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薇走出咖啡馆,抬起头望着蓝天,冬季的天空依然蓝的通透,有几朵白云在天空上飘着,诗薇突然想起那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这样的惬意她始终达不到了,其实她没有讨厌芷函,更谈不上恨,只是从小长到大,觉得世界上厌恶自己的人终究是多了一个,这才是最可悲的。
诗薇眼神冷冷的,低着头望向自己的影子,倍感失落,突然地面上多了另一个人的身影,诗薇抬起头,之赫冲着自己笑着。
“别这么看着我,诗涵托我好好照顾你,算账这样的大事,我自然应该跟着你,万一打架你打不过呢。”之赫望着诗薇,用略带调侃的语气轻声说到。
诗薇没有说话,但眼神早已从刚刚面对芷函的怒气转化为平稳。
之赫看着诗薇,突然注意到诗薇身后不远处的一个身影,与自己曾在宅子外看到相似,他定睛看着。
“怎么了?”诗薇疑惑的问到。
“没事,只是觉得刚刚在那边的人影特别熟悉。”
之赫的这句话,却让诗薇内心久久的不安。
之赫陪着诗薇一起走回学校,阳光正盛,之赫从书包中拿出伞遮在诗薇的头顶,挡住阳光,诗薇的身体舒服了很多。
“你随身带伞?”诗薇随口问道。
“因为觉得你会不喜欢阳光。”之赫回答的十分随意。
“谌之赫,诗涵会被退学吧?”诗薇突然停下脚步,望向之赫。
“你不问我,你也知道,答案是会。即便留下来,看伯父的面子留下来,诗涵也会备受争议,你我都活在非议里,自然不想诗涵也过这样的生活。”
诗薇若有所思,之赫的话直戳诗薇的内心,无可挑剔。
诗薇突然拿出从小野那里借的手机,拨通了诗涵的电话,诗涵像是抱着手机等着诗薇的电话一样,接的十分迅速。
“诗薇,你还好吗?体温有没有降下来。”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焦急的问询。
“诗涵,你还好吗?”
“姐姐,雪没化的时候一定要呆在屋里,反正我姐姐这么聪明,不上几节课也没什么的,还有不要再去喝咖啡了,那天就是因为喝了咖啡才吐了那么久,高烧不退的,还有……”诗涵滔滔不绝的在电话那头叮嘱着。
“李诗涵,我问你,你还好吗?”诗薇红了眼眶,情绪十分的激动。
“诗薇,我很好啊,你知道的,我本来就是收养的吗?这有什么好介意的,这么多年无论是你,还是姑姑和爸爸都给了我许多的爱,我没什么不满足的,我一定是上辈子做了太多的好事,所以这一生才遇到你。”
诗薇听着诗涵的话,眼前一片湿润“李诗涵,你知道的,我是说,你被退学了……”
“姐姐,不是被退学,我自己想要退学的,我想要再考一次高考,再重新走一次。”
“你决定了?”
“姐姐,爱因顿是你的梦想,不是我的,我想考艺考,想学习表演,我看着你在数论上的赤诚总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放弃。睿嘉是个有才华的人,爱因顿学校虽好,音乐却不是顶级,我不能让睿嘉一直陪我呆在爱因顿。
反正,有你在我身边,文化课我就不愁考的不好了。我可是能考进爱因顿的人呢!”
诗涵说起这段话的时候,眼神是带着光的,她的确很喜欢表演,上天也给了她先天的优势,给了她那样一张脸,此刻诗薇才慢慢懂得,所谓热爱。
诗薇喉咙有点痛,一下子发不出声来,之赫接过电话,说到:“李诗涵,我是谌之赫,诗薇现在说不了话。”
“没事,你告诉姐姐,我马上就回嘉澍市了,姐姐不用担心。还有之赫,你是个好人,所以我不在爱因顿的时候,姐姐就拜托你照顾了。
虽然对于你的事我并不清楚,但我也能看得清,你会好好照顾姐姐的。”
之赫回了一句“放心”就挂断了电话。
诗薇嗓子发着剧痛,无法发出声音,之赫也只是转达了诗涵的话。
走在回学校的路上,之赫总是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和诗薇,但是回头望去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的身影,也只当自己是想太多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诗薇一直耷拉着脑袋,情绪非常的低落,她始终想着叶芷函说的话,想起年纪还小的时候的种种。
好像,自从叶家搬来嘉澍市,诗薇的确没有见过叶芷函的家长,对于她的父母也没有任何映象,唯一记得清楚的是,她十岁的时候,叶家在办丧事,听诗涵说是叶芷函的母亲去世了。
诗薇一向对于这些事情毫不关心,只是依稀记得她透过书阁上的小窗户,看着叶致珩捧着他母亲的遗照,身后跟着穿着一身黑的芷函,送葬的人并不多,大约只有两三个,但每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西装,胸口别着一朵白色的菊花。
但那次送葬的队伍里好像并没有叶芷函的父亲,李诗薇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芷函的父亲,对于芷函口口声声说出的那些,自己也从未觉得。
诗薇突然想起,自己在书阁的时候,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曾听到过叶芷函的惨叫声,但声音只持续了几秒,况且深夜里,所有人正是别人熟睡的时候。只有诗薇一个人呆在书阁里,还清醒着,所以只有她听到那声叫喊。
但第二天看到芷函的时候,她并没有异样。
诗薇便没有提起。
之赫看着诗薇低着头,沉思的样子,从书包中拿出耳机,连接了自己的手机,趁着诗薇不备,将耳机放到她的左耳,播放着那天晚上诗涵弹给诗薇的那首钢琴曲。
诗薇听着曲子,没有再想这些困扰着自己的问题,只是嘴角微微上扬,低头望着地面上自己与之赫的影子,两人一伞,世间如此安静,便已经十分的难得。
之赫和诗薇并不知道的是一直有人偷偷跟着他们,之赫的感觉并非错觉,诗薇的顾虑也并不是没有道理,那个人穿着随意,大冬天穿着单薄的运动衣,手中拿着相机,看着诗薇和之赫远去的身影,忙拍了一张照,。
然后笑的十分的诡异,拿着相机,翻起拍过的照片,竟然全是诗薇的照片,几乎都是这几天的。
那个男人呵了口气,擦了擦相机的镜头,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将相机紧紧的攥在手里,想起刚刚在咖啡馆中诗薇与芷函的对话,突然脸色十分的凶狠,眼神十分的恐怖,笑的十分的邪恶,冲着咖啡馆所在的方向走去。