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9月1日4:46
入目之处,林亦清唯见一片混沌,虚空与虚空之间仿佛只有一步之遥,有仿佛隔近千里。脚下虚无不见其终极,头顶无物也灰蒙蒙的一片,没有太阳,这个空间却也有亮度,只不过是没有事物可看罢了。
按正常人的思维来看,睡着觉就突然发现自己到了这么个诡异的空间,应该手忙脚乱地四处乱看然后内心涌出来无限恐惧才对。但林亦清没有。
为什么要怕呢?林亦清知道一般人这时应该会害怕,但他没有,所以他内心思索了一会儿。
[应该是人类内心深处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吧,因为他们不知道那未知的事物是否会危及到他们的生命,这应该是人类维护自己的原始本能。那么自己……]
混沌的空间似乎很不满林亦清的态度,在他思考得正嗨的时候,空间震动了,不,应该说是坍塌、破碎。
仿佛只有朦胧灰质气体的小世界一步步地崩溃瓦解。林亦清能清楚地看见空间的破碎,附着在无形空间上的裂痕,像是择人而噬的大嘴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息,好像要将林亦清整个人都吸将进去,让他从灵魂深处感到不适。
[要是我被吸进去了会怎样呢?是像被制成压缩饼干一般地压成二维?还是像泥牛入海一般地湮灭?抑或者是变成小分子?]
正想象间,林亦清头部像被大锤子抡了一下,整个人一下子晕厥过去……
黑夜中,卧室里显得安静非常,唯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滴答地响。命运的齿轮随着时间在一直向前,最终回到原点。“咔嚓”一声,指针继续转动,但改变的却不会在回来……
中规中矩躺着床上的少年有一些茫然地睁开了双眼。为什么说是中规中矩呢?因为他平躺在床上,头正正地摆在枕头上,双手很自然地放在睡裤的中缝处,标准得像停尸间里存放的尸体。加上周围寂静无声又是能见度低的环境,估计都没有哪个小偷敢于来偷东西了。但此刻这个诡异气氛的终节点在他身上,林亦清动了,整个诡异的格局都破掉了,他自然不会有什么感觉。
当然,就算气氛还在,林亦清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异样……
任谁刚刚做了这样一个梦都会迷茫一阵,不过前提是你要记得住梦境。大部分的人都以为自己没有做梦,其实只是自己忘记了而已。可林亦清完全记得,甚至每一个细节都像铭刻在大脑皮层上面一样。
像每一个现出的裂缝,每一处空间的崩溃所产生的现象林亦清都记得清清楚楚。尤其明显的就是那最后抡大锤的力量,让他现在脑子还有一些昏昏沉沉的,要不是用手摸后脑勺没有加重,林亦清差一点以为自己真的穿越了。
但他不知道还有一种,叫魂穿。
月已隐去,只剩下淡淡的柔和光辉,一天中最黑暗也是最接近光明的时刻正在林亦清迷茫的眼神中度过,仿佛他就是那个站在光明与黑暗交界的使者,成为最公正的称码。
林亦清看了看墙上的挂钟:5:06,在梦中白白被人抡了一次大锤,醒了也是睡意全无,欠着身信步往阳台上走去。夜风瑟瑟地袭像向林亦清,只是让人更清醒;五点钟的昌景市正是一天开始复苏的时段,大部分人都从5:00到9:00这一段时间爬下自己的安乐窝,开始苦逼而忙碌的一天。
正是社会中下层的日常生活,也可以说成是被迫的工作。当林亦清第一次看见他们起早贪黑地奔波于生计时,他就明白了自己现在的生活与他们有多大区别了。
自己学习再苦再累也不至于累死,除个别特例外;但这些人是在温饱线上游走,受到的是死亡的威胁。林亦清那时也不由得感到了苍凉与悲伤。
不过那是他5岁时的事了。现在看来,过往终有幼稚和不足之处;随着知识和眼界、心境的开拓与发展,看待某些事情的观点总会不同。
就像你自己听着长辈的唠叨,自以为并不是那样子,并且那时候就认为以后也不会再认同,但事实终是打破自以为是;就像你因为世界就是如此,但有些事情就发生在身边的时候,才开始破碎自己的刻板印象。
不要给这个世界妄下绝对的定论,因为没有一个人真正的将它了解透。
东方早已开始泛白,常亮的路灯悄无声息地熄灭了,早风伴随着晨曦降临,街道上偶有几人,剩下的便全是静谧;微熙的阳光夹带氤氲的晨雾,清新着轻度污染的空气……
林亦清从阳台上起身,甩了甩有些麻木的手臂,扭头看向墙上的挂钟:6:17
进入卧室,林亦清开始洗漱,换了身衣服,吃了简单的早餐就背上了空无一物的书包
今天是他到高中报道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