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
内,白衣男子面无表情般站在榻前,面容十分冷峻。
一旁,端坐在木椅的中年男子静静注视着手里的茶盏,不急不缓地向嘴里凑去。
此时,屋内的气氛安静得有点儿异常的诡异。
一会儿,旁侧的垂帘被轻轻掀了起来,紧接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着墨绿色交领齐腰襦裙的女子,身材高挑,梳了一个燕尾。
素问抱着怀里的女婴走了出来,抬头见着榻前挺拔的身影,不觉暗自倒吸一口凉气。
看了看怀中肉嘟嘟的一团,便又缓缓走上前去。
“宫主。”
女子小声的喊道。
南宫玥注视说襁褓里的女婴,连忙将茶水放在了案桌上,小心翼翼将孩子抱了过来。
此时,白衣男子恍然微微侧了侧身子,向着南宫玥的方向迅速扫了一眼。
“咯噔咯噔,唉?丫头,你这眉眼间确有你娘亲的风采啊!”
南宫玥瞧着她,满脸的欢喜。
“还有这额头,颇像为父,生得甚是俊俏。以后定是个和你娘亲一般玲珑秀气的美人坯子。”
只见他任由怀中白净的小手拖着自己粗糙的食指拽来拽去,嘴里还不时吐出泡泡。一本正经的瞧着眼前喋喋不休的男子,装作一副似乎能听懂的模样。
“我来是将孩子带回去!”冥风道。
言语犀利,丝毫没有回转余地的口吻。
他不开口则已,一语便是惊天霹雳!
椅子上的人动作瞬间石化一般,没了适才的欢笑,停在空中的手也好一会儿才慢慢收了回来。
刹那,屋子里像似无声的世界,莫明的安静。
南宫玥缓缓站起身,向着榻前的男子走去,转而将孩子放在了他的怀里。
“来,看看孩子。”南宫玥轻声道。
便又向前走了两步在榻上坐了下来,一脸深沉的注视着眼前面色苍白的女子。
冥风望着手中的小不点出神的想着,像扎根的老树般纹丝不动地伫立。
......
“七窍!”
随着一声命令,孩子便辗转来到了一红衣女子怀中,跟在男子身后转身欲走。
屋内瞬间敞亮了不少。
映着门外缓缓射入的光线,那男子的面容亦逐渐清晰了起来――俨然一副冰块脸。
一旁的女子见势不妙,急忙朝着门口喊道:
“少主!”
男子忽然顿足。不待那女子开口便道:
“照顾好大小姐!”
说完,便转身踏出门外,四名红衣女子亦紧跟在其身后。
眼看孩子就要被带走了,素问转身向着南宫玥喊道:
“宫主!”
只见榻前的男子依旧不动声色,而是向着榻上的女子道:
“放心吧。”
随即便站起身来欲往门外走去。
清苑院里。
冥风一众刚要一个轻功飞跃便传来一名老妇的声音。
“慢着!”
此时,房檐上探出许多密密麻麻的脑袋来,一排排手持利箭的弓箭手见势欲发,似乎早有准备。
白衣男子微微一愣转而便恢复了一脸的冷峻。
同时,院子里瞬间被红衣暗卫四面围了起来。
只见一名两鬓微白的老妇出现在回廊的转角。
远远观之,一袭深蓝色对襟齐腰襦裙,身躯挺直,左手拄着拐杖,透着一股莫名袭人的气息。
“苏木,看茶落座!”
“是。”
身旁的男子向她俯了俯身,便转头离去了。
她的声音异常洪亮,却似不像这般年纪的人。
苏叶扶着那老妇往院子中间走去。
“无论来者,来即是客,我南宫向来不问出处。如今少主大驾光临寒舍,还未曾与老身打过招呼,怎么就着急要走尼?”
那老妇不紧不慢的说道。
听了这番话,一旁的看客却是暗道这白衣男子表面一副谦和有礼的模样,实则道貌岸然。
“区区小事,在下又怎敢叨扰老夫人您的清净。”
冥风不卑不亢的回应道。
一旁的苏木将茶水放在案桌上便退到那老妇的身后了。
“哼,区区小事?
那你可知你要带走的是谁?”
老妇一边说着一边向着旁边的椅子便坐了下来。
“自是知晓!”
一句话竟无一字是多余的。
“既是知晓,那你可有问过,想要带走我南宫的人,老身同不同意!”
只听的“咣当”一声,案上的茶盏便已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一旁的侍从竟是吓得禁声,鲜少看到老夫人如此动怒的苏叶兄妹亦是不禁心头一颤。
“母亲!”
寻着院里的动静,南宫玥疾步而来。
坐上的老妇白了他一眼,转而又似没看到他一般。
“小风,你看孩子还那么小。
就让她在父母身旁多待几年,待她大些再随你去也不迟?”
南宫玥一脸恳切的看着对面的男子,试探性的问道。
“哼。多待几年?如今可是又想食言了?早知你们会有此准备,但我冥界也不是吃素的,可以任由你南宫家欺负!”
冥风环视着四周的弓箭手冷哼一声,清冷的面庞显出无比的嘲讽。
当年冥清执意要与南宫玥在一起,其父冥歃较其家世考量担忧南宫并非她的归宿,坚决反对这门婚事。
此后,父女关系逐渐僵化,以至父女恩断义绝,除其兄外不曾往来。
冥风因了妹妹的坚持,其大婚之日,备下了厚厚的嫁妆,所谓红装十里,亦不过如此。
此后,便有了他与南宫玥的约法三章。
不曾想,一年未至,此生一人足矣,竟成了空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