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柳阁的大门上贴着封条,凶杀案需要保护现场,便于勘察线索,即使凶手和被害人倒在同一间屋子里。
封条来自第四军和联军指挥团,上面还有薛山的署名。
第四军是第一支到达现场的部队,指挥团是凶杀案的侦察机构。
为了审理这件案子,薛山失眠三天,而他上一次失眠是因为一道学术难题。
何坚是政治部的人,千相一是军部的新星,那一方处理不好,他这个团长都不好过。
不论何坚还是千相一,都是军部挂名的,按照程序,该上报军部,何坚思虑再三,报给了委员长祝业平。
千相一昏迷未醒,张远山给他找的军医,这名军医救过张远山不下五次。
“接下来,就看联盟的动作了”
张远山在一处凉亭,平阳镇东边山脚下唯一一处歇脚点,凉亭饱经风霜,尽是岁月的痕迹,好些地方都能看到贴着砖块的石灰。
凉亭内摆着一张石桌和三个石凳,叶城坐在一个石凳上。
“你不是有计划?”
“那计划是下棋的资格,具体实施下去还要看对方怎么下”
叶城点点头,当日他和张远山分头行动,一人支开薛山,一人缠住何坚的部队,给千相一布置一个一对一的舞台。
同时,在两人四周安排好手,一旦千相一失利,立即出手解决何坚。
他们没想过千相一会拼命。
陵江战役的战报他们研究过,千相一的部队损失惨重。
没有身临其境,无法体会那种情感,他们终究算错一步,千相一太重感情。
“千相一怎么样?”
叶城问,他陷入回忆,又回归现实。
“没有生命危险,躺几个月就没事”
识海,无边的黑暗笼罩此地,下方是平静的浪潮,一波落下,一波又起,看不到却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上空,一颗光球悬浮着,中心最亮的部分无时无刻不在溢出光粒,识海唯二的光源现在变成唯一,在它不远处,同样悬浮着一支花的根茎部分,花瓣已经凋谢,根茎正在消散。
一个人形虚影立在光球之下,注视着消散的花。
虚影是黑色的,仅凭几条光线勾勒出身形和轮廓,那是一个成年人的体型,穿着一件宽袖长袍,头发披散着,在听不见看不见的风中飘散。
“还挺重情义,本大爷就帮你一次”
虚影口吐人言,正是棋灵。
棋灵手上动作不断,最后临空一指,一道红色光柱自指间喷薄而出覆盖消散的光之花。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仅剩一根光秃秃根茎的光之花停止消散不说,反而生长起来。
红色光柱中的光粒在运动,它们齐齐奔赴光之花,给与它生长的养料。
“嗯.........哈!”
棋灵大喝一声,光之花长出新的根茎,并在最后关头冲击出花苞。
红色光柱散了,光之花重归暗淡,棋灵的身体也暗淡了几分,线条断断续续,头上浓密的发丝也掉了一半之多。
“小子,新招式够你用一阵的,我要沉寂了,待你五气贯通的时候,我再来”
这句话储存在一条光之丝线当中,它飞在光球上方,维持形态不散。
棋灵缓缓坐下,一会儿消散而去。
识海重归平静,下方是浪潮,上方是唯一的光源和暗淡的光之花,就像棋灵重没来过。
何坚之死经过祝业平的手放在联盟委员会讨论。
军部和政治部各选三名代表,经过为期三天的争论,政治部高级官员易行天带着处理议案成为联盟特派员。
易行天是延州人,方形脸上的五官生得极为合适,一看就像学识渊博之人,两条浓短眉多了几分严肃,更显年龄段的威严,眼睛中等大小,瞳孔里很是驳杂。
易行天来平阳镇的第一天,他没有立即处理何坚之死的凶杀案,而是在一处茶楼约了故人。
一笑茶楼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茶叶是附近山上采的,水是附近山上挑的,煮茶的手艺是祖上传的,有四代的历史了。
一笑茶楼的祖上是一名叫风一笑的气修,身法上的修行冠绝天下,机缘巧合之下路过平阳镇,并在附近的山中学到一名老茶农的煮茶手艺,后来风一笑老年归隐,便在平阳镇生根,有了这一间一笑茶楼。
一笑茶楼一笑茶,只为博君一笑,易行天停在茶楼门口的时候,看到这样一副牌匾,心中升起莫名的愉快,加快步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找到先来已久的故人。
那是一个年轻人,如果千相一在此,一定认识。
年轻人见易行天到来,起身行礼,说道:“叔父”
“得失快快起身,让叔父好好看看”
年轻人站直,个头比易行天高上半个脑袋,面容俊朗而不失男性魅力,淡青色的衣衫穿在身上一丝不苟,手上拿着一把画着水墨画的折扇。
“当年见你时,你八岁,高了,也壮了”
易行天笑着说道,捋了捋黑亮的胡子,修长的手指从宽袖的黄色袍子里露出来。
二人入座,年轻人给易行天倒茶。
“听闻得失入了军部,此时担任何职啊?”
“第一军五星千人将”
“低了,低了,你的父亲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是统领了,易家一门双星,个个不凡,到你的父亲和我,一人参军,一人从政,都是联盟栋梁,你还要努力”
“叔父说的是”
年轻人恭敬的听着,相对于他的父亲,他的这位叔父更为严厉。
“你的哥哥,就是个坏例子,这么多年了,还是个名誉顾问,比他晚入炼药师公会的后辈都当上副会长了”
“我不曾与他联系”
年轻人在撒谎,但是他表现得妥当,看不出破绽,就算是纵横政界多年的易行天也看不出。
“你做的对,一个民间组织坐到再高的地位也是民间组织,在联盟才能有大出息,恰逢这个非常时期,第一军统领这个位置,叔父给你弄来”
“叔父不可”
年轻人有了情绪波动,相对于这个位置,这个位置上的人更能让他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