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出洞窑时,天色已经黑暗,夜晚的试炼谷和白天是两个世界,晚风凛冽,把白天的热量带走,体感骤降好几度,我不禁大了个冷颤。夜晚在试炼谷赶路回营地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不智的决定,因此我们打算就在洞窑旁边扎营过夜。
今晚是新月,而且是下新月,天上没有星星,只剩一弯新月挂在空中,显得特别寂静。晚风时而轻柔,时而强劲;轻柔的时候,令人觉得舒服,但强劲的时候,会夹带着沙砾打在皮肤上,带走体温。我们捡了一堆石头砌成一个石炉,在里面丢上我带来的篝火用木材,几个人一起围着火炉休息。
我啃着肉干,向女兽人要来任务状,和棕发小伙一起研究。牛皮纸做的任务状灌注了些微魔法,但是我感觉不到,魔法用于向发放任务的雇主传达与委派任务关键的信息,反正我没有魔法天赋,研究也不懂,但是这个任务状确确实实有这种功能。我仔细观察任务状,的确在列明任务目标的字上淡淡的显示“完成”的魔法印记。
我和棕发小伙翻来覆去看了几次,没有发现问题。最后,还是我出言问棕发小伙“你……确实看见那只大劣魔了吧?”“嗯!”棕发小伙肯定地点点头。我看看女兽人和灰发兽人,女兽人已经疲惫地卧倒休息了,而灰发兽人默默地坐在已经阵亡的另一个灰发兽人旁边,右手捂着阵亡灰发兽人的胸口,左手紧握拳头放在自己胸口,双眼透露出一股悲壮的神色。荧光是为他的同伴祷告吧……我转头向棕发小伙说“我觉得今晚和你轮流守夜吧,他们太累了。”棕发小伙点点头,说到“好,你先休息恢复,下半夜我叫醒你。”我点头同意,喝了口水就躺下闭目休息。
不知不觉中,我睡着了,然后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自己正在往一个漆黑的深渊下坠,四周伸手不见五指,深渊如同无敌一般,但是我却一点也不慌张。下坠的过程中忽然深渊下方有一点亮光,然后我往那个亮光追下去。亮光逐渐变大,这时我能分辨出是我所在的试炼谷营地。但是营地里烟火四起,貌似被袭击了,营地中的驻兵三三两两地和入侵者战斗,入侵者是……人类!这时,我的梦境开始模糊,然后感觉到一阵恶寒涌来,然后我就惊醒了。
棕发小伙正炉火里添柴,灰发兽人也在他旁边坐着。看见我醒来,灰发兽人向我搭话“感谢今天与你一同战斗。”我点点头,找到自己的水袋,喝了口水,清醒一下,但是刚刚的梦境如此真实,我怎么也挥不去。“能帮我个忙吗?”灰发兽人继续说到。“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我疑惑地看了一眼棕发小伙,棕发小伙向我点了下头。估计灰发兽人刚刚已经和他说过了。灰发兽人提出了他的要求“我和他是血缘的兄弟,他为我挺身而出,我不能就这样丢下他在这里。”灰发兽人指了一下阵亡的另一个灰发兽人。“我看见女战士的战斗方式,可能她是个萨满祭司的练习生,我希望明天她能为我兄弟祷告,我们将他火化安葬。”我明白灰发兽人的意思,这是部族里为亲人送行的重要环节。我答应了他,并叫他和棕发小伙休息。灰发兽人看见我答应后,道谢一声,就和棕发小伙一同躺下休息了。
万籁俱寂,耳边只有炉火烧木材的噼叭声,和偶尔吹起的风声。我警戒地巡视了一圈我们休息的临时营地,查看了一下炉火的情况,就坐在炉火陷入沉思。梦境还历历在目,但是我并不是法师,也不能感知魔力的流动,更不能和元素交流,那恍如真实的梦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反复思考几次后,我也得不出结论,唯有明天回去营地看看情况再定。
一夜无事,新月落入西方的山中不久,东面就泛起万丈光芒,风好像瞬间被驱散一样停了下来。我叫醒了棕发小伙和灰发兽人,灰发兽人去叫醒女兽人并请求她帮忙为他兄弟的安葬祷告。女兽人答应了灰发兽人的请求,我和棕发小伙再次进入洞窑侦察,确定再无劣魔后把洞窑深处的木桌拆了,带回临时营地堆了个焚化架。灰发兽人把他阵亡的兄弟放到架上,单膝跪下,右手按在他阵亡兄弟的面上念念有词,这时女兽人也开始向大地祷告,希望能接纳亡者的灵魂。灰发兽人祷告完后,拔下他阵亡兄弟的一只獠牙,然后离开焚化架,在女兽人的祷告声中点燃了焚化架,让他兄弟的遗体没入烈焰之中。
火花带着灰飞散在空中,带走了肉体,也净化了灵魂,我和棕发小伙驻足在烈焰傍边,看着飞散的火花,而灰发兽人紧握着阵亡兄弟的獠牙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待一切结束后,太阳已经猛烈地照耀着大地,烈焰地余热还没有完全散去,而烈日带来的热浪已经奔涌而至。我们收拾好装备,检视了一下各自的状态,然后启程返回试炼谷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