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乌云密布得阴沉,不久便下起淅沥沥的雨幕,而姜菀在灯火通明的房间半梦半醒地睡着。
不稍片刻功夫,对她来说,仿佛是过了半个世纪那样的漫长。在悦耳的铃声中醒来,浑浑噩噩地坐起身,脸上尽是余悸未了。
窗外天空阴沉,绵绵细雨不断,她趿着拖鞋,撑着伞在庭院里行走,雨水打湿裙摆也不去管。不多时,来到庭院外围,白色栅栏外已有两人等候多时。
姜菀的面容苍白憔悴,仍是努力地笑起来,让自己看起来略微有些精神:“下雨天,怎么还跑过来?”
秋鸣把手上的伞略微倾斜,为她挡去斜风细雨,温柔一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似乎是准备许久,他说得郑重:“阿菀,生辰快乐。”
秋山亦倾斜着伞,为她挡住另一侧风雨,温润而言:“阿菀,生辰快乐。”
姜菀本就通红的眼,禁不住又泛起湿润,有温热的泪珠划过脸颊。在这样令人难过的一天,收到亲人与朋友的祝福,是许多年不曾感受的温暖。
秋山从衣袋口里取出帕子,轻柔仔细地为她擦泪,温暖而言:“阿菀,你大胆地往前走,不要回头,我们会一直在你身后。”
秋鸣揽过她的肩头,亦温柔而言:“阿菀,若是累了便靠着我的肩头歇一歇,它永远都为你留着。”
姜菀用掌心拭着泪珠,哽咽得语不成句:“谢谢、谢谢你们........不要觉得太重,除了一句谢谢,我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红伞静静地躺在青石上,雨水打在伞面哒哒作响,朦胧雨幕由近及远地染晕开三人的身影。
石沉大海可曾见过,因太过沉重,海水已无法支撑,失重般坠落海底。
那一刻,姜菀唯一的念想,竟然想见到一个人。可来不及多想,整个人已如坠入无间地狱般,容不得挣扎一丝一毫。
那是怎样一种绝望,才会让人没有了生的希望。而这坠湖的石子,在平静的湖蓝面上,激起层层涟漪。
姜松华将姜菀视作一切,惊见此情此景,怎会不大动干戈。不由分说,将一干人等拒之门外,由自己去守护她。
阿榕尚存几分理智,听完全部缘由,好言好语将几人送走。转而一念,对着迟家亦是有几分薄怒,怎生就在迟家的蓝湖发生意外。
姜菀醒来之后,如惊弓之鸟,似乎受了极大的刺激,近乎疯魔之态。
在姜松华与阿榕看护之下,方才渐渐地恢复平静,却是再次昏沉过去。
夜深人静,雨声依旧,独独姜菀的房间灯火不灭。
阿榕端来两杯安神茶,见着姜松华佝偻着身子坐在床前,本就不乌黑的发更添许多华发。
阿榕自知劝说不开姜松华,转而向他的家庭医生兼好友的陈医生求助:“陈医生,您喝杯安神茶,也帮忙劝劝姜老。”
陈医生与姜松华是故交,当知姜菀是好友的心头宝,故而劝说着说:“老姜啊,你不为自己着想,也为阿菀想一想。若阿菀醒来见得你为她又生许多华发,那岂不是更叫她心生愧疚。”
姜松华不敢松懈分毫,悲痛万分地说:“我的阿菀,本该是岁月无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