笙···”
“老师!?是老师吗!”沫笙甩开了手中的脸盆,一下子冲到床前跪了下来,紧紧握住老师的手。“老师!我在!我在!”这是沫笙自觉冰冷的几天里第一次哭,炙热的泪水滑落脸颊,将他冰冷的双手温暖,但是余热过后确实更加冰凉的伤痛。
“小笙!小笙!”沫笙看着楚老师,他的双眼已经看不见了,苍白的脸庞消瘦毫无生气,就像是披着人皮的骷髅,双眼深邃,反倒像是额外找来的双眼嵌在了眼窝当中,右手顺着沫笙的手缓缓地向上,触摸着沫笙的脸颊,“小笙,这么多年,你也是长大了,以后可以一个人生活了,我的时日不多了!靖钰就交给你了!咳咳咳···”
“老师!老师!您别这么说!靖钰还等着呢!我们三个人一起才叫···”“家”那个字沫笙喊不出来,喉头哽咽就像是无数的精灵恶作剧一般堵在那,阻拦着话语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