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元旦一中居然要求各班自己组织节目。
姜何梓作为一班班干部,组织策划节目是他的职务。他拿着写好的节目清单穿过走廊向班主任办公室而去,经过三班门口时,恰巧遇到了接水回来的赵谆谆。两人都刻意且友好地相互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这是近一个月来他们形成习惯的独特问好方式,用微笑代替语言。
一个月前,赵谆谆突然被梁澈叫走进行了一次深刻的关于喜不喜欢姜何梓的谈话。一直小心翼翼掩饰自己心思的赵谆谆被梁澈看得明明白白。她承认自己是喜欢姜何梓的,一个如此闪耀的男孩为对她那么好,她怎么不心动?可就是因为喜欢才让她变得小心翼翼。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动其他心思,因为她知道明年四月份时,自己就会遇到人生中第一件最撕心裂肺的事情——外公出事。前生里,上完晚自习回家的她,被通知外公自中午离开后到晚上都没有消息,电话打不通,也不在常去的地方…直到第二天早上,警察在一中附近的田野地里找到已经昏迷一晚上的外公。外公浑身插满管子在病床上躺了四个月;八月的一天,他静静的走了,带着牵挂、带着不舍,孑然一身,带不走任何一件眷恋的事情。
那是赵谆谆人生中初次失去最重要的亲人,在泪如雨下,哭到失声的时候,她体会到了人们面对死亡和别离的无力和渺小。
距离四月不过数月时间。或许是命数如此,可如果她能提早找到昏迷的外公,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赵谆谆不知道她能不能改变命运,但她也不想此刻因为姜何梓分心,况且即使她接受他了,谁能知道她会不会因为外公的事情和他分开呢?赵谆谆不喜欢冒险,也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所以她找到姜何梓跟他说得很清楚:“我承认我喜欢你,但是我觉得我们更适合做嬉笑打闹的朋友。”
这一年多来赵谆谆终于喜欢他姜何梓了,他心里又惊又喜,他觉得他终于跨过了那座高高的山,走到了赵谆谆面前。可她却说他们只适合做朋友。姜何梓当时觉得自己瞬间被判了死刑,她让他欢喜一瞬后又杀了他。
他问了乔淇儿,也找了梁澈。这次,这两个人都露出了相同的表情: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你跟她说什么了吗?问她杨杋的事情了?”乔淇儿问。
“没有,我什么都还没说,她突然跑来跟我说的。”姜何梓一脸忧郁。
“那怎么…”
他又想起梁澈跟赵谆谆聊过,或许梁澈知道些什么。
一路狂奔从本部又回到实验部。二班门口,他停下来的时候扶着墙大口喘气,大冬天喝着冷风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一个大操场,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中刘翔。
“你怎么…”梁澈一脸懵得被姜何梓从座位上拽出来,手里还握着黑笔。
“上周五你跟赵谆谆都说什么了?”
“帮你问她喜不喜欢你呀。”梁澈还是摸不着头脑,出了什么问题吗。
“没了?她怎么说?”
“就说了这件事,我跟她说喜欢就要说出来。”
喜欢就要说出来。这话没一点问题,而且赵谆谆也的确说出来了。可怪就怪在她说完之后不是要和他在一起而是要和他放朋友,那为什么还要说喜欢他呢?“我喜欢你”的下一句不应该是“我们在一起”吗?
姜何梓很好奇很想知道赵谆谆的想法,可他觉得两个人到这一步就结束了。他努力地追过赵谆谆,她也承认喜欢自己。到现在,两个人就像有缘无分一样不得不止于此,他觉得像普通朋友一样友好地问候其实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